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亡命之歌 | 上頁 下頁
一七三


  扁山和三十里外的君山,是把守住湖口的兩頭水獸,回峙相望,孤影若浮。但扁山距碼頭不過七八里地,如果從陸路南趕,由東茂岳餘脈的湖濱用渡船渡過,頃刻可達。小舟如脫弦之箭,衝出兩里地,星光下,已經可以看清浮在水上的扁山了。

  遠處水平面上,一艘小舟在東北角衝向扁山,風帆吃飽了風,像一頭天鵝,輕輕地靠向扁山的西北角,沒掛船燈,像一艘幽靈船。

  「王老叔的船!王老叔的船!幾乎被咱們趕上了。」小龍高興地跳起叫。

  粉狼宗經果然在那條小船上,他用外衣蒙住了白衣龍女的上身,白衣龍女已昏迷不醒,不知危機迫在眉睫。

  扁山的東北角,有一處避風的小灣,那兒泊了一艘扁舟,艙門低矮,上了油漆的竹艙篷久經風霜斑斑駁駁。後艙住了四名中年水手,已經呼呼入睡。艙口掛了一盞小小風燈,不住搖擺。

  粉狼宗經的船衝到西北角,下了帆,沿山北岸向扁舟泊處滑行,緩緩駛入小灣,向泊在那兒的扁舟靠去。

  「那兒來的船?」扁舟上傳來低喝的聲音。

  「是我,老宗。」粉狼挾著白衣龍女朗聲笑,接著飛躍過船,一面向艙裏鑽,一面說:「陽兄,熄燈,送他們上路。」

  兩名漁夫打扮的水手飛躍過船,一名向艙裏闖,一名閃電似的掠向正用船鉤鉤住船隻的王老叔,突然一掌劈出,「噗」一聲擊中王老叔的後心。

  「唉……」王老叔狂叫一聲,扔掉船鉤上身向上挺,兩船緩緩分開,「噗通」,屍身落水。

  後船也有一個人,大概發覺不對,見有人從船中撲入,船頭王老叔瀕死的狂叫也令他省悟,一聲不吭丟掉舵柄向水裏跳。

  「跳得好。」撲到的水手叫,手一揚,銀虹一閃,貫入剛入水的船夫身上,水聲暴響,人不再向上浮。

  兩人解決了船夫,用一根巨木砸破了船底,然後飛躍回船。王老叔的小舟,在水中打轉,逐漸下沉。

  文昌的船駛進入扁山,但已失去了王老叔的小舟形影,舟被背後的山影所掩,不知駛往何處去。文昌心中焦急,低聲叫船先從山北繞過,先搜水面再說。

  船還未繞到山北,後面隱隱傳來了王老叔臨死前的慘叫,文昌心中一驚,立刻轉頭,說:「在後面,快!」

  粉狼宗經在艙口伸出頭來叫:「陽兄,起錨,下放武昌,愈快愈好。」

  四名水手開始起錨,艙面一陣亂,準備扯帆的陽兄問:「宗兄,得手了?」

  「不錯,得手了。」粉狼宗經答。

  「咱們何必急急離開,是洩露行蹤了?」

  「不知道,但四海神龍的愛女失蹤,豈肯甘休?今晚如不離開,明天走不了啦!」

  「呵呵!夏老匹夫可栽在咱們手裏。」陽兄狂笑著說,扯下了風帆,又道:「老匹夫也有今天,不枉咱們的辛苦一場,這種報復手段,比殺了他高明多了。老匹夫有生之年,將會受盡無窮的痛苦,恥辱將令他瘋狂。呵呵!這一輩子,我絕不養女兒,只養兒子,讓有女兒的父母擔心,呵呵,宗兄!你未免太急。」

  艙門關上了,小舟揚帆飛駛,悄然離開了扁山,向湖口急駛而去。

  文昌的船距粉狼宗經的船還有二三十丈,他的目力已超人,不但發現粉狼宗經的船已離開,更發現還未完全沉沒的小舟,心中大急,向船夫說:「他們要走了,不好,我先走一步,你們的船隨後跟上,請記住,不可追得太近,恐怕他們對我們不利。」

  他飛快的脫下了長衫,像一頭水鴨,悄然鑽入水中,以全速向粉狼宗經的船游去。

  粉狼宗經的小船,正鼓風而去。水中的文昌,全力的狂追,他的水上功夫超塵拔俗,比揚帆鼓風飛駛的小船還要快捷,像是一條巨魚破水急游,奇快絕倫。

  船越駛越快,但人的體力有限,假使在百丈內追不上,一切都完了。

  粉狼宗經煞費苦心,好不容易將人弄到手,兩年的單相思大願得償,他怎等得及?關閉艙門,猛地撲在知覺已失的白衣龍女身上,手口並來,貪圖地猛吻她的粉面櫻唇和晶瑩如玉的頸肩。他的手按向章門穴,正待將穴道解開,突又喃喃自語:「不行,這朵花兒扎手,萬一她發起潑來,豈不前功盡棄?他媽的!生米我先替他煮成熟飯,便不怕她不就範了。」

