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亡命之歌 | 上頁 下頁 |
一一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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叫好聲大起,黑鐵塔乾了一巨觥,道:「他娘的!我聽可不懂什麼持節雲中,什麼遺馮唐,見鬼!」 文昌挾起一塊熏肉塞在黑鐵塔的口中,哼了一聲,道:「就憑你挑出的兩句,便證明你不是個飯桶,你這種偽裝的傻憨粗俗的面目,逃不過我的法眼。要裝就裝到底,我不會怪你。」 黑鐵塔吞下口中的食物,眨眨大環眼,做了個鬼臉,為文昌倒滿一碗酒,傻笑道:「賢弟,我並不想瞞你,但我認為這些玩意兒最沒出息,我但願能全忘了,庸俗蠢笨過一生。賢弟,別計較。」 文昌召來了店伙叫他等老柴有空時請他過來。店伙立即整理角落下的坐具和小几,前往召請老柴。 隔室又唱了三闋豪放的民歌,不久店伙領隨老柴掀門而入。這傢伙一看到文昌,臉上陰沉一掃而空,眼中放光,挾著琵琶搶入,臉泛笑容。 文昌笑容離坐,抱拳行禮搶著道:「柴兄久違了,你好,請坐下一敘。」 老柴坦然一笑,欠身道:「文公子好。想不到在這裏重逢公子爺的……」 文昌搖手止住他往下說,揮手示意店伙離開,意恐老柴粗心說出大雁塔的事,伸手讓座然後道:「柴兄,請不必稱什麼公子爺,彼此心照不宣,不必俗套,來,在下替柴兄引見我大哥黑鐵塔范如海。」 黑鐵塔已看出老柴目朗鬢豐,是個藏身風塵的內家高手,不敢大意,拱手行禮道:「久仰久仰,請坐下來說話。」 賣唱老柴不入座,向角落的坐處走。黑鐵塔一把將他抓住,大聲道:「不要管那些臭規矩,這裏坐。」 他用了五成功,賣唱老柴晃了晃,笑道:「范兄好肩力,這一抓一帶,不下三五百斤,在下要出醜了。好!在下坐下了,上了賊船,只好隨船走,蔡兄以為然否!」 他坐下了,心中暗驚,心道:「這黑大漢並不愚蠢,好眼力,他知道我只能從容接下他的五成勁,倒是一大勁敵,我得小心了。」 「呵呵!你小子練了正宗先天真氣,以武林一流高手的身分,躋身九流賣唱者之林,了不起。」黑鐵塔笑著坐下了。 「彼此彼此。哈哈!兩位要聽歌抑或……」 文昌為他倒上酒,笑道:「柴兄,在下意欲高攀,笑話免了。」 「不敢不敢。看樣子,蔡兄必定有事,請吩咐,兄弟洗耳恭聽。辦得到,一句話,辦不到,兄弟也當一盡心力。」 「想向柴兄打聽一些瑣事。」 「是田二小姐麼?她目下很好。」 「不,是太白樓的事。」 柴峰故意臉色一變,道:「蔡兄,你必須先打聽杜家三猛獸的手下能耐,這三位猛獸是瘋虎詹啟順,胡狼李新川,飛熊宋永和。三人中飛熊最了得,鐵布衫不懼