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無情刀客有情天 | 上頁 下頁 |
三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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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伸伸懶腰,若無其事地俯身伸手,抓住了沉重的腳鐐,握住巨鏈一拉,兩枚鉚釘突然滑脫。 他泰然站起,冷然瞥了驚呆了的眾人一眼。 「縮骨功!」出山虎駭然叫。 「無知!」天涯怪乞大聲說:「這是化金鋼為繞指柔的玄門成道秘術。拉斷兩枚鉚釘,卻是如假包換的乾罡大真力上乘內功。」 「解前輩知道丘兄的來歷?」姬姑娘惑然問。 「不知道。」天涯怪乞搖頭否認:「這只是傳聞中的奇功秘術。四百年前,武當的開山祖師張三豐就具有這種神奇的道術。」 丘如柏背著手,一步步向臉無人色的嵇七爺走去。 嵇七爺快要崩潰了,突然一刀砍出狂叫:「妖怪!」 刀被丘如柏一把扣住,扣得牢牢地,刀身的前半段,突然錚一聲折斷下墜。 「在下本該殺你。」丘如柏冷冷地說:「但在下並未親自目擊你害人的罪行,你情急與在下拼命,這是人之常情,我饒恕你,夜梟走了多久了?」 「走……走了四……四天……」嵇七爺丟刀戰慄著說,渾身都在發抖。 「到齊雲山莊通風報信?」 「可能是。我……我發誓,我真的不……不知道夜梟與敝師妹的交往經過。」 「但願我能相信你,他們的交往與你無關,不能怪你。」丘如柏的目光,轉注在出山虎臉上:「出山虎,你應該受到懲罰。」 出山虎將挾在脅下的開山巨斧挪出,胸膛一挺,舉步走到洞中心。 「我不怕你。」出山虎用打雷似的嗓音說:「生死等閒,玩命的人沒有什麼好怕的,怕死就不是玩命。來來來,放手一拼。」 丘如柏信手將斷刀向出山虎一拋,出山虎豪氣地伸斧便拍。 怪事發生了,尺寬的巨斧,竟然拍不著緩慢拋來的斷刀,反而脫手而飛,當一聲大震,斧撞在石壁上火星直冒反彈墮地。 斷刀墮落在出山虎的胸口,出山虎像個見水的泥人,兩眼發直渾身顫抖,隨斷刀向地下砰然坐倒。 虯須大漢虎跳而出,擋在出口虎面前,拔刀拉開馬步。 「不要過來。」虯須大漢向舉步欺近的丘如柏沉叱:「不然不是你就是我。」 「你是這麼好的一條漢子,這麼好的一個好人。」丘如柏半真半假地笑說:「把你狠揍一頓,未免太不公平了。所以,我決定不懲罰你。」 在眾人呆呆的注視下,他走向堵住洞口的天涯怪乞走去。 「解前輩,在下知道你與俠義道朋友頗有交情,對齊雲莊的擎天一劍井若天存有七八分尊敬,不會相信井莊主會收容雲裳女史這個江湖女淫妖。所以,在下勸前輩不必暗中跟隨在後面看結果。」他誠懇地說:「我天羅的為人,前輩當有耳聞。在下要的是雲裳女史,與擎天一劍無關,他收容雲裳女史不是他的錯,與雲裳女史有裙帶姻緣的武林名士不止他一個人。在下並非聖賢道學,哪有閒工夫去過問男女間最平常的私情豔事?所以前輩大可不必為他耽心。」 「我知道井莊主性好漁色,天下間的男人誰又不好漁色?」天涯怪乞苦笑:「憑良心說,井莊主總算是俠義道中頗為正直的英雄人物,如果毀了齊雲莊,確也令俠義道朋友惋惜。而你不去便罷,去了齊雲莊註定要被毀的。」 「也許。」丘如柏點頭:「井莊主為了面子,恐怕會不顧一切與在下周旋。」 「所以,老弟是否可以慢一點前往,由老朽先一步和他商量商量?」 「這個……」 「老弟,沖老朽薄面,為即將到來的武林風暴盡一分心力?」 「夜梟已經早走了四天,這時恐怕已經過了彰德府。前輩即使立即動身,也趕不及了。所以在下向前輩保證,給前輩三天工夫。」 「什麼?三天?你以為我老花子會飛嗎?」 「在下的意思是前輩到達齊雲莊之後的三天。之後,井莊主必須置身事外,不干預在下的行事。」丘如柏鄭重地說:「保護雲裳女史的人,吉凶禍福自己負責,如何?」 「好,老朽答應你。」 「一言為定,前輩,後會有期。」 天涯怪乞轉身便走,沒入黑黝的山林中。 丘如柏站在洞口,轉身注視著一群好漢。 「出山虎,今晚在下要借你的石洞歇息,不管你願不願意。還有,勞駕派人到陷坑,把在下的包裹和劍撿回來。你沒收在下那些江湖人的防身小玩意,也請一併壁還。喂!這附近有水嗎?」 「何不到山後的賓館休息?」出山虎兇焰盡消:「咱們交你這位朋友。」 「呵呵!做江湖浪人已經夠糟了,想拖在下落草做強盜嗎?不幹。」他大笑:「這石洞很不錯,冬暖夏涼,住一宵就走,能送些吃食來更好。」 「在下這就派人準備。」出山虎說:「右面有條小溪,方便得很。」 「謝謝。」丘如柏轉身,向惑然盯著他的姬姑娘笑笑:「姬姑娘,你的梅花弩筒可以收起來了,這些強盜很講理的,保證不會再招惹你。哦!你要趕回府城嗎?」 姬姑娘射出筒內的五枝弩,丟掉筒閃在一旁,讓出山虎和嵇七爺幾個人出洞,讓那些人救助被她和天涯怪乞出其不意擊昏的八個強盜。 「我不認識路。」姬姑娘說:「和老花子在窮山惡水中追逐了三天,真辛苦!」 「老花子不相信夜梟走了,轉回去找嵇七,恰好碰上嵇七帶了人往城外逃,就這樣追來追去,追到此地來了。天亮再說,大概有你在,這裡安全得很。」 「你一個年青美麗的大姑娘,在什麼地方都不安全。」他往洞裡走:「當然,你在外面亂闖更危險。角落裡有乾草,做一個窩住一夜好了。」 「如果在天羅身邊都不安全,天下間再也沒有安全的地方了。」姬姑娘毫無機心地說:「火把的煙討厭,熄掉兩枝,怎麼樣?」 「不熄也燒不了多久。姑娘,謝謝你和老花子纏住嵇七爺三天。」 「不纏住他你也不怕……」 「不然,他們可能把我弄死在阱底再拖上來。」 虯須大漢帶了一個人,把他的包裹、劍、一包從他身上搜走的隨身雜物送來,還有一個食物籃,兩根牛油燭。 「丘兄,真想不到賓館安頓嗎?」虯須大漢說:「請相信咱們的誠意……」 「我這人誰都不相信。」他拒絕了:「老兄,謝謝,這附近千萬不要有人逗留,免生誤會。」 「丘兄請放心,沒有人敢和你這個妖怪接近。」虯須大漢傻笑:「你根本不是人,可怕。沒有事,在下告辭,明天見。」 「明天見。」 送走了虯須大漢,丘如柏解包裹取衣褲雜物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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