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無情刀客有情天 | 上頁 下頁 |
九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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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所以,你最好放聰明些,等到香堂一開,一切都嫌晚了,你希望這種悲慘結果嗎?」 婁姑娘冷靜下來了,只聽得毛骨悚然。 「你……你要怎樣?」姑娘咬牙問。 「順從我。」他單刀直入:「在天樞真人面前認錯,答應與他合作,重申為本教竭誠效忠的決心,我會從旁替你擔保。本教目前正在危難之秋,天樞真人必定會權衡利害,網開一面接受你的悔改。」 婁姑娘在他的撫摸下痙攣,要躲又躲不掉,腦中思潮起伏,心亂如麻。目下已落在對方的掌握中,任人宰割,白天衝動的情緒已完全消退,是該冷靜思索設法自救的時候了,絕望和死的恐怖幾乎令她崩潰。 「我……我還有其他辦法可選嗎?」姑娘戰慄著問。 「沒有了。」答覆是冷酷的。 「你能擔保?」 「能。」 「你……你在天樞真人面前,似乎並無權勢……」 「那是在你的面前,做的表面文章。」他傲然一笑:「他的地位比我高得多,你的地位又比我低,說話時他必須保持他的尊嚴,我也必須表現順從以適合身份。其實他所行所事,比我還要惡毒三五分,魔道人的綽號可不是白叫的。目前他急需人手,我就是他第一個得力的臂膀,他不能不接受我的意見。哼!必要時……」 他不往下說,眼中有濃濃的殺機。 「必要時怎樣?」姑娘追問。 「你知道我的意思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我們是利害一致的伴侶,你該明白。」 「你有把握?」姑娘咬牙問。 「我神手天君深謀遠慮,陰狠機警決不會失敗,只要他堅持已見,哼,別忘了,我妙手神君是陰謀算人的行家中的行家。」 「好,我答應你。」婁姑娘終於在威迫利誘下屈服了:「解我被制的經脈吧……」 「婁姑娘,不要把我神手天君看成色令智昏的魯莽色鬼。」他得意地淫笑,祿山之爪在姑娘胸上綿綿地遊移:「我是很小心的,我會替你解禁制,但不是現在。」 說話間,他已替婁姑娘剝掉青衫,露出薄薄的、繡了如意吉祥花的月白色胸圍子,一拉肩結,一雙玉乳解放出來了。 婁姑娘絕望地歎息一聲,全身一軟,閉上的雙目,眼角出現淚影。 「你怕嗎?」他噴著酒臭的嘴,壓在那膩滑的粉頰上:「拒絕合作對你毫無好處的,這畢竟是人世間最快樂的事,我給你一顆靈丹吞服,你會覺得今夜,是你永生難忘最快樂銷魂蕩魄的……咦!」 院子裡有聲息傳出,沉醉在情欲狂瀾中的神手天君,居然聽到外面傳來的微弱聲息。 他急急掩上姑娘裸露的酥胸,迅速開門外出。 婁姑娘軟弱地穿衣,淚如雨下,但沒發出任何聲音,雙目湧起怨毒的、似乎發自地獄深處的陰寒地獄之火。如果神手天君這時看到她的眼神,可能閉上眼睛都會做惡夢,更可能會另起歹毒的念頭。 穿好衣服,她下地著快靴,聽到開門聲和腳步聲,然後是天樞真人為神手天君引見朋友的語音:「程護法,貧道替諸位引見,這位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滄海客陳滄海施主,萬里鵬王萬里施主,歡喜佛大悲道友,程護法是本教外派的三十六天罡名譽護法之一,綽號叫神手天君,名列本教天下九大護法的第三人。」 接著是一番熱誠的客套,偷聽中的她,感到心向下沉,暗叫不妙。這三個江湖黑道巨擘名震江湖,尤其是歡喜佛大悲妖僧,真是惡跡如山的採花大盜,並不是真的僧人,而是冒充佛門弟子的假和尚,借出家人的身份進出大戶人家,從而偵查大戶人家大閨女的動靜以便作孽,三個傢伙名頭之壞,已得到了人人得而誅之的地步。