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匣劍凝霜 | 上頁 下頁
二六五


  「聽說四爺有朋友到來,為怕有人跟蹤朋友前來生事,所以嚴加戒備而已。」

  「胡說!京師派來辦案的官差,為首的人,是金翅大鵬的兩個兒子,最近經過此地,你竟敢不……」

  「小的真……真不知道,真不……」

  驀地,遠處人影勢如來潮,吼聲傳道:「王三,閉嘴!你這怕死鬼!」

  十餘名健僕打扮的人,帶了刀劍槍叉聲勢洶洶,正如飛而來,相距已在二十丈外。肥胖如豬的張四爺,與大管家和兩位年輕人,走在最後,像個大肉團,邁著一雙粗象腿,渾身的肉都在抖著,可是腳下並不太慢。

  艾文慈不加理睬,向三弟說:「放聰明些,不必理會你那些好兄弟,要活命,你得一一吐實的。」

  「小……小的確……確是不……不知道。」

  「張四像個大肥豬,諒他也不配做當家的,你們真正當家是誰?說!」

  「小……小的……」

  「呔!」吼聲如雷,最快的兩名健僕狂風似的颳到,一刀一槍猛衝而上。

  艾文慈右手揭開針匣蓋,取出僅有五枚金針,順手射出兩枚,用上了飛針絕技,仍向三弟問道:「老兄,你不打算說了?」

  「砰砰」兩聲大響,兩名衝來的健僕帶兵刀向前衝到,像是山崩潮湧,貼地向前滑來,直滑至艾文慈的腳下,方停止滑動,僵臥如死寂然不動。

  艾文慈恍若未見,射出第三第四枚金針,若無其事地向三弟:「你們在池州的眼線,姓什名誰,住在何處?」

  「砰砰!」又倒了兩個繼續衝到的健僕,一刀一劍向前拋,恰好拋在前面健僕身側。

  四名健僕的鳩尾大穴,各挨了一枚金針,倒地前滑之前,金針已沒入穴道內,只露出一星針尾。

  艾文慈毫不動容,射出最後一枚金針,仍向三弟迫供:「說!你聾了不成,要不要在下拉斷你的手?」

  「哎……唷!」第五名健僕尖叫,衝到倒在四名同伴身側,略一掙扎,不再動了。

  艾文慈突然拾起一把劍,人似閃電,劍似驚雷,撲向衝來的其餘健僕,但見劍虹劃空而至,人影乍合,「錚錚錚」暴響似連珠,一刀兩劍齊向兩側飛,乍合乍分,人影四散。

  「砰!」有兩名健僕立腳不牢,摔倒出丈外。

  共有八名健僕,惶然四散,倒了兩名,另三名的兵刃同被震飛,兩手空空,全都駭然暴退。

  艾文慈的劍尖隱現血跡,冷叱道:「你們討厭,像一群惡狗,給我滾!」

  六名健僕恐怖地退了數步,膽都被嚇破了,但不敢逃走,張四爺四個人快到了。

  艾文慈退回,逐一拔回五枚金針,然後大吼道:「快滾!將受傷的人帶走,趕快找郎中醫治或可將他們救活,但這輩子再也不能強逞刀槍行兇了。放你們一條活路,還不快滾?」

  大管家到了,一名健僕大叫:「大管家,小心他的金針取穴絕技。」

  大管家駭然止步,張四爺更是心膽懼寒,草地上橫七豎八,共倒了十一個人,未免有點令人觸目驚心,這景象太可怕了。

  胖豬似的張四爺在三丈外止步,額面沁汗,微見喘息,臉色一變,向大管家問:「賢弟,你記得金針取穴術的事麼?」

  大管家似乎大夢初醒,變色道:「四哥是指太平亢宿晁植的事麼?」

  「是的,兩年前的事。」

