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無情刀客有情天 | 上頁 下頁 |
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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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觀中,共寄住了十七位大戶人家寄讀的子弟,卻沒有一個像……」道玄觀主沉著回答:「唔!有兩位年青的生員,但像貌……」 「在下不在貴地大戶人家子弟身上浪費工夫。」笑面無常截斷老道的話:「貴觀與景德寺寄住的施主,在下已經全部查證過了,在下要查的,是近月內從浙江方向明暗間遷來的人。四鄉在下已派人查遍了,目下主要是著徹查城鄉,希望你誠意合作。」 「貧道可以肯定的回答你,城鄉附近絕對沒有這個人。」 「其他七男女呢?」 大漢將圖逐一讓老道過目,圖出自丹青妙手,畫得栩栩如生而且傳神,每個人的圖形皆有兩個,一正一側。 「在下要知道最近一月來在貴地落腳的男女下落。」笑面無常一面說明:「三天中,在下已經盤問過五位地頭蛇,閣下是第六個。那五個仁兄十分合作,可惜毫無頭緒,他們都沒有閣下消息靈通,閣下在地方上深得人緣,上自富豪仕紳,下至販夫走卒,皆有閣下的虔誠信徒,只要你借神鬼之口向他們探詢,他們連床笫間的事也會坦白告訴你,這就是在下找你的原因所在。」 「貧道沒見過這些人。」道玄觀主說。 「那麼,閣下答應去查嗎?」 「好吧!你是贏家。」老道終於屈服了:「貧道不願與你們那兩根烙鐵親近。」 「對,道長真是聰明人。」笑面無常滿意地笑:「給你吞服一顆定時丹,制了你的氣門以防萬一,每天申牌正,在下在此地等你的消息,希望在三天之內,道長能查出結果來。」笑面無常擊掌三下:「來人哪!給他一顆定時丹灌下去。」 一名大漢上前,探手入懷取出一隻瓷瓶,倒出一顆暗青色的丹丸。 廳門悄然而開,兩個人影當門而立。 「哈哈!定時丹有多嗎?老夫也要一顆。」語音不大,但直薄耳膜深處:「老夫正用得著。」 眾人大吃一驚,不約而同倏然而起。 一位半死不活,年已古稀的糟老頭當門而立,身前挾著一個活死人,是原來站在天井擔任警衛的人。 千手靈官機警地跨出兩步,離開了凳椅。 「你沒有機會發射暗器,儘管你的暗器很霸道很了得。」老人向千手靈官說:「任何厲害的暗器,也不可能貫穿人體,老夫有人保鏢,不怕你的暗器,你最好退回去。」 「你是……」笑面無常問。 「你該知道老夫的。」老人說:「白天你閣下就提過老夫的名號,沒忘了吧?」 「九地冥魔陸新!」 「對,你的記性不壞。哈哈!這附近已被腐屍毒有效地控制,想向老夫動爪子的人,有死無生。老夫與九陰羽士交情不薄,在他觀中享了三年福,你們如果毀了他,老夫豈不要滾蛋另覓居所?勞駕,把老道釋放,好來好去,老夫謝謝你們啦!」 九地冥魔名列宇內四大妖魔之一,是武林聞名喪膽的可怕老魔頭。笑面無常白天在元妙觀不幸而料中,心中早虛,不敢不聽命放人。 道玄觀主扶住壯年老道向門外走,在門外轉身死死地盯了眾人一眼,怨毒地說:「貧道已十五年未開殺戒,不願再沾染血腥,但如果你們再去打擾貧道的清修,貧道發誓要把你們的根掘出來,見一個殺一個。還有,本城隱有不少武功深不可測的避世高人,你們在此地橫行,早晚會沒有好結果的。記住,貧道已經警告過你們了。」 「老道,走吧!回去還得喝幾杯呢。」九地冥魔催促:「這些小輩一個比一個狠,你說這些話嚇不倒他們的,他們早晚會埋葬了你。老一輩的人不死,年輕的一代怎能稱雄道霸?走!」 「不必追了!」笑面無常制止手下追趕:「那老魔如在身後灑放腐屍毒,追的人非死不可。」 「汪兄,你打算怎辦?」千手靈官問:「還去打九陰羽士的主意?」 「暫時不可驚動他,咱們另找線索。」笑面無常說:「兄弟安上的暗椿已經就緒,城裡城外三教九流同時著手,我不相信找不出線索來。」 「恐怕費小狗與李生全家,根本不在甯國。」 「一定在。」笑面無常肯定地說:「費小狗那種瞞天過海老把戲,兄弟清楚得很,因為兄弟也曾玩過這種把戲,他是在班門弄斧。黃兄,如果你們等不及,何不回南京等候消息?」 「兄弟信任汪兄的判斷,不必到南京去等了。」千手靈官笑笑說:「甯國這麼一點點大,以汪兄的實力,應該在短期間查得一清二楚了。」 「那是當然。」笑面無常傲然地說。 午後不久,河口鎮河泊所旁的小食店中,潑皮文風仍是那股潑皮像,敞開上襟,一條腿踏在另一張長凳上。桌上有幾味下酒菜,大碗盛酒,吃像頗為不雅。對面,另一位粗眉大眼的潑皮更為不雅,不但沒有坐像,也沒有站像,一條腿踏在凳上,一腿支地一肘支在桌上,一面吃一面口沫橫飛的大聲說話。 「怪事。」潑皮含糊地說:「胡老大無緣無故失了蹤,小文,你不感到奇怪?」 「天底下任何怪事都可能發生,見怪不怪,其怪自敗。」文風一口喝了半碗酒:「胡老大腿長在他身上,他愛到哪裡就到哪裡,你管得著嗎?」 「他手下的張三李四諸親信都在找他,下江來的紅貨擱在江灣裡不見他出面,不是失蹤是什麼?」 「也許到龍江找他的姘頭去了,女人的魅力比銀子大得多。」文風若無其事地說。 「不止是胡老大失蹤,城南響山響潭的羅二哥,東門外濟川橋麻子鄭五麻,城北敬亭山彭老昆,好像都不聲不響平空消失了。咱們地方上有頭有臉的好漢,一個接一個失蹤,這裡面一定大有文章。」 「呵呵!鐘三哥,你也是咱們三汊河口的有頭有臉好漢,可不要也平白無故失蹤,小弟就找不到酒友啦!」文風似笑非笑盯著鐘三哥:「小心些,三哥。」 「我?我鐘老三算哪門子好漢?」鐘三哥苦笑:「在碼頭上跑跑腿,替財神爺向河泊所的將爺們通通關節,賺幾文黑錢,你把好漢看得這麼不值錢嗎?」 「咱們不談這些,反正事不關己不勞心,咱們這些小人物窮地棍,殺了剔不出四兩肉,惡運輪不到咱們頭上的,因為你我都不是舉足輕重的好漢。」文風一面替對方斟酒:「哦!三哥,悅來老店大前天從下江來了一家人……」 「你是說來投親的宣家母女?」鐘三哥眼中有邪邪的笑意。 「是啊!好像她們托了孫四哥打聽消息。」 「沒有結果,老孫花了兩天工夫,到敬亭山一帶窮找,倒貼了十幾兩腳錢,徒勞無功。」 「他們要找的人是……」 「不清楚,老孫事前事後口風緊得很。小文,有意思嗎?」 「有意思?什麼意思?」文風頗感興趣地問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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