天樞真人找來了這三個妖魔做幫手,神手天君已經失去重要性啦!她怎能不焦急? 總算不錯,她聽到神手天君替她講情的話。這惡賊口才不錯,分析利害有條不紊,力主接受她的悔改,以免失去徐州香堂的嚴重後果。目前總教壇被挑,總教主身入天牢死刑執行在即,天下各地有不少香堂先後潰散,損失極為嚴重。徐州香堂極為重要,委實不宜輕易放棄,而且在淮安下法貼,徐州香堂的負責人不一定肯應召前往,說不定一離開徐州,香堂就瓦解冰消了。 天樞真人權衡利害,果然接納了神手天君的建議,將婁姑娘喚出,自承錯誤跪下發誓,要姑娘在三天之內,負責策動香主開香堂,由姑娘在香堂重新宣誓效忠,以穩定徐州香堂的人心,婁姑娘不敢不答應。 接著由姑娘喚醒農舍主人,替歹徒們準備酒食,席間商量一些發展教務,以及至各地潰散香堂善後的步驟手段。酒足菜飽,已經是四更末五更初。 神手天君失去大好機會,但並不著急,他有自信今後機會正多,因為天樞真人命他明日陪婁姑娘至秘壇安頓,襄助策劃開香堂的事宜。 婁姑娘的神秘失蹤與重現,的確引起一陣騷動,少不了受到不少關心她的人詰問,她當然編出一些令人情服的理由讓對方釋疑,不敢透露脅迫的絲毫口氣。經過這次可怕的兇險經歷,她開始成熟了,驕橫自傲的情性,幾乎一掃而去。 她在忙,忙著籌備開香堂大會,名義是應付總教壇被挑後的應變大計,盡可能遠離神手天君,避免兩人獨處的機會,一連兩天,可把神手天君弄得心痱難熬,橫定了心要製造美人在抱的機會了,恢復女裝性情已改變的婁霜霜,逼人的英氣消失了,現在,的確已變成人見人愛的風華照人俏姑娘。 明晚是開香堂的時刻,香堂設在城南郊太山的碧霞宮內。太山在雲龍山的東面,奎山之西,兩峰峙立,中間是南下鳳陽的官道,站在峰上,可看清腳下州內的市況。 天黑後不久,婁姑娘離開南大街黃桑巷張家的大門,顯得心事重重憂慮不安,心裡很亂,拿不定主意是返回永福坊自己的家呢,抑或是躲到香主的家中暫避?她知道,神手天君已等得不耐煩,等著脫她的羅裙,不管她肯是不肯。 這是神手天君提出的條件,她已經答應了。神手天君已經履行了諾言,她這一部分不履行是不行的。 她真感到恐慌,神手天君很可能在任何一處地方等她,等她送上門去履行條件。 最後,她決定到知交姐妹家中回避,反正該辦的事都辦妥了,能逃避一天算一天。 她真的不甘心把自己的清白女兒身,交給神手天君這種淫賊蹂躪。從情竇初開的少女時期開始,她就憧憬著有一天,會有一個她心許的年青男士向她求婚,至少也要是一位英俊的王孫公子做她的情人,所以高不成低不就,耽誤了大好青春。而現在,被一個聲名狼藉的惡賊脅迫……她愈想就愈不甘心。 她後悔,已來不及了。她在自問:我為什麼會愚蠢得去參加彌勒教這種秘密邪教? 是了,那個什麼迎春坊羅大爺的女兒,她的手帕交姐妹羅迎春,嫁了一位頗有名氣的武林人,就這樣,她被羅迎春夫婦的花言巧語迷惑,說是可以指揮眾多的英雄男女,可以幫助你獲得榮華富貴。就這樣,她參加了彌勒教,當上了地煞壇內堂法主,主宰了不少男女教徒的生死,乃父也在三年中成為家財萬貫的暴發戶。 可是,現在…… 她還有什麼好埋怨後悔的?她所希望得到的權勢、財富,都如願以償得到了,僅只為了被一個淫賊蹂躪而後悔嗎?世間任何事都要付出代價的,她不是應該付嗎? 她長歎一聲,改向巷右舉步,那是到羅迎春家的路。 越過了十餘家房屋,前面另一條巷口的街燈下,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,一個令她晚上做惡夢的人影。 她又是一聲長歎,腳下略一遲疑,隨即回復先前的速度往前走。是福不是禍,是禍躲不過,要來的終須會來,她認命了。 來至切近,她在丈外止步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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