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亡命之歌 | 上頁 下頁 |
一七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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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嘶!」白衣龍女的下裳,同時被粉狼宗經撕破,肉帛相見,白衣龍女成了一頭白羊。 船中一燈搖晃,倒還光亮,照亮了艙中的一切,把文昌嚇了心中發寒,假使再慢片刻,一切都嫌太晚了。 艙門破裂的暴響,驚醒了被慾火所煎熬快成瘋狂的粉狼宗經,扭頭一看,渾身被一盆冰水所潑,慾火在頃刻間煙消火減。色字頭上一把刀,愛色的人不怕挨刀掉腦袋,但這只對無形的刀而言,真的鋼刀加頸又當別論。 色重要,命更重要,留得命在,何愁沒有女人?粉狼宗經一眼便看出來人是亡命客蔡文昌,他聽說文昌也是淫賊,這時侵入舟中,定然是和他搶奪白衣龍女,來者不善。為爭風而拋頭願灑熱血是英雄行徑,他必須拼掉蔡文昌才有活路,伸手去抓白衣龍女的長劍。 文昌怎能讓他拔劍?艙中地方太小,萬一傷了赤身露體的白衣龍女豈不前功盡棄? 他飛撲而上,伸手便扣粉狼的肩井穴。 粉狼也了得,不再抓劍,抓劍便晚了,大旋身一掌斜揮,來一記「倒打金鐘」。這一記如果擊實,恰好擊破文昌的下陰。 文昌身形右轉,讓掌擦腹而過,左膝一頂,頂中了粉狼光赤的右屁股蛋,差點頂中尻尾或會陰。 粉狼身不由己,「砰!」一聲撞向艙壁。幸而這傢伙的腦袋夠硬,不然必將頭破血流。 真巧,文昌膝蓋頂出,當然用了力,足尖恰好觸中白衣龍女的章門穴,一震之下,穴道解開自行復原,血脈自然流通,穴道解開了。 文昌躍過下面的白衣龍女,飛撲而上。 粉狼眼冒金星,但求生的本能不容他束手待斃,猛地回身一肘橫碰文昌的胸腹,力道如山。 文昌一掌砍下,正中肘骨。 「啊!」粉狼怪叫,手肘骨裂肉開,只有下面一片皮肉相聯,這條右手完蛋了。 接著,文昌右臂疾飛,「砰啪」兩聲暴響,下顎骨應拳而碎,粉狼禁不起如山力道的打擊,背脊碰上艙壁,「轟隆隆」,連聲大震,船壁破裂,三塊船壁板跨落在艙外的舷板上。 文昌下手不容情,一腳疾飛,踢中粉狼的尻骨,粉狼倒下,飛出了破艙壁,「噗通」一聲,水花四濺,一代淫賊,赤條條落入湖中,波浪一湧,蹤影不見。 白衣龍女在這時完全清醒了,她只聯想到一個白色物體飛出破艙壁口,也同時看到自己一絲不掛躺在船內,驚得頂門上走了真魂,發出一聲絕望的尖叫。 文昌恰在尖叫聲中轉身,糟了! 白衣龍女看清是文昌,抓起身畔的長劍,將鞘扔出,打落了艙內唯一的吊燈,這丫頭心細如髮,卻又糊塗透頂,自己赤身露體,不打熄吊燈怎成?但她卻不問情由,以為文昌在污辱她呢,飛躍而起,瘋狂地連揮兩劍。 文昌不知她怎瘋了心,自己在救人,誰想到她會突下殺手?加以艙中窄小,他和粉狼拼死完全是貼身相搏,可知確是沒有多少避的空間。姑娘在熄燈時瘋狂揮劍,來得太突然,他想躲已嫌太晚,更不用說有解釋的機會了。真要命,這鬼丫頭冒失得可怕。 劍氣迫體,不容他思索,立即仰身用金鯉穿波身法飛出破艙口,「嗤」一聲輕響,右靴跟被劍揮掉了。幸而他的水性高明,下水時未脫靴,不然這隻腳豈不完蛋? 「噗通!」水花激射,英雄落水。 他不想解釋,也無解釋的必要,向後急泳,尋他自己的船。他眼前,白衣龍女的完美的胴體似乎一再出現,他想:「這丫頭成熟了,已不是當日在龍駒寨出現的黃毛丫頭了!