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邪神傳 | 上頁 下頁 |
一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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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傢伙被撲倒,奮力急翻,將橫按在他身上的健壯大漢掀翻,爬起再逃。 遲了,主人已到了身旁,伸腳一撥,他再次摔倒。 沉重的厚底靴踏住了他的腰帶,他整個人陷入深雪中,絕望地掙扎片刻,失去了抵抗力。 眼前發黑,五臟六腑向口腔擠,腰脊若折,痛苦的浪潮掩沒了他,不知人間何世,窒息的感覺令他感到身軀正在爆炸。 眼看要昏厥,腰脊上的厚底靴重量在劇烈增加。 「留他一命!」沉喝聲震耳。 主人聞聲挪開腳,夾背將辛文昭抓起,抓小雞似的將他拖回原處,往地上一丟,向階上緩步而下的一位穿狐裳中年人欠身道:「五爺,這小畜生乖戾倔強,留他不得。」 中年人方面大耳,留著大八字鬍,眼神銳利,身材修偉,頗具威嚴,冷冷地說:「甘總管,你該明白,我們這裏需要的就是這種人,我要的是驃悍、機警、敏捷、心腸似鐵的死士,不要恭順精明乖巧的奴才。」 「可是,他恐怕難以就範……」 「來到咱們這大小羅天的人,不消多久便會變化氣質,何況區區一個黃口小兒?」 甘總管不再多說,退在一旁。 五爺背手,掃視眾徒片刻,方不疾不徐地說:「娃兒們,到了這裏,你們總算是苦盡甘來,熬出頭來了。 「不要問這裏是什麼地方,也不要想你們過去的親友,你們將要忙得沒有工夫去想。 「在這裏,衣食住全都是第一流的,但經不起錘煉的人,活著走進來,死了抬出去。我是此地的莊主,這位是負責照料你們的甘總管。 「現在由甘總管帶你們去安頓,大概三五天之後,你們天南地北的同伴到齊之後,便有得忙了。」 說完,踱近臉色蒼白的辛文昭,又道:「娃兒,記住我的話,經不起錘練的人,將活著走進來,死了抬出去。 「在這裏很苦,但有毅力不想死的人就能撐下去。 「在這裏,你只是一件物品,而不是一個人,從頭到腳都不是你自己的,一言一動都由不了你,沒有人能反抗,反抗只有死路一條。 「這裏將有三百個以上像你一樣年紀的小孩,有你一個不多,死你一個不少,隨時皆有人補充,有些人想進來也沒有機會。如果牢記我的話,你將活得十分如意,日後榮華富貴不可限量。 「要是你仍然如此倔強不知好歹,保證你活不下去。不消三兩天。你的屍體便會餵飽蟲蟻,在這裏人命不值錢。好了,你自己好好去想想吧!一隻活著的螞蟻,要比一頭死了的獅子強。」 後園甚廣,栽的花木並不多,其實也是練功場。 東面一帶有三院四廂,西端也是同樣格局的房舍,中間隔著後園,兩者相距約有百丈以上。 男童被安頓在東面,女童則在西端。 最後面有不少舍房,住了不少成年男女。 莊主說得不錯,這裏食、衣、住,都是第一流的。 每兩個人分到一間房,錦衾羅帳一應俱全,而且每個房間都有內間,以竹竿引導山泉至內間作為洗漱之用。 有人送來衣褲鞋襪,全是上好棉布的製品,內外衣包括棉襖,僅上裝便有八件之多,其他的更豐富。 安頓停當,便有人引他們到溫暖的大浴室內,在大型熱水池中徹底洗淨一身污垢與疲勞。 食在房內,有小廝直接送入房中,大魚大肉美味可口。 與辛文昭同房的人,叫梁志豪,九歲,來自山東,說一口山東腔極濃的官話,比辛文昭早到兩天。 據梁志豪說,他父親叫神刀天王梁賢,曾在京師威遠鏢局任鏢師,在山東一帶,提起神刀天王,可說家喻戶曉。 他從小秉承家學,六歲築基,八歲開始學習調氣運氣之法,內外兼修,已有深厚的技術根基。 兩個月前,他隨親友至泰山進香半途遇賊,被擄南下,同行的共有六十人之多,晝伏夜行艱苦備嘗,到達大小羅天,只剩下二十八人,其他三十二位同伴,屍骨早寒。 死亡旅程像一場噩夢,想起來就心驚膽跳,不寒而慄。 衣食住皆十分理想,遺憾的是行,只許在院宅範圍內走動,嚴禁越出四周的廣場,誰要是敢走近柵牆百步以內,格殺勿論。 其實也沒有人敢走近柵牆,柵牆高有三丈,四周該有八九里方圓,每隔半里建築一座守衛住宿的木屋,養了十餘頭巨型惡犬,即使能逃過警衛的耳目,也難逃惡犬的利齒。 一連三天,每天都有兩三批新同伴加入,來自天下各地,甚至有一批是來自河套的蒙人子女。 ▼第五章 非人的磨難 這天一早,風雪已然停止,溫暖的陽光帶來一絲春意。 屈指算來,這天該是大年初一。 這群六歲至十歲的童男童女,集合在將台前,男左女右排列得整整齊齊。 左右後三方,是三列帶了刀劍的男女,計有數十名之多。 辛文昭暗中留了神,他發覺男女童的數目,竟有兩百八十人之多,不由心中犯疑,擄來這許多兒童,到底有何用意? 不久,莊主登上將台,十六名男女隨從,在將台四周站立。一個個威風凜凜,神氣萬分。 莊主聲如洪鐘,說了不少話。 辛文昭雖不願聽,但也記得其中數項令人毛骨悚然的重要大事。 其一,是他們要在此地呆十年,在此練武,在此長大成人。 其二,兩百八十人中,十年內將先後淘汰,最後只能留一百名最有成就的男女。 其三,宣佈十大莊規,其中第一條是絕對服從。 十大莊規最輕的刑罰是三十皮鞭,其餘九條皆是死刑示眾。 鞭刑這一條最簡單,那是指第一次無意犯錯而言。這是說只許一次無意犯錯,決沒有第二次。 當天,便開始一連串艱苦的訓練,跑、跳、擲、翻、滾。 當天晚間,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在床上叫苦連天起不了床,派來以藥酒推拿的大漢如狼似虎。直到夜靜更闌,仍有人痛苦地呻吟。 訓練時只許穿夾衣,天寒地凍,唯一取暖的方法第一是運動,第二還是運動,不由這些小娃娃們偷懶。 訓練一天天加重、加長。 十天後,病倒了二十名,死了四名。 這裏有最好的郎中,但仍然救不了要死的人。 *** 這天午後不久,莊中來了貴賓,五名穿了狐裳的中年人,在莊主的陪同下,巡視訓練情形。 教師的陣容頗為龐大,每人負責十名兒童的訓練,教師爺手中拿著皮鞭,經常可聽到皮鞭著肉的暴響。 貴賓巡視一周,返回大廳。 為首的貴賓是個鷹目勾鼻的中年人,向坐在下首的莊主說:「江兄,看來你老兄幫不上兄弟多少忙。」 江莊主不解地問:「此話怎講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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