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邪神傳 | 上頁 下頁 |
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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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瞬間,站在官艙前頭的神彈子一聲暴叱,弓弦狂鳴,一口氣射出三顆泥彈,阻止宮永追擊,搶救已失去抗力的判官柏華。 宮永並未追擊,長劍輕振,屹立如山,「啪啪啪!」三聲輕響,三顆泥彈著劍爆炸,化為粉末。 神彈子扣上了一顆鐵彈,駭然停手,弓已拉滿,竟然遲遲不發。 官永冷然遠眺,點頭叫:「發彈,不然你下來。」 判宮柏華站在遠處,滿臉流血形如魔鬼。頂門上,髮結失了蹤,丟了一層頭皮。 人人變色,死亡的氣息愈來愈濃。 另一面,追雲拿月已山窮水盡。 劍山突然崩潰,一聲清脆震鳴傳出,劍虹倏止,劍氣驟斂,人影靜止。 驚嘆聲暴起,接著突又鴉雀無聲。 追雲拿月臉色死灰,渾身在戰慄,劍垂在身側。滿頭大汗,無助地死盯著抵在心坎上的劍,呼吸像是停止了,像頭待宰的老牛。 辛文昭冷笑一聲道:「你再看看,你死了幾次?」 追雲拿月絕望的目光,離開了令人心悸的劍身,掃視自己的胸腹,胸、腹、脅共有七個劍尖點破的小孔,衣破而肉不傷。 「七次……不,八次!」追雲拿月失魂般自語。 「你是第一個接下區區二十一劍的人。」辛文昭冷然地說。神色冷肅,殺氣仍在眉宇之間未消退。 追雲拿月竟不敢接觸他那銳利冷酷的眼神,吁出一口長氣,絕望地問:「你是奸賊派來的人。」 辛文昭避開正題,反問:「憑你們這些人,便敢妄想保護這些人返鄉?」 「你……」 「而且還敢明目張膽。」 船艙門開啟,身材修長留三綹長鬚,一身儒衣打扮的前大學士緩步出艙,站在艙前朗聲叫:「老朽無禮,請那位壯士登船一敘。」 兩名長隨大驚,迅速閃至兩側,急聲道:「大人,不可……」 「不要緊,你們退下。」 辛文昭注視對方片刻,劍虹一閃,「嗆!」一聲收劍回頭,神奇地擲劍入鞘,向官船舉步。 追雲拿月死裏逃生,心神一懈,長嘆一聲,顫抖著收劍,感到渾身脫力,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十年。 兩名青衣人惶然掠出,一字排開,手按劍把攔住去路,意欲阻止辛文昭接近。 辛文昭冷冷地掃了四人一眼,腳下毫不遲疑的邁進,向四人迫近,無視於眼前攔路的四人。 劍嘯入耳,四劍出鞘。 儒衣老人大叫道:「諸位壯士請勿阻攔,讓他上船來。」 神彈子引弓待發,沉聲道:「大人,請不要冒險,他定是奸賊派來的可怕刺客,草民必須……」 儒衣老人笑了笑,說:「楊壯士,真要是反賊派來行刺的人,便該早已登船了。這位壯士氣概不凡,有你們草野豪傑的豪邁氣魄,與那些走狗亡命迥然不同,老朽願與他們敘一敘。」 四個攔路的人,被辛文昭的氣魄所鎮,情不自禁地讓至一旁,任由他大踏步接近官船。 宮永也收了劍,追隨在後昂然舉步。 高手四合,在附近嚴加戒備。 追雲拿月打出手式,輕舟內踱出兩位青袍老者,緩緩登上官船,在那老人身後背手而立,神態悠閒,泰然自若,顯然是追雲拿月請來的前輩高人,情勢緊急方請他們出面應付。 辛文昭上了跳板,步入艙面。 宮永手提兩個包裹,隨後跟上。 儒衣老人先拱手為禮,笑道:「老朽這廂有禮,幸會幸會。請問兩位壯士上下如何稱呼?」 辛文昭也拱手為禮,沉靜地說:「草民辛文昭,那位是敝師弟宮永,驚擾大人,多有得罪,人人海涵。」 儒衣老人呵呵笑,隨和地說:「辛壯士,老朽已是退職致仕的人。大人兩字,不但不宜而且刺耳,可更改稱呼,老朽托大,請稱我一聲老伯,壯士意下如何?」 「草民怎敢無狀,老先生一代名臣,舉世同欽,草民不敢無禮。」 「呵呵!壯士客氣了,請入艙一敘。」 「老先生放心麼?」 「壯士已經登船了。船即將啟航,不宜在艙面妨礙舟子,請進。」 「打擾了。」 官艙不大,艙板鋪了絨氈,眾人不脫靴,魚貫入艙。 席地坐定,儒衣老人向兩位青袍人說道:「范先生彭先生,請坐。」 那時,先生的稱呼極為尊貴,不能濫用,而老人居然尊稱兩人為先生,可知兩人的身分極不尋常。 兩人並未就坐,欠身同聲說:「草民不敢越禮。」 辛文昭淡淡一笑道:「兩位前輩大可放心,區區如想行刺,兩位即使有劍在手,也阻不住區區。」 右首青袍人呵呵一笑,坐下說:「這倒是實情,小老弟猛攻羅老弟的劍術,氣吞河嶽,勢若雷霆萬鈞,說此豪語理所當然。在下范林,那位是在下的好友彭松,小老弟曾聽說過咱們的名號麼?」 「抱歉,小可不認識任何人。」 「哦!小老弟的劍術高明非常,不知師承何人,令師的大名可否見示?」范林試探地詢問。 「小可從未投師。」 「那該是家學淵源……」 「前輩如想探口風摸根柢,必然失望。」辛文昭冷冷地搶著接口。 宮永哼了一聲,說:「咱們是搭便船來的,少說些廢話好不好?」 范林聞言,臉色一變,冷笑道:「普天之下,沒有人敢在我青衫客范林面前如此無禮,閣下未免太目無尊長……」 宮永挺身而起,虎目怒睜正待發作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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