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匣劍凝霜 | 上頁 下頁 |
二六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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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華大吃一驚,衝口叫:「四爺,有多久了?」 「三天了。」 「目下……」 「快要完蛋了,全靠你啦!大管家,請羅郎中至病房一看。」 羅華抓起包裹,苦笑道:「四爺,不瞞你說,這種風流病而且已過了急救期限,小可無能為力。」 張四爺仍在笑,說:「你既然來了不能不試,是麼?」 「四爺,小可有自知之明,試也沒有用……」 「你試也好,不試也罷,反正得到病房走走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去吧。」 「四爺,小可去與不去並無不同,說不定反而延誤了令郎救治的機會……」 「你認為小犬的病已經病入膏肓,無救了?」 「這……小可不敢說……」 「他死了,你們八個郎中加上一個祝由科,便得替他陪葬。」 「什麼?你……」 「所以你得盡全力救他,這是唯一避免陪葬的好辦法。」 羅華臉色大變,猛地一躍三尺,衝向門廳。 門外兩側,突然有人現身相阻喝道:「此路不通,閣下,回去。」 兩把鋒利而沉重的鬼頭刀,當胸直取心坎。 羅華大驚,火速後退,幾乎被刀尖所傷。 門外有人大叫道:「徐爺與扈爺到訪。」 聲落,兩個帶劍的黑衣大漢出現在廳門,其中之一訝然叫:「咦!老四,怎麼回事?」 張四爺含笑招手,叫道:「兩位賢弟來的好,你那位二侄不爭氣,三天前得了夾陰傷寒,危在旦夕,你兩位是否帶有什麼保命仙丹?」 兩人大驚,急步走近苦笑道:「老四,你那寶貝兒子怎麼這樣糊塗?夾陰傷寒那是絕症哪!咱們那有治這種病的仙丹?咦!這位不是以辰州府治病的羅華麼?」 「你認識他?」張四爺問。 「怎麼不認識?早兩天五爺剛將他送走的,他的鬼畫符治不了柯爺的病。」 「柯爺斷了一手一腳,內臟損毀,大羅神仙也無能為力。」 「但他已拖了將近兩個月,兩個月不死的人,為何救不了?」 「犬子只病了三天,他竟然說救不了呢。」 「老四,令郎恐怕沒希望了。」 「沒望不要緊,我叫這些郎中陪葬。兩位賢弟有事麼?」 「我們奉命到府城打聽消息,並傳丘爺的口信,請你到秋浦去走一趟。」 「真要命,我真想不走。好吧,我明天就走。」 「咱們要事在身,不便久留,就此告辭。令郎的事,咱們抱歉。」 「好說好說,沒有什麼可抱歉的。我不送了。」 「不敢勞駕你這大胖子相送,再見。」 兩個大漢抱拳一禮,轉身便走。 羅華抓住機會,隨後急衝。 走在最後的黑衣大漢冷笑一聲,像是背後長了眼睛,右掌向後拍出,仍向前走,羅華驟不及防,只感到了一陣兇猛絕倫的詭異勁風迎面襲到,氣血一窒,肌膚欲裂,無可抗拒的如山勁道,將他身軀向後猛推,腳下一虛,丟掉了竹杖和包裹,仰面飛飄,身形離地不由自主。 接著,腳下被一名僕人一絆,仰面便倒,被人按住了。 「送至病房,制了他的軟穴。」張四爺若無其事地說。 病房中,八名如狼似虎的健僕把守房內四周,八名土頭土腦的郎中在長吁短嘆臉無人色。病床上,一個臉色青灰的青年人,像是斷了氣。 羅華被送到床前,伸手一探病人的身軀,只覺心中發冷。病人的身軀尚算強壯,但手觸處冷冰冰,可是往下壓卻又感到肌內熱得燙手,似乎已無氣息,眼中瞳仁已現散光,嘴唇龜裂發黑,大概停止呼吸是片刻間的事了。 「把你的保命符籙拿出來,人救活你也活,人死你也得死,知道麼?」 大管家陰森地說,神態與先前判若兩人。 羅華心向下沉,軟倒在床旁,有氣無力地說:「好吧!在下只能盡人事,但願能救活這個人了。」 「不是但願,而是你必須救活。當然,你不想活又當別論。」大管家獰笑著說。 羅華解開包裹,命人取一碗井水備用,找來一張小几充作神壇。他的法器很簡單,三張符、一碗水和一把法刀,不用香燭。他左手執法碗,右手執法刀,刀上先穿上一道符,口中唸唸有詞向天祝告,踏星步罡逐漸接近病人的頭頂,焚化符,連符帶刀往碗中一插。接著仍在刀下焚化第二道符,在病人的臉部頭頂往復揮動,火焰在病人的腦部搖曳,病人居然有顫動的現象發生了。 第三道符穿上法刀,他一聲怪喝,法水突然倒在病人的頭臉上。接著是焚燒第三道符,口中的咒語聲調漸高。 室中的人,大有昏昏欲睡的感覺,連大管家也感到倦上眼瞼,神情恍惚。 病人突發出一聲低沉的神吟,頭部略為扭動。 室外,帶刀往復巡視的人,來來往往次數不少,目光灼灼注視著室內的一切動靜。 羅華掃了室外一眼,絕望的嘆息一聲,退至小几前閉目唸咒,不時偷看病人的變化,心中不住暗叫:「老天!給我一些時辰,別讓這傢伙在天黑之前咽氣,夜間逃走或許尚有一線希望。狗東西!你不能斷氣不能斷氣……」 病人似乎恢復了微弱的呼吸,八位郎中的心中,油然升起可活的希望。大管家臉露喜色,向羅華問:「二少爺呼吸恢復了,有救麼?」 「也許有救。」 「也許?」 「得耐心等候,看他是否能醒來。」 「要多久?」 「在下也不知道,必須耐心等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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