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匣劍凝霜 | 上頁 下頁 |
二〇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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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文慈已越頂而過,上體下沉,木龍角「五花蓋頂」搶轉如飛,攻向第二個人。 這一下子沒佔到便宜,第二名黑影已知有警,突向下一挫,猛地扭身便倒,仆倒在牆根下一聲虎吼,拔刀、躍起、旋身、出招,迎著艾文慈背影就是一刀。 第三名黑影有充足的時間應付,剎住腳步向側一扭,背牆而立,以快速的手法拔劍出招,並大喝道:「留下命來。」 龍角是木製的,不宜用來接刀劍,艾文慈受到一刀一劍前後夾攻,被纏住了。 「吉安府的公人怎麼有如此高明的貨色?委實可怕,難怪吉安是最安定的一府,伍知府果然名不虛傳。」他一面進招一面想。 「咔」一聲響,他斜震開前面的劍,後面的刀已光臨背心,刀風壓體。 「不能受到夾攻。」他猛地向左一閃,刀鋒幾乎擦體而過,總算避過一刀。也旋身負隅而立,一角揮出,「喳」一聲響,手中一震,接著一輕,木製的碗口粗龍角被劍絞斷了半尺。 他吃了一驚,心說:「這傢伙了得,公人中怎會有使劍的?」 他一招失著,立居下風,一刀一劍左右夾攻,黑夜中招架不住,遇上了勁敵,不下毒手想脫身勢比登天還難。 正危急間,屋面上有人沉喝:「下面誰在動手?」 「老八,咱們攔住艾文慈了,快下來幫忙,辣手得緊。」使劍的人怪叫。 「要活的。」上面的老人叫,隨聲接二連三有人往下跳。 巷道窄小,施展不開,等於鼠鬥於窟,力大者勝,兵刃誰利便會佔上風。他手中的龍角是木製的,長僅尺餘,接下一刀一劍本就應付困難,再加上幾個人怎吃得消?不走不行了,見有人往下跳,心中一動。他抓住第一名黑影跳下的瞬間機會,一聲沉喝,突然向下一蹲。長劍一閃而入,「噗」一聲刺入壁中,鋼刀也倏然下落,刀風厲嘯猛劈右肩。他略向左移,貼劍底搶進龍角一揮,「噗」一聲反掃在使劍人的右脅下。 「哎……」使劍人被打得向左倒,擋住了使刀的人。他閃電似的長身,龍角再次振擊,「噗噗」兩聲悶響,尚未倒地的使劍人背上又挨了兩角,他沖天而起躍登兩丈高的屋頂。在升上瓦面的剎那間,瞥見兩個黑影疾射而來,眨眼間便照了面。 「艾文慈在下面。」他叫。 「那你……」兩黑影剛張口問,剛定下身形。 他尚未站穩,龍角一揮,便「噗」一聲擊中第一個黑影的腿彎。接著龍角順勢斜伸,敲中另一人的左腿迎面骨。 驚叫聲搖曳,接著是砰然大震,兩黑影一敗塗地向巷下栽,一向瓦面倒。 他展開輕功,飛躍而走。 「背包裹的是艾文慈。」有人大叫,一群黑影狂追。 他恍然地想:「原來如此。」 他背的藥包甚大,顯得身材極為龐大,難怪走到何處都有人認得他。略一打量四周的景物,幽暗光芒,幾個青衣人剛從另一條巷口奔出。他抬頭四顧,一長身,便躍上丈餘高的屋簷,向下貼躲在屋角下隱起身形。四個青衣人腳上甚快,到了六七丈外,在門燈映照下看得真叨,領先那人,赫然是在山東客店裏所看到的落魄書生,只是沒帶病容,佩了劍,嘴角掛著一抹傲然的笑容,顯得英氣勃勃。他認得,那是四海狂生張明。四海狂生匆匆而過,接著巷那端人影又現,兩個人影快步而來,在巷口略一張望,便折入另一條巷子,燈影下,可看出是個老人和乞丐。 「是姓許的老傢伙,大概是寧王府的爪牙,他已從陸孝忠口中知道我的身分,回頭追來吉安啦!難怪我未進城便被他們引誘到陷阱裏受罪!」他恨恨的自語。 ▼第五十一章 知人知面 艾文慈認出老人是追尋他的徐姓老人,不由心中悚然,失驚之下,忘了仔細看那位花子打扮的人。誤認花子可能是城門口誘他入伏的賊人之一,不由心中火起,心說:「好啊!你們也出動找我,咱們好好鬧上一鬧,這口冤氣不發洩委實不甘心。」 看看四下無人,他把心一橫,一躍下地,大搖大擺地往前走,用腰帶把頭一纏,衣襟敞開,便變了一個人,沒背包裹,不再是艾文慈了。 要不是寧王的爪牙誘他入伏,困了三天飽受饑渴之苦,他應該已經返回龍泉了,何至於被公人追得如此狼狽?他愈想愈恨,認為是爪牙們不貪心,報官捉他以便迫他向寧王的爪牙屈服,未免欺人太甚。 三更未,古城廟附近仍有人潛伏、摸索,城的那一邊,本城巨富魏三爺的府中,到了一個不速之客。魏府中高手齊出,在古城廟附近打聽艾文慈的消息,候機策應,府中沒留下多少人,十餘名護院要輪番巡夜,屋多院大事實上不可能戒備森嚴,也不可能將所有的人全部派出巡夜,誰也沒料到身在危境的艾文慈敢去而復來。 艾文慈第一次受到接待的西院花廳中,魏三爺與二名管家接待從南昌趕到的三名王府信差。右窗的飛簷下,艾文慈像頭蝙蝠般貼掛在那兒,疑神留意廳內的動靜。燈火通明,魏三爺在燈下打開了以火漆加封的文書袋,瞇著老眼展閱。三位王府信差渾身大汗,風塵僕僕,顯然是剛趕到,至於如何越城而入的,便不得而知了。由此可知寧王的神通確是不小,連吉安城也任令他的信差三更半夜往來自如。 魏三爺看完文書,瞇著老鼠眼向信差說:「胡爺請至廂房安頓,明天……」 「在下還要趕一程,不能久耽。魏爺如果有送贛州的文書,可交在下帶走,怎能等到明天?」信差胡爺急急接口。 「沒有。有關艾文慈的急報,我已派人送走了。」 「情形如何?劉丞相對此事十分關心呢。到底這人是不是真正的艾文慈,曾經證實了麼?」 劉丞相,是指寧王府的狗頭軍師劉養正,是個頗有文名的無恥讀書人。 「已經證實了,是他。」魏三爺肯定地說。 「李天師已得到消息,特從龍虎山趕返南昌,預計不日可以前來,要親自看看是不是去年在灰埠殺了飛天夜叉與毒龍兩位爺的人。」 「但他不叫……」 「人的名是靠不住的,亡命之徒的姓名更靠不住。那次岳小狗確是叫他為艾文慈。假使是同一個人,必須活擒解往王府,所以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。」 「是的,我會留意此事。」 「如果不是殺楊、柳兩人的兇手,劉丞相希望重用此人。」 「這個……我恐怕作不了主。」 「不需魏爺作主,李大師前來,自有天師作主。如無別事,在下告辭了。」 「胡爺何不歇歇再走,有何重要信息傳往贛州?」 「不能再歇了,馬在城外等著呢。信息確是重要,共有兩件事,一是岳小狗一群緝拿艾文慈的人,平白在安慶失蹤,擺脫了我們監視的眼線,可能已偷入本境了。這廝如果專為捉拿艾文慈而來倒還罷了,只怕他是派來查寧王殿下動靜的人,便不可收拾啦!寧可把他們殺了,也不許他們入境壞事。另一件是南昌到了兩個江湖老道宇內雙仙,一到南昌便殺了咱們廣潤門鐵桂宮的八名道長,接著又殺了惠民門紫極宮李天師的五名門人,逃逸無蹤。」 「咦!宇內雙仙?憑他們那兩塊料,也配殺得了李天師的五位門人?」魏三爺訝然問,口氣根本不像錢宏才所稱手無縛雞之力的生意人,江湖見聞不陌生哩! 「魏爺有所不知,宇內雙仙以往算不了什麼,但這次卻完全不同了,袖底暗藏一把無堅不摧的小寶劍,任何精純的內家氣功也不堪一擊,道長們的仙法一無用處,劍出法解,天兵天將見劍便消,可怕極了。」 「有這等事?是不是魚腸劍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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