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亡命之歌 | 上頁 下頁
二〇二


  「錚錚!錚!錚錚!」雙劍接觸了五次,冷蠍手中吹毛可斷的神刃,對碧玉屠龍劍不起絲毫作用。雙劍交接,沒有火星濺出,證明兩人的劍皆完好無損。

  最後一聲劍鳴響後,兩人同向後退,文昌只退了三步,屹立後身形仍在晃動,手中劍下降半尺,吁出一口長氣。她左胸前,坎肩的流蘇斷掉一綹,寬約四寸,這一劍只差分釐,她總算逃得性命,嚇了一大跳。

  文昌屹立不動,並不追襲,冷冷的說:「這一劍不算,不見血不算。大爺要還你十劍,但不會太重,大爺留你有用,哈哈,大爺就等這一天。」

  冷蠍心中有點緊,她一生中,與人鬥劍第一次受到利劍亡身之險。她和七幻道拼了不知多少次,都沒受到如此危險的迫攻。她伸手挪了挪百寶囊,再次打起精神迫進說:「你當然等到這一天了,不是你死便是我活,淫賊!」

  文昌仍站立不動、撇撇嘴說:「賤女人,別打算用你的蠍子鏢,在暗器祖宗之前,你少現寶,你的暗器不輕易使用,不是顯得心虛了嗎?你昨天用八支蠍子鏢救命,大爺全見識了,毫無用處。」

  「你看見本姑娘用蠍子鏢救命?」冷蠍吃驚的問。

  「哈哈哈!如果沒有大爺出面,碧眼青獅早就把你……」

  「什麼?你說……」

  「我當然說,喪門煞陽和,就是大爺殺的,比碧眼青獅早死一天,那假喪門煞便是區區在下,可笑黑旗令主驚破了膽,頭腦遲鈍,明明墓碑上刻著喪門煞的死亡日是十二,碧眼青獅是十三,喪門煞卻在十三參與計謀大會,豈不可笑?令主枉稱一代霸才,如此而已,今晚仍然依計行事,自取其辱。」

  冷蠍高飛吃了一驚,急問:「你是我生死對頭,你為何救我?」

  「你真不知呢,還是裝傻?」

  「你此話何意?」冷蠍忽然問。

  「哈哈哈!」文昌仰天狂笑,笑完說:「大爺是說,大爺將取碧眼青獅的地位而代之,你忘了蔡某是淫賊?你來得好,松樹下有一個裸體女人,是九宮堡黑旗令主的千金,滿足不了我亡命客,你來得正好,可以代替她了。大爺比碧眼青獅強多了,至少沒有他副嚇死人的尊容……」

  「惡賊該死!」冷蠍厲叫,瘋狂挺劍前撲。

  文昌這次不饒她了,絕學魔幻三劍出手。經過剛才的狠拼,他知道這鬼女子已近化境,不用魔幻三劍不行了。但見劍影扭曲閃動了幾次,人影如虛似幻,碧芒似實猶虛,從冷蠍攻出無數無懈可擊,潑水不入寶劍光華構成的劍網中楔入,人影突向左右斜掠。

  「哎……」冷蠍站定後叫,上身不停搖晃,左肩和右胯,出現了血痕。

  「兩劍,還有八劍。」文昌冷冷的發話。

  有生以來,冷蠍第一次輸在劍上,這一招她無法估計文昌的真正實力程度,反正知道她無法封擋那些如水銀瀉地無所不入的奇妙怪招,渾雄無比的劍氣也令她無法招架,她真正的絕望了,但輸得仍不服氣,調和了呼吸,人影一閃,她以奇快無比的身法上撲,劍出「狂龍鬧海」,幾乎貼地射到,劍上的光華恍如無數的電虹乍閃,裂膚刺骨的劍氣直迫五尺外,嘯聲如天際殷雷,她拼命了。

  冷蠍攻到下盤,再向上升,如同洶湧的巨浪向上翻騰吞捲,也像平地湧出一座劍林,攻勢空前猛烈,而且其中有一兩道詭異絕倫的光華出沒。文昌左右一晃,後退三步,讓光華追蹤迫進,說:「厲害,果然不愧稱當代的劍術名家,著!」

  他等冷蠍的銳氣已盡,方展開反擊,魔幻三劍的第二劍出手,劍向左移,吸引冷蠍的劍招,突然向左反折,「錚」一聲懾人心魄的龍吟響起,冷蠍的劍招突止,劍向她右前方急盪,左側空門大開。

