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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九


  「在下對付得了。」他肯定地答。

  「辛兄,那兩位綠衣姑娘……」

  「在下與他們素昧平生。」

  「哦!幾乎所有的人,都懷疑他們是你的同伴呢!」

  「可惜她們不是在下的同伴。」

  「哦!辛兄與美髯公有何過節?」飛環浪子終於問上正題了,這才是他們真正想要知道的事。

  他淡淡一笑,不假思索地說:「有人出一千兩銀子,買他一條命,因此辛某這才來了,我與他並無私人恩怨。」

  雲中雁寬心地大笑道:「我明白了。辛兄,你是大小羅天的人。」

  他臉色一變,冷冷地道:「林兄,你可不要胡說八道。」

  雲中雁為表示自己消息靈通,得意地說:「美髯公李老兒在西安南五台享清福,對外聲稱封劍不問世事。早年大小羅天在四川劍閣開山門,主人無量佛宏法大師多次派人禮聘他出山,屢遭拒絕,最後並饗以閉門羹。

  「為了這件事,賊禿驢恨死了李老兒。

  「那年大小羅天遭了天火,在江湖除名,李老兒為了這件事曾經向不少朋友表示自己的慶幸心情。」

  「大小羅天並未在江湖除名。」他悻悻地說。

  飛環浪子接口道:「不錯,大小羅天並未在江湖除名,只不過由明轉暗而已,秘密遷至池州府大小羅山。

  「年初被官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動,一舉予以掃平。可是,主腦們全都逃掉了。

  「聽說,他們花了十年心血,訓練出一批超塵拔俗的高手刺客,準備在江湖轟轟烈烈幹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,不知是真是假?」

  閒雲尊者唸了一聲佛號,接口道:「是真是假,不久便可分曉,反正江湖風雨欲來,多他們一批也算不了什麼,咱們反正同樣要混下去,只要謹慎些,明哲保身,相信仍有咱們混的活路。

  「李老兒這次舉家西遷邊疆,確是得到了大小羅天要不利於他的消息,不得不遷至邊城避禍,總算讓咱們抓住了可乘之機。阿彌陀佛!但願菩薩庇佑咱們成功。」

  藍衫客心潮起伏,但臉上神色平靜,似乎無動於衷,沉靜問道:「諸位與李老兒有何過節?」

  飛環浪子嘆口氣說:「不瞞你說,咱們四個人與他並無深仇大恨,僅是為了早年死在李老兒劍下的長輩報仇而已。」

  「原來如此。店中其他的人呢?」

  「兄弟不大清楚,只聽說有些人是為了報仇,有些人為了劫奪他那些字畫古董,有些人則想將他嚇回西安老家。有些人是為了搶奪他家珍藏的拳經劍譜……

  「唉!反正李老兒這次虎落平陽,喪家之犬,不栽才是奇蹟。

  「哦!辛兄,你今天露了漂亮的一手,你成了眾人爭取的目標了。」飛環浪子似笑非笑地說,用目光搜尋他臉上神色的變化,希望有所收穫。可是,他臉上的神色毫無異樣,淡淡一笑道:「在下的處事準則,是各行其是,互不侵犯。

