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無情刀客有情天 | 上頁 下頁
一二七


  四寸長的細針全貫入體內,不脫衣無法發現死因。沒有人再敢上前察看,更沒有人敢動手檢查死因。

  「也許他真的中了自己的毒。」北丐惶然說:「可是,那是決不可能的事。」

  「蔡前輩。」第三名大漢說:「天底下,任何古怪的事都可能發生。玩毒一輩子的人突然中毒暴斃,決不是可能發生的事,人死是常情,誰又能不死?」

  飛騎奪車、熊掌與魚

  「先把這小子弄進秘室問口供。」北丐說:「把火熄掉,快!」

  秘室在第三棟大宅的二樓,其實只是一間屋頂尚可聊蔽風雨的內間,四面壁有三面尚算完好,僅窗戶一面的板壁大半已朽。

  室中已有兩個中年人席地而坐,四個人入室,將仍在發抖嘎聲抽氣的美少年往地板上一放,有人將油燈挑亮。

  「蔡兄,苗前輩沒來?」一位有酒糟鼻的中年人問。

  「死了,不明不白地死了……」北丐坐下,將所發生的經過說了。

  「好像真是中了自己的毒。」中年人聽完苦笑:「瓦罐不離井上破,玩毒的死在毒下。苗前輩昨天光臨,慨然拔刀相助,沒料到一出師便死翹翹,真是生死有命,富貴在天。蔡兄,咱們少了一條臂膀。」

  「咱們本來就沒將外援計算在內。」北丐說:「這小子不知何時毒性才能自解,捆上再說。」

  「蔡兄,還有人呢?」

  「什麼人?」

  「除了這小子之外,好像還有人在各處走動。」

  「不會吧?」北丐不相信:「另兩個傢伙,在離開大街時就被我扔脫了,不可能循蹤找來。」

  「兄弟的確聽到不尋常的聲息。」

  「樓高風大,聲息多得很呢。」

  替美少年捆綁的大漢,突然說:「蔡前輩,晚輩敢打賭,這小子是女的。這雙手十指尖尖細皮白肉……」

  「你想女人大概想昏了頭。」另一名大漢調侃地說:「老母豬你也看成美女人啦!老三,忍著些,事情辦好,再找女人快活,別胡思亂想啦!」

  老三仍不死心,確信自己的確不會錯,立即動手替美少年解衣。狐裘拉開了,夾襖拉開了,內衣一拉,露出女性特有的水湖綠胸圍子,那上半截羊脂白玉似的胸膛鼓鼓地,半段乳溝展現在燈光下。

  「女的!」老三歡呼!

  一個灰影已摸到樓下,聽清了上面傳來的歡呼聲。

  眾人一怔,目光全向那誘人的地方注視。

  「嗤」一聲襲帛響,老三拉破了胸圍子。

  椒乳怒突,一覽無遺,春色無邊。

  「妙哉!我敢打賭,這是一塊沒耕的田。」老三興奮地叫,眼中欲火上升:「蔡前輩,是我發現的,問完口供之後,將人交給我享受。」

  他的手,往玉乳上探去,要施祿山之爪。

  北丐伸手一撥,不悅地說:「輪不到你,閃開!」

  「蔡前輩……」

  「問完口供再說,人不是你擒住的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向女人問口供,程老兄是有一套的。」北丐向另一位斜鼻薄唇的中年人說:「你是個色鬼,知道對付女人的一切手法,交給你啦!」

  「蔡兄,你找對人了。」色鬼笑吟吟地說:「尤其是黃花閨女,在我色魔程承先手下,保證她一一吐實,這小女人的確是黃花閨女,可寫保單。來,我帶她到角落去問,這種手法不傳六眼……」

  話未完,破窗下傳來陌生的語音:「盛會盛會!誰也沒料到你們會躲在危樓上,可把在下累慘了,在各處破廳房裡窮找,真辛苦。」

  眾人吃了一驚,三面一分。

  「是你!」北丐不勝驚訝:「朋友,你找死?看清了閣下的處境嗎?」

  「六比一,在下的處境惡劣得很。」來人說,他是楊家驊:「這年頭,真是世情大變,人的尊嚴蕩然無存,快成了禽獸世界啦!諸位都是江湖上的知名人士,位高輩尊,不是鼠竊小偷他媽的王八,怎麼對一位入世不久的小姑娘,用這種下流無恥的手段來對待她?老天!你們已經不是人了。」

  「小畜生狗雜種!」色魔切齒大罵,舉步上前:「你罵得痛快,我色魔如果不撕碎了你,就不是人養的。」

  「你本來就不是人養的。」楊家驊不客氣地頂了回去:「你們走吧,還來得及,因為在下對你們這些武林敗類,已經感到十分可厭,不要引起在下的殺機,走吧!」

  色魔怒火如焚,一閃即至,招發鬼王撥扇,右掌全力抽出。

  楊家驊一拉馬步,右掌立掌吐出。

  「啪啪啪!」色魔連擊三掌,全擊在他的右掌上,奇准的勁流隨掌呼嘯,樓板格吱吱怪響。

  他的掌輕靈地移動,並沒反擊,不管色魔由何方攻擊,也無法將他的掌震偏,除非色魔貼身切入,不然休想攻到他的身軀。

  「你的兩儀大真力已練至化境了。」他盯著收掌後退驚駭莫名的色魔說:「幸好在下練了卸力術。」

  一聲劍吟,色魔拔劍向前一引,劍氣森森,隱隱傳出龍吟虎嘯似的震鳴,劍身似乎突然變色,光華熠熠躍然欲動,殺氣像怒濤般向楊家驊湧去。

  即使不是行家,也可看出色魔的劍上,已可發出傷人於鋒芒外的劍氣了,對方的兵刃在劍身外尺餘處,便會被劍氣震開,甚至會被劍氣所崩毀。

  楊家驊兩手空空,哢一聲抓下一條窗框。框長四尺,又粗又大極不趁手,單手不易抓握,雙手又嫌短了些。

  窗框向前一伸,他用的是單手。

  色魔功行劍法,兩儀大真力已運足十二成,大概是不信楊家驊的卸力術能卸除劍氣,所以全力以赴。

  一聲厲叱,劍化長虹排空而至。

  窗框前端首先與劍尖接觸,劍氣果然厲害,窗框突然向上飛彈,劍虹長驅直入,近身了。

  危機千鈞一髮,窗框的後端突然脫離楊家驊的掌握,前端被劍氣震起,後端便向前飛出,一切順其自然,一氣呵成,似乎是他將窗框擲出,窗框因重心轉移,自然地翻騰而飛。

  變化太突然,色魔已來不及用劍撥窗框,噗一聲響,窗框後端擊中色魔的左胸下心坎要害,護體神功竟然擋不住粗大的窗框打擊,著力面大,應該不起作用,即使用細小尖銳的利刺刺中,也傷不了色魔一根汗毛,但色魔竟禁不起這次的撞擊。

  楊家驊就在劍尖及體的前一刹那,向右前出三尺外。

  色魔止不住出劍的沖勢,像是發了瘋,身隨劍走,兇猛地沖向沒有窗的破窗臺。

  「砰!」窗臺被沖坍了,木板紛飛中,色魔仍向前沖,沖出雪光朦朧的窗外去了。

  「哎……」驚叫聲搖曳而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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