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無情刀客有情天 | 上頁 下頁 |
三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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雙方都是內家高手,勁道迸發,同時震退,移動馬步重新變招進攻,拳掌飛舞中,各展所學強攻硬架,每一記皆用上了無儔真力,拳掌接觸聲暴起。 片刻間,似乎棋逢敵手,進退盤旋同樣快速敏捷,誰也未能掌握優勢,天色太黑,巧招已派不上用場,招一發便行接觸,所以活動的空間窄小,有如貼身肉搏,誰禁受不起打擊,誰就是輸家。 黑暗中,突然傳來一聲怪嘯,一個發如飛蓬的人影,從瓦面飛掠而下,落點正好在的丘如柏的頂門。 丘如柏哼了一聲,身形疾閃,速度平空加快了一倍,閃至青袍人的右首,順勢一掌斜揮,罡風突然迸發。 青袍人本能地旋身揮掌急架,啪一聲架住了,但這次所受的力道似乎增強了數倍,驚叫一聲,被震得斜飄丈外,幾乎栽倒。 幾乎在同一瞬間,丘如柏到了飄落的人影側方,抓住了光臨脅肋的一根打狗棍,大喝一聲,被震得斜飄丈外,幾乎栽倒。 「啪!」打狗棍突然折斷,像是爆炸一股碎成寸段散飛,實心的蒼竹杖不見了。 一聲冷叱,丘如柏搶入,拳出似電耀霆擊。 「卟卟啪!」發如飛蓬的人接了三拳,整整退了十步,雖封住了三記重拳,卻無法支撐下來。 青袍人到了,右手直探丘如柏的右背肋。 丘如柏左轉大旋身,不但恰好避過雷霆一擊,而且反擊青袍人的左肩頭,快得不可思議,卟一聲掌及青袍人的頸根,有如巨靈之斧。 「嗯……」青袍人驚叫,翻身便倒。 丘如柏人如猛虎,折向猛撲打狗棍被毀的人。 「住手!」發如飛蓬的人沉喝。 這時,兩人所立處,恰好位於廳門泄出的燈光下,兩人的側面被燈光照得鬚眉畢現。 丘如柏發出的鐵掌,距對方的心坎要害不足三寸,但他居然能收回掌勢,撤回半尺。 「你是天涯怪乞解淩風。」丘如柏冷笑:「居然在黑道巨擘鷹爪神鉤嵇永勝家中作食客,委實令人莫測高深,俠丐之名可以休矣!如非今日親自目擊,在下真不敢相信尊駕是個欺世盜名之俠。」 「胡說八道!」天涯怪乞怪叫:「老夫是來找夜梟馮浩的,他從河南逃來山西,在此地失去蹤跡,老夫特地前來查看,碰上你們打打殺殺,一時興起現身亮相……」 「原來如此,在下料錯了。」丘如柏放下手說。 「哼!你小子的勁道可怕極了,毀了老夫的打狗棍……」 「前輩迎頭飄落,犯忌在先。」 「哼!唔,能把三陰秀才一掌劈倒的人,舉目江湖,找不出幾個,老夫想想看,你到底是誰。」 「不要管在下是誰,前輩最好脫身事外。」 青袍人三陰秀才,這時才吃力地掙扎站起,腳下仍然虛浮脫力,搖搖晃晃不易站穩。 「唔!你很年輕,在近十年來的江湖武林新秀中,有幾個出類拔萃的人。你貴姓?」 「解前輩,你不打算撒手不管嗎?」丘如柏避開正題。 「唔!我天涯怪乞名列武林八絕,三陰秀才高居三天三邪之首,全不在你眼下,不難猜出你的根底……」 「他姓丘,自稱丘三。」三陰秀才有氣無力地接口:「他來找嵇七討取雲裳女史的消息。」 「哦!老夫知道你是誰了。」天涯怪乞恍然:「慈悲菩薩,地網天羅,你就是天羅丘如柏。」 「沒錯,就是我。」丘如柏不再隱瞞身份:「解前輩最好不是嵇七的門下客,不然……」 三陰秀才像老鼠般溜走了,溜得好快。 「老夫只找夜梟,那惡賊在河南做了幾件血案,逃來山西避風頭,沿途仍然手腳不乾淨。