  「咳……」她尖叫,向右前方疾衝八尺。

  文昌已在電光石火似的剎那間,遞出她三劍之多。震劍切入,劍尖一吐一吞,斜身貼身錯過,劍尖斜帶,旋身送劍,一點即送,共是三劍。第一劍點中冷蠍的左肩側。第二劍掃,冷蠍的左脅下出現兩寸長的劍痕,繡有蠍子的百寶囊帶斷下墜。第三劍仍是點字訣,冷蠍的左肩琵琶骨有了血痕。魔幻三劍的第二劍,不但化去冷蠍空前猛烈辛辣的劍招,且令她暴露了左半身,假使真要她的命,將不費吹灰之力,舉手之勞而已,但文昌還不想太早殺了她,僅用快速而平凡的手法,還了她不輕不重的三劍,身形倏止,冷冷地說:「五劍了,還有五劍。這五劍,比起你在洛陽祝家的可恨手法差遠了,因為大爺要讓你快活,所以下手極輕。上!你這不是女人的女人,你想逃走?別做夢。」

  冷蠍往後退,確是想一走了之,剛向左移。文昌已即至,劍尖似將及體。

  冷蠍銀牙一咬,一聲嬌叱,再次瘋狂進撲,拼命了。

  先前叫喚的聲音,突在東南角不遠處傳到:「飛妹,你在哪裡?飛……」

  「錚錚……」一陣刺耳的金鐵交鳴響起,雙劍瘋狂的糾纏片刻,人影合而後分。

  「哎……」冷蠍飛退八尺,「砰」一聲碰在一株樹幹上。

  文昌到了,伸劍便點。

  冷蠍已無力舉劍,冷汗直流,嬌喘吁吁,身形也難以靈活轉動,劍來得太快,她為了救命,只好吃力的一劍揮出,作無望的掙扎。

  「叮」一聲脆響,雙劍相交。

  文昌撇劍,「嗤」一聲響聲傳出,冷蠍的劍已被架出圈外,被文昌的劍壓在松樹上,無法活動了。

  文昌左手疾逾閃電,出指使點冷蠍的右乳下期門穴。

  冷蠍臨危拼命,一掌推向文昌的胸膛。

  「啪」一聲,她感到像是打在鋼鐵上,期門穴一麻,她渾身發軟。

  「飛妹……」人聲已近,霧影中人影倏現。

  冷蠍如此冷傲的女人,面對即將臨頭的厄運和可怕的蹂躪報復,也開始崩潰了,仇視世人的冷傲消失了。她只知道厄運即將來臨,生不如死的可怕恥辱,歲月將令她發狂,將令她沒臉偷生人世,她所擁有的世間一切,包括她寶貴的生命,將會立即化為烏有。

  生命畢竟是可愛的,面對即將到來的恥辱死亡,她感到生命的可貴和羞辱的可怕,求生的本能和極端的恐懼,令她恢復了行將迷失的女性天性,逝去的前情往事飛快地腦中湧現。她竭盡全力,發出一聲出自內心的呼喚:「華哥!」

  文昌一把抓住她的衣領,向下一拉,「嘩」一聲裂帛響,冷蠍的坎肩和春衫應手而落,惡意地叫道:「你的報應到了。」

  冷蠍的呼叫聲,引起突然出現的高大黑影一聲怒吼,聲到人到,長劍如驚雷下擊,揮向文昌的背後。

  文昌聽出吼聲極熟,立即旋身連揮兩劍。「錚錚」兩聲暴響,瘋狂撲來的黑影被震退丈餘,驚叫出聲。

  文昌將冷蠍丟向樹下,那兒躺著常春玉。

  「你是誰?你的口音好熟。」文昌執劍迫上問。

  「大爺姓張……」

  「天!你是張華張老兄?」文昌驚問。

  「閣下……」

  「兄弟亡命客蔡文昌,一別兩年餘,別來無恙。」文昌收劍行禮迎上問好。

  張華怒叫道:「你侮辱我的飛妹,我們的友情已盡,我殺了你。」

  叫聲中,揮劍疾衝而上,連揮五劍,文昌只好拔劍回敬,響起一連串的金鐵交鳴,火星激射,最後一聲暴響傳出,張華的劍被挑飛兩丈外。

  文昌輕拂手中劍,並未追擊,哈哈大笑道:「張兄,有話好說,兩年前我們半斤八兩,目下你差的太遠,生氣動手對你沒有好處。」

  「我必定殺你,會有那麼一日到來。」張華怒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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