  他被色慾沖昏了頭,眼中噴射著獸牲的光芒,呼吸一陣緊,狂亂地卸解自己的衣褲,直至身上一絲不掛,方扳起白衣龍女,「嗤啦啦」一陣裂帛聲,白衣龍女的白色儒衫成了無數飛舞的蝴蝶。接著,褻衣、胸圍子,全都應手散碎。他一頭伏在高挺結實的乳上,發狂地狂吻,雙手亂抓亂揉,形如瘋狂,也像三天未沾奶的孩子,飢渴交加。

  撐舵的水手正向前凝望,目光落在後艙板上安坐啃雞腿的同伴背影,向下叫:「快點兒好不,給我送一瓶酒來。」

  那傢伙扭頭道:「二哥,酒可喝不得,酒乃色之媒,目下只有一個女孩子,只有宗兄享受,你要是癮來,豈不是和宗老兄拼老命?忍著點兒,二哥。」說完,仍然啃他的雞腿。

  撐舵的二哥恨恨地咽了一口吐沫,說:「真他媽的倒霉,本來今晚我要到眾香樓快活的。」

  一面說,一面瞧了瞧吃滿風的風帆,目光掃過波浪洶湧的水面,信目瀏覽,腦袋逐漸轉向身後。

  驀地,他愣住了,一艘小船正鼓風而來,星光陰陰可見帆影,未掛船燈,不知遠近,但從帆影估計,大概在一里左右,像一條幽靈小船,悄然地緊盯隨航。

  他正想站起來出聲招呼同伴,突覺頭上一涼,兩隻冷冰冰的大手,已經扣住了他的咽喉,勁道奇大,一下子便扣碎了喉管,他再也叫不出聲來,接著身體凌空而起,躍在艙角裏喘出最後一口氣。

  來人是文昌,他終於從後艄上了船,放倒了撐舵的,他拴緊帆索控繩,再用繩扣住舵柄。船上還有人,他必須一一將他們解決。

  他準備停當,已看出後艙只有一個人,便悄然向下走。

  啃雞腿的傢伙將雞骨頭丟入水中,在衣袂上擦手,一面站起來,一面說:「我留下一隻鹵雞給你……」

  文昌料定對方必定轉身,事不宜遲,突然凌空下撲,一掌猛劈,同時一雙足尖連環飛踢,急攻腰背命腎二門,恍若天雷下擊,一擊而中,任何一流高手也難招架他一招三擊,一個江湖二流自然無法應付他的突然狂攻。

  「噗噗噗」三響同揚,不但腦袋碎裂,腰背也被腳尖踢斷。文昌左手亦出,扣住了大漢的咽喉往上提,聲息全無,便被解決了後艙的兩個人。

  艙門緊關,他立刻躍上船頂,像電光一閃,越過桅杆到了前艙頂端。

  岳州府方面,三艘雙桅大船和八條小舟,正從湖口方向趕來,沒有任何燈光,似流水行雲趕來了。

  艙內,粉狼宗經的口未離開乳峰,雙手往下移,抓住了白衣的腰帶拼命拉。腰帶是繫劍的皮腰帶,怎拉得斷?手忙腳亂,浪費了許多時間,最後仍是解扣環,連劍丟在一旁,抓住了褲腰,準備往下撕。

  船頭上,兩名水手坐在艙面窮聊天,面向前面留意湖面動靜。左手那人突然發現了前面的船影,躍起叫:「船未掛燈,可能是四海神龍的船,不好!」

  他扭頭便跑,要到艙中報兇信。另一名水手也應聲轉身,想從船側舷板奔向後艄。

  糟了!身後有人,但不是他們的同伴。

  文昌恰好縱落兩人身後,本想用掌進擊,事急矣!用掌耽誤時間。

  碧芒一閃,碧玉屠龍劍出鞘,「唰」一聲,一名水手的腦袋飛起三尺。

  另一聲「唰」幾乎同時響起,另一腦袋在碧芒停止時,突然鮮血沖飛八尺高,兩具無頭死體便倒在艙面上。這一招「拂雲掃霧」委實驚人,勁道之兇猛無與倫比,快、狠、準、妙到巔毫,無懈可擊,別說是從後偷擊,即使是面對面鬥招,想跑出這一招兇猛襲擊也極為困難。

  他返回艙門,收了劍,試了試艙門受力程度,突然功行雙掌,力貫指尖「喀喳喳!」八個指頭硬插入寸厚的艙門,向後一扳。

  「啦啦啦!」艙門碎了,暴響如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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