很可能躲在嵇七的家中快活,老夫非找到他不可。怪事,這座鬼宅子好像除了一些警哨之外,全宅似乎沒有幾個人,嵇七那些黑道朋友都是躲到何處去了?」 「大概上了山。」丘如柏說:「在下要等他,等到五更放火。」 「放火?你……」 「不要管在下的事,解前輩。」丘如柏舉步向石階走:「我這人行事不怕蜚語流長,我行我素,不達目的絕不甘休。我不信嵇七真的已經上了山,他還沒摸清在下的底細,怎甘心情願遠走高飛?」 他進入宏大的客廳,添點了四盞燈,大馬金刀地在大環椅上一坐。 「咦!好像連內眷都失了蹤。」天涯怪乞在他對面坐下惑然說:「老弟,恐怕嵇七和他那些凶魔朋友,真的上山落草做強盜了。」 「地底下避庇的秘室地道很多,藏有糧水,躲三五十天決不至於缺糧,他沒有躲上山的理由。」丘如柏冷靜地分析:「要說他與太行山的強盜有交情,當然不會錯,要指他通匪投匪,就太過牽強了。他如果真上了山,被官府派在山上臥底的人發現,他還能在府城立足?他是個聰明人,他知道上山的利害,所以,他並未上山。」 「唔!有道理……有人來了。」 後廳門簾一掀,出來一個穿青衣八摺裙中年婦人,扶著一位使女,滿臉驚惶地出堂。 「你……你是天羅丘爺?」中年婦人賈勇問。 「沒錯,三陰秀才把話傳到了,大嫂是……」 「丘爺,你是江湖名人,不能不講理,打上門來……」 「大嫂,在下不是個講理的人,問題是對方是不是肯講理。」他截斷對方的話:「白天山神廟之會,嵇七出動了三十幾個人,其中有一半是山賊,另一半也是江湖上的黑道亡命,他根本就不想和在下講理,大嫂用不講理來責備在下,是否有失公平?」 「你……」 「五更三點,在下一定放火,大嫂必須有所準備。」他沉聲說:「除非在下知道雲裳女史的下落,不然決不離開潞安府。」 「我老花子也要知道夜梟的下落,這叫做趁火打劫,哈哈哈……」天涯怪乞也在一旁助威。 「夜梟已發現有人追他,已經在昨晚離開了。」中年婦人屈服了:「雲裳女史三年前還在齊雲莊,數千里迢迢,音書往來不便,現在不知還在不在齊雲莊。」 丘如柏臉色一變,神色有異。 天涯怪乞也怔住了,老眉深鎖低頭沉思。 「大嫂,你的話,在下一個字也不相信。」丘如柏大聲說:「齊雲莊名列武林三莊之一,天下十大武林世家排名第六,目下的莊主擎天一劍井若天,號稱北五劍之首,是白道十大風雲人物之一。雲裳女史是一個武林妖邪江湖蕩婦,怎會在齊雲莊出入?」 「我說的是事實,信不信何不到齊雲莊打聽?」中年婦人急急分辯。 「你是想趕快將在下打發走,沒那麼容易。」 「我可以胡亂說一處地方讓你去瞎找,更可以說她在四川豐都的城隍寨,與黑道第一魔人魔玄真散仙合藉雙修,諒你也不敢到城隍寨去送死。」 「如果你真的說她在城隍寨,在下同樣要去跑一趟的,人魔玄真散仙雖則令人聞名喪膽,在下卻不是容易被人嚇倒的人。」丘如柏推椅而起:「如果證明你的話是捏造的,下次,哼!這地方大概要成為瓦礫場了。記住在下的警告,希望在下不要再來貴地打擾。」 他大踏步出廳,天涯怪乞與他並肩而行。 「丘老弟,這件事恐怕棘手。」天涯怪乞顯得有點不安:「井家的人不好說話,你如果冒冒失失地登門索人,可知道後果嗎?」 「知道,將會引起白道群雄的公憤。」 「那你……」 「在下非去不可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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