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無情刀客有情天 | 上頁 下頁 |
一三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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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錚錚錚!」玉狐連攻三劍皆被封住,側飄丈外,被陰司惡客猙獰的神色嚇了一大跳。 一聲厲叱,陰司惡客沖出反擊,劍發狠招飛星逐月,猛烈的衝刺聲勢驚人。 玉狐知道不妙,不敢硬接這種雷霆一擊,人化輕煙斜掠出兩丈外。 陰司惡客並不追襲,猛撲向未結陣聯手的兩個傢伙。 「誘他出來!」右肩受傷的傢伙叫,快速後撤。 北面蹄聲如雷,烏雲蓋雪快到了。 殺聲四起,群雄各找對手,在四面八方追逐不休,雪地裡,已有五六個人躺下,四周不時可看到受傷者遺留下來的鮮紅血跡。 第二部大車的車座上,由於車夫已經跳下逃走,換上來的人是擒龍客柳絮。等到陰司惡客被引開,天罡手恰好策馬馳到,把守在車側,防範有人沖近。 混戰在激烈進行,沒有人往車旁接近,在未獲得決定性的勝利前,沒有接近車輛的必要。 烏雲蓋雪在楊家驊所發震天長嘯中,沖近最後一輛大車,他抽出腰纏的長鞭,策馬長驅直入。 一名大漢首當其衝,揚刀大喝:「靠邊靠邊,不許接近……哎……」 長鞭劃空而至,閃電似的卷住了大漢的右腿,大漢倒飛而起,在驚叫聲中被摔飛兩丈外,起不來了。 天罡手聞聲回顧,還沒看清變故,只看到黑黝黝的健馬沖到,眼角也看到了鞭影拂動,和一個飛起的人影,如此而已。 「啊……」天罡手突然狂叫,摔落馬下。原來長鞭纏上了左肩和右肋,硬將沉重的身子拖下馬來。 如果被纏住的是脖子,一拖之下,腦袋很可能被勒斷飛起三尺高,危極險極。 站在車座戒備的擒龍客,顧得了前面忽略了後面,就在天罡手落馬的刹那間,楊家驊已抽鞭借勢登上了車頂,向前面的車座躍下,右腳掃中了擒龍客的右肩。 「哎……」擒龍客驚叫,飛拋下車。 烏雲蓋雪鞍上沒有人,發瘋似的沖到前面去了。 鞭聲叭叭,第二輛大車在楊家驊的控制下,兩匹健騾繞第一部大車右側沖出,沖過激鬥中的人叢,向前面狂沖的烏雲蓋雪逐漸遠去的背影疾駛。 先後有四個人想阻止或攀登車廂,皆被長鞭一一擊倒或捲飛。 這些變化說來話長,其實為期極暫。烏雲蓋雪沖越、楊家驊排眾貫入、擊倒天罡手、離鞍登車奪車、車隨烏雲蓋雪脫離鬥場南下,連續發生似乎在片刻間完成,有人根本就不知道所發生的事故。 有兩個人是完全清楚的。一個是陰司惡客,丟下強敵跟在車後飛步狂追。一個是玉狐,她向側方退走,不住搖頭苦笑自語:「他好像真瘋了,行動有如電耀霆擊,老天爺!人怎麼可能達到這種不可思議境界的?」 她不與人接鬥,遠遠地作壁上觀。 人群大亂,車走了人也散了,有些奪坐騎追趕大車,有些人上了空車接著追出。 第三輛不是空車,卒上載了杜家的男女僕從,全被趕下車瑟縮在一旁,三輛空車全被駕走,迫趕第二輛車去了。 玉狐看到了假公子和兩名男女隨從,目送三人三騎去遠,冷笑一聲自言自語:「我也趕到前面去看看熱鬧,也許能幫得上他的忙。」 遠出三四里,烏雲蓋雪慢下來了。神駒通靈,知道主人正在後面跟來。 騾車本來極少快速趕路,但在楊家驊的驅趕下,兩匹健騾一反常性,默默地拼命奔跑。 