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無情刀客有情天 | 上頁 下頁 |
一四七 |
|
片刻,窗下那人打出手式。 門側那人拔出一柄鋒利的匕首,小心地削切門的閂口,手法極為熟練,連木屑墮落也沒有聲息發出。接著,從削開的縫口插入匕尖撬門開。 門一分分地悄然而開,窗下那人老鼠似的貼地竄入房內。裡面砰一聲大震,油燈乍熄。竄入的人接著魚躍而出,手著地立即滾至院角。 守在門外的一人一聲冷叱,向房內打出幾枚暗器,倒跳入院子,一聲金鳴,拔出了背上的長劍立下門戶。 房內傳出聲息,大概有人碰倒了被弄翻的桌和凳。 兩處廊口的燈籠,突然熄滅。 在院中揚劍候敵的人吃了一驚,四周一暗,就無法吸引房內的人沖來啦! 兩廊口分別踱出兩個朦朧的人影。 伏在院角的人,突然嗯了一聲,頭向下一搭,手一松,跌出三枚毒藥鏢。接著香風撲鼻,人影從天而降。 剛才滾到院角爬伏在地的人,大吃一驚虎跳而起,尚未站正身軀,仰面便倒。 三個人影分立三方,圍住了站在院中揚劍誘敵的人。 同一期間,房間內踱出蔡智高大的身影。 「五個人,只剩閣下一個人了。」他站在廊上說,舉步跨入院子。 「砰!」前廊口那位黑影,丟出一個昏厥了的人。這黑影是小春。 後廊口的小潔,也丟出一個人。 天香姹女擊昏了兩個準備用暗器襲擊的人,她是從瓦面向下攻擊的。 院中的人失措地轉身回顧,發覺自己的處境不妙,身形一挫,劍猛地一振,騰空而起,要從屋頂脫身。 蔡智幾乎在同一瞬間飛躍而起,計算得極為準確,半空中雙方相遇,主度恰與簷齊。 劍嘯乍起,劍虹電射。 蔡智身形一頓,突然從劍虹的空隙中沖入,一聲冷叱,一掌拍在黑影的右肋下。 兩人同向下疾降,蓬一聲大震,黑影像石頭般摔落,劍丟了,人也起不來了。 「把他們弄走!」他輕叫。 他一肩扛一個,三女分別各帶一個人,帶著俘虜上屋而走,離開客店消失在茫茫夜色中。 東門南端約裡餘,城根下小巷底有一座小廟,平時只有一個香火道人在內照料,附近百步內沒有人家,小巷住的都是靠打零工維生的貧戶,天一黑就沒有人在外面走動了,整條巷子沒有一盞門燈,夜行的人必須提燈籠照路。 神案上的長明燈挑亮了些,小小的殿堂仍然昏暗,鬼氣森森,真像是森羅殿。 五個中年人在神龕前一字排開跪倒,一根長木背在五人身後,手反綁與腳捆在一起,連著木頭捆牢,五個人任何一人移動,也將帶動其他四個人。 三位姑娘站在一旁,小殿中幽香撲鼻。 每個人在前,擺放著俘虜的刀劍匕首和暗器,還有百寶囊。中間那人面前有三枝鋼鏢,但不是三棱淬毒鏢。這人暴眼大鼻鯰魚嘴,滿臉黑麻子。 蔡智將人安置妥當,拾起一把長劍拔劍丟掉鞘。 「你是第一個。」他的劍貼上了最右首一名中年人的左耳:「在下問口供,如有與在下所得的消息不同,虛招一件事,卸一件零碎,決不寬貸。你姓什名誰?」 「萬……萬豪……」那人有氣無力地答。 「誰是五個人的主事人?」 「管……管彪,麻……麻面彪。」 「你們奉誰主使前來行刺的?」 「這……哎唷……」 左耳掉下來了,鮮血淋漓,劍換在右耳上了。 「說!」蔡智冷酷地沉叱。 「哎唷……在……在下是受麻面彪邀來的,饒我!」 「他怎麼說?」 「說……說要替……替咱們汝州武林同道出……出一口氣,來……來趕你走……」 蔡智移到中間的麻面彪面前,冷笑一聲,劍尖搭在對方的鼻尖上。 「你練了幾年鏢?」他問,語氣奇冷。 「十……十二年。」麻面彪心驚膽跳地答。 「你有幾個兒子?」 「這……兩個……」麻面彪驚出一身冷汗,幾乎在遲疑間丟掉鼻尖,真沒料到他會問這種不相關的問題。 「他們活得怎樣?」 「很好。」麻面彪不再心慌了。 「誰主使你來的?」 「是……是我……哎……」 鼻尖剖成兩爿,鮮血泉湧。 「誰主使你來的?」劍尖搭在左頰上:「快招!」 「是……是旋……旋風單單大風。」麻面彪絕望地說。 「去年八月,陝西咸陽的退職霍巡檢途經此地,五個埋伏行刺的人中,有沒有你?」 天香姹女一驚,霍巡檢三個字令她臉色一變。 「我……請慢!我……我只負……負責把……把風,在……在前廊口。」麻面彪只好招供,因為劍尖已頂破面頰,再晚一刹那那頰肉便會綻開。 「誰是主謀?」 「真的是單大風,他……他握……握有我的把柄,我……我不敢不聽他的。」 「他為何要刺殺霍巡檢?」 「皇天在上,我……我真的不知道,饒我!這次他要我找幾個人來,不然……」 「不然怎樣?」 「他要揭發我三年前在河南府犯案的事,我……我不敢不聽他的。前晚我們就來了,一是雨太大,二是你房中的燈光令我們犯疑,所……所以……」 「單大風的毒藥鏢是向誰學的?」 「鄭州的毒手魁星鄭雄,這是我無意中知道的。」 蔡智不再多問,制了五人的昏穴,吹熄燈火,跳上廟門跳窗而走。 四更天,城北五里亭東面半里地的北鄉雙槐樹單家。這條路進入山區可通登封,雖說是小徑,其實可通車馬,只是旅客不多,白天只有四鄉的人進城,天一黑便鬼打死人,不時可以碰上到村落冒險獵食的狼。 |
學達書庫(xuoda.com) |
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