難怪粉狼宗經死不放手,換我也……也……」 也什麼,他不想,只有搖頭苦笑。由於這一次一瞥之下,他對白衣龍女的印象深刻了些。 他飛躍上船,向船家道:「快!靠岸,下帆。」 「夏姑娘呢?」船夫急問。 「在下救了她,殺了五個惡賊,目下夏姑娘留在小船上。」 「遠處荀爺的船來了,何不迎上?」 「不,在下與荀爺沒有交情,不想打擾他。」 波濤中的小舟下了帆,且在黑暗中,半里之內也難以出現,小舟向東靠,在一處山麓旁靠了岸,文昌用十兩黃金重謝了船夫,背了他自己的兩個包裹一躍上岸,換了衣褲,返回岳州,連夜跑向至陸溪的官道,要渡江步沔陽州,取道承天府返回故鄉,歸心似箭。 岳州府駛來的船隊,是流水行雲而非四海神龍,荀姑娘也在船上。流水行雲乃是府城的第一武林世家,也是北方大名鼎鼎的縉紳,聽愛女報說姨侄女失蹤,還了得。岳州府城頓時間鬧翻了天,不久,便接到消息說,有人看到有可疑的人挾著像人的東西僱船入湖,一查之下,果然證實王老叔的船被僱走了,便出動大小船隻向湖裏追,煙波浩蕩的八百里洞庭湖,四周水道如織,港灣遍佈,想在黑暗中追一條小舟,太難太難了,父女倆急的坐如針氈,心膽俱裂。 白衣龍女見文昌已跳水溜跑,急得要吐血,抓起破衣掩蓋身體,擦亮火摺子察看船內的光景。艙中很亂,沒有人。她弄不清是怎麼回事,幸而發現自己下體沒有任何異狀,心中略安,搶出了後艙,發現了兩個死人。 她急怒攻心,迷失了靈智,不住深處追究,把住舵抹掉眼淚,切齒仰天大喊:「蔡文昌,這世間有你無我,即使要一輩子光陰跑遍天涯海角,我也要尋到你殺掉。」 小舟駛向湖口,迎面船隊鼓風而來。八條小舟發現有船駛到,兩面合圍,波浪洶湧勁聽呼號中,暴吼傳到:「什麼人?下帆?」 白衣龍女不下帆,尖叫道:「我是宛君,大船上姨夫在嗎?」 她用千里傳音之術叫喚,大船下也聽得真切。第一隻大船上,流水行雲父女感到心神一怔,跌坐在艙面所設的大環椅上,久久,流水行雲方定神喊:「孩子,你可無恙?」 白衣龍女淚珠滾滾,但她一咬牙,小舟在大船左方掠過,尖銳的刺耳喊聲在風浪中震蕩:「姨夫,請派人搜尋亡命客蔡文昌的下落,那惡賊跳水逃掉了,那該死的惡賊!」 「孩子,先上船再說。」 「不!不抓住那惡賊,我不回家。」 她的小舟乘風順流,像一匹怒馬,向北面湖口衝出。 王老叔的船沉了,人也死了。粉狼船上的四具屍骨,打扮得像是漁夫,也被白衣龍女丟下湖中,她以為是文昌奪船而殺人滅口。小龍小虎父子三人,不過是湖旁的老實貧窮漁人,懶得上縉紳的府第稟明一切。因此一來,岳州府的血案真相湮沒,文昌成了罪魁禍首。直至半年之後,小龍小虎方無意中替文昌洗雪了嫌疑,揭開了這次血案的真相,但為時已晚。 白衣龍女在岳州城逗留了一夜,次日便得了文昌的消息,單人獨劍追蹤文昌去了,流水行雲一群人也跟蹤便追。 陵溪口,屬於武昌府嘉魚縣管轄,這兒是官道分路處,東北至嘉魚,往西是官渡,渡過大江,有官道直至沔陽州。這處渡口,是勾通南北大江的要道,但行旅並不多,因為不是客貨必須經過之地,但兩岸的碼頭,卻是漁米下放武昌的集散場。 日色近午,他到了渡頭,渡船有兩艘,一來一往十分方便。由於初春水枯,這段江流雖然加上了洞庭的湖水,也不見得湍急,而且下游還有一個大沙州將江水分開,渡船往來毫無兇險,渡船上,已經客滿,舟子正在解攬。 嘉魚方向,三個人健步如飛向碼頭上奔來,一穿黑兩穿青。碼頭在官道旁,其實他們並非過江之人。 文昌正在渡口檢查所交驗路引,且未留意來人是誰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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