陰司惡客在前三里,還能與大車保持百十步距離,僅拉遠了五十步左右。三里一過,距離逐漸拉遠了。 第一匹窮追的健馬,越過了體力逐漸衰退的陰司惡客,然後是第二匹,第三匹…… 「下來!」陰司惡客怒吼,從路旁向路中急閃,一劍砍在第四匹健馬的騎士右腿上,人也飛躍而起,抓住韁繩將痛得暈頭轉向的騎士掀下馬,奪了坐騎急進。 五里、八里、十里……追騎將及。 前面一座小崗下,向東岔出一條小徑,岔路口一位騎士駐馬相候。 烏雲蓋雪到了,騎士發出一聲低嘯,烏雲蓋雪毫不遲疑地止蹄,然後緩緩馳入小徑,在二十步外發出一聲長嘶,輕快地往復小馳。 車急駛而至,車座上的楊家驊大叫:「陶叔,將車帶走,我斷後。」 騎士是陶永順,策馬伴著車駛入小徑,車緩緩行駛。 「鞍袋有弓,一袋兩發箭。」陶水順躍上車座,一面將坐騎的長繩系在車柱上:「一切停當,按計行事。小心了,前途見。」 楊家驊將車交給陶永順,跳下車取了陶永順坐騎旁鞍袋的弓和箭,走向烏雲蓋雪,一面走一面從弓袋取出大弓上弦。 現在,他身上有了三種致命的武器:長鞭、弓箭、狹鋒單刀——他的綽號叫妙刀;刀是他的拿手武器。 掛上箭袋,他上了烏雲蓋雪。 半里外,第一匹追騎狂奔而來。 他回到路口,搭上了第一枝箭。箭袋中有兩發箭,一發是十二枝,他已計算得相當精確,二十四枝箭足以阻擋這些烏合之眾。 「小心墮馬!」他舌綻春雷怒吼。 弓是最普通的彤弓,次品彤弓,兩個力。在他這種高手行家手中,兩個力足以百步穿楊。 「砰……」第一匹健馬倒了,雪泥飛濺。雖然先一步得到警告的騎士已有所準備,仍然被摔得灰頭土臉。 第二匹馬倒了,第三匹……第囚匹的騎士是陰司惡客,被摔出三丈外,栽在路旁的積雪中掙扎難起。 連斃六匹健馬,烏雲蓋雪開始越野小馳。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楊家驊的狂笑聲震耳欲聾。 三匹健馬離開官道,越野追逐烏雲蓋雪。追了里餘,三匹馬失了蹤。 烏雲蓋雪北上,越野而進,等到了第一部大車。 見機回頭的兩人兩騎,騎士老遠便發狂般大叫:「不要追了,弓箭厲害!」 箭來勢似流光,左面第一匹健騾屈蹄沖倒,接著,大車像崩山般翻覆。 烏雲蓋雪在百步外的野地裡回頭南下,沒有人再敢追趕,在眾目睽睽下,漆黑的馬影快速地消失在小崗後。 車向南又向南,烏雲蓋雪跟在車後小馳。 未牌時分,路右出現一條十餘丈寬的河流。河尚未結冰,一堆堆浮雪隨水漂流。 一艘中型有艙的貨船,靜靜地泊在河岸旁。岸上站著微笑的包方山,老遠地便大叫:「一切妥當,你們早到了半個時辰。」 車停在河岸上,楊家驊打開車門。突然,抓住門柄的手,被一個美麗的少女抓住了。 「哎……你……」他驚呼,急急將手掙脫:「你怎麼咬人?」 少女雖然生得美,但驚怒的神情相當嚇人,冷不防咬住了他的手背。要不是他反應快,真可能被咬得皮破血流。 「你們這些強盜。」少女堵住車門尖叫:「不許你們對我爹娘無禮。」 車中共有六個人,除了少女之外,杜應奎夫婦,一位十二三歲的少年,一位七八歲的娃娃,一位奶娘,五個人抱成一團發抖,臉無人色。 「這種見面禮相當別致。」他笑笑:「你一定是素蘭姑娘,千金小姐居然咬人,異數。杜伯伯,請下車。」 叫得怪親熱的,杜應奎瞪著他發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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