  「如果有誰不願意,干涉辛某的行事,辛某將以牙還牙,希望諸位諒解在下的立場,以免產生衝突。」

  飛環浪子大笑道:「哈哈!這點請辛兄放一百個心,咱們有志一同,彼此皆志在要李老兒的命,利害相關,沒有分贓的衝突,正好聯手,希望咱們攜手合作如何?」

  他一面解開馬包上的行囊,一面說:「在下已經表明態度,各行其是,以免相互牽連,豈不甚好,要知幹咱們這一行的規矩,是愈少接觸不相關的人愈好,你明白麼?」

  飛環浪子寬心地吁出一口長氣,站起說:「兄弟明白,只要知道咱們之間行事沒有衝突?這就放心了。走,辛兄,咱們出去察看四周的情勢,你剛到,兄弟替你指引。」

  ▼第二十二章 白無常俯首

  房外是一座店堂,飛環浪子拉開門,突然臉色一變,腳下遲疑。

  客堂中,坐著一個白衣中年人,大馬臉,深眼眶,吊額眉,臉白如紙,高顴癟嘴,長相之惡,委實令人一見難忘。

  腰間栓了一根細小的銀鏈,右手挾了一根喪杖,坐在那兒不言不動,一雙鷹目發出像尖刀般銳利,似可透入肺腑的冷電寒芒。

  飛環浪子身後的藍衫客劍眉深鎖,說:「出去吧!沒有什麼可怕的。」

  飛環浪子心中發虛,低聲道:「咱們先歇歇,等會再出去好了。」

  藍衫客瞥了一眼白衣人,泰然地說:「你等一會就是,在下必須出去一趟,天黑之前,在下必須將附近摸清。也許美髯公這兩天可以趕到。」

  他知道,飛環浪子被白衣人嚇住了,顯然這位白衣人大有來頭,飛環浪子四個人也無可奈何。

  白衣人鷹目一翻,站起用冷森森的嗓音說:「站住!你是藍衫客姓辛的?」

  他聞聲止步,冷冷地說:「不錯,正是區區在下,有何不對嗎?」

  「你殺傷了老陰婆。」

  「任何人也可以告訴你這件事的經過。」

  「老夫要聽你親口說。」

  「抱歉,在下忙得很。」

  「什麼?你拒絕我白無常的要求?」白無常厲叫。

  「你已經聽清了,難道要在下再說一遍不成。」他也不客氣地頂了回去,針鋒相對,互不相讓。

  「好小子,你活膩了,目無尊長,不教訓你你還會造反呢!打!」

  「打!」字出口,左袖一揮,驀地風雷驟發,罡風以雷霆萬鈞之威,向他兇猛地湧來。

  他臉色一沉,雙掌一分,一無風聲,二無勁氣,而湧來的排山倒海袖風,從他身旁無聲無息地掠過,消散在走道中。

  白無常大驚,哭喪杖伸出了。

  他左手握住劍鞘向上徐提,劍把便向上徐升,徐徐移向他的右手處,只消右手一動,便可將劍拔出。

  他劍眉一跳,一字一吐地說:「白無常,在下與你無怨無仇,你為何出於使用屍毒邪功襲擊?」

  「你太過分了,如果辛某事先不提防,豈不死在你歹毒的邪功下麼?閣下,你得還我一個公道。」

  白無常心中凜然,吸口氣,功行百脈,哭喪棒徐徐伸出,冷冷一笑道:「你瞧著辦吧!小輩。」

  「你在門外偷聽許久了,該記得在下所說以牙還牙的話。」

  「哼!你……」

  「所以,為你自己的生死全力一拼吧!」

  「鏘!」劍嘯似龍吟,他撤出長劍。

  劍出鞘,他像是換了一個人,神色莊嚴奇冷奇靜,任何人想從他的神色上找出他內心所蘊藏的意向,必定失望。

  白無常久走江湖,從未見過一個面臨生死關頭的人,有如冷靜漠然的神色表露,不由心中吃驚。在意念上,已落於下風。

  劍尖徐升,風雷隱隱。行家一看便知,他在用內力御劍了。滑進,爭取先機。

  白無常一咬牙,大喝一聲,哭喪棒搶制機先,一杖點出。

  「錚!」劍花疾吐,杖劍接觸。

  哭喪杖的尺餘杖尾,突然崩散碎如粉末。

  劍光流轉,快逾電光石火,跟蹤追擊,如影附形。

  白無常駭然側飄,斷杖一沉,封架住電射而來的劍虹。

  「錚!」劍杖第二次接觸,生死關頭已到。

  藍衫客辛五的劍招,與武林中各門派的劍術完全不同。

  天下間門派甚多,號稱無雙絕學的劍術也比比皆是。

  不論任何門派,皆講究以神御劍,動如脫兔。靜如處子,講究功架不妄出招式,攻守之間有章有法。

  而他的劍術正好反是,劍出已具備搶攻的本能,招不發則已,發則宛如雷霆萬鈞,綿綿不絕勢若長江大河。

  任何方向,任何角度,皆無孔不入,無所不屈,兇猛狂野一發不可遏止,有動沒有靜,不得手絕不中止。如果沒有精純的內力,不可能如此綿綿不絕地御劍。

  沒有讓對方獲得靜的機會,絕不容許對方易位喘息,更不許可對方有閃避遊鬥養力的餘暇,可怕極了。

  杖劍第二次接觸,暴響傳出。碎屑同時崩散。

  哭喪杖又斷了尺餘,劍光飛射而進,直指白無常的胸腹要害,像是撤出了千萬道銀芒。

  白無常大喝一聲,斷杖脫手向襲來的無情劍芒疾擲而去,飄身暴退,總算避過了致命一擊。

  「錚!」擲出的斷杖應劍崩碎而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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