  「哎呀!是了,那位郎中也叫李玉,金針取穴術傷了于超,也用金針起亢宿的沉屙,迫討紅娘子的下落。他是官府的鷹爪,斃了他。」大管家惶然叫。

  艾文慈冷冷一笑,說:「聽你們的口氣,似乎你們也是響馬餘孽,但卻不是趙瘋子的一般。響馬賊的八巨頭各擁上萬兵馬,你們是那一股的?」

  「你是不是前年在太平府替亢宿治病的李郎中李玉?」張四爺厲聲問。

  「別問我是誰,你也不配問。如果你們是趙瘋子或劉家兄弟的巨寇,不會大膽地稱楊寡婦為紅娘子。讓我想一想,你該是……是白英的手下……」

  大管家一聲怒嘯,舉手一揮,與兩名青年人揮劍瘋狂上撲,聲勢駭人。

  張四爺也揮動沉重的砍山刀,怒吼著衝到。

  艾文慈不接招,以令人目眩的詭異身法八方飄掠,在四人的搶攻包圍下逃走,不徐不疾奇險奇危地出沒在刀光劍影中,一面逃走一面說:「到現在你們還在做賊,真所謂江山易改,本性難移,留你們活在世間,不知還會有多少人枉死在你們的手中,在下想一想,該如何處置你們才好呢。有了,要你們在世間生死兩難。活現世,著!」

  著字出口,身形倏止,劍突龍吟,電虹急閃,淡淡的劍虹首先從大管家的劍側射入,接著右旋身,一劍攻破青年人撒來的劍網,最後大旋身左手一揮,晶虹破空而出。後面攻到的第二名青年人突見晶虹破空飛來,大吃一驚,看不清是啥玩意,還以為是金針,百忙中升劍急拍擊射來的晶虹。

  一劍抽空,晶虹近身。青年人大駭,火速向右躍退,狂亂地出劍急封。

  晶虹如影附形折向跟到,封不住躲不了,只感到右肩一涼,右臂一麻,巨大的打擊力及體,踉蹌連退三步。晶虹突然出現在身後,劃出一道奇異的光弧,反轉飛行,奇異的打擊力傳自左後肩,左肩一麻,晶虹從眼下出現,一閃不見,而艾文慈的左手,出現一星虹影。

  「飛劍!」有人狂叫。

  張四爺跟不上艾文慈,這時方獲得接近的機會,同時叫出聲:「併肩上,你們等什麼?」

  沒有人聽他的話,六名健僕如見鬼魅地飛逃,只轉眼間便走了個無影無蹤。

  艾文慈的劍,遙指著衝來的張四爺,冷冷的說:「閣下,我要去你一手一腳。」

  張四爺駭然止步在丈外,倉皇四顧。

  大管家站在兩丈外,張大著嘴,想叫叫不出聲來,臉上的肌肉可怕地抽搐,左手掩住右肩,鮮血從指縫中像泉水般湧出,身形搖搖欲倒。

  右腿根近腹處,血似噴泉,染透了下襠。

  第一名青年坐倒在叢林中,傷處與大管家相同,坐著坐著,突然躺倒,發出一聲淒厲無比的叫號,身軀可怕地扭曲掙扎。

  第二名青年人雙手軟垂在身側,雙肩鮮血噴射,牙關咬緊,渾身痛得不住發抖。終於,支援不住屈膝挫倒,含糊地呻吟,蜷伏如貓。

  張四爺倒抽一口氣,扭頭撒腿狂奔。只奔了三步,身後叱聲震耳:「你跑得了?留下手腳來吧。」

  不久,艾文慈與羅華出現在張府中,張府中除了幾個老僕婦外,走得動的人皆已逃之夭夭,只留下跑不動的人。八名郎中瑟縮在室中,病房中的人身軀已經僵硬了。村中家家閉戶,誰也不敢出頭過問。艾文慈走了一圈,向羅華說:「羅兄,兄弟有事在身,不克久留,此地的善後,羅兄如有不便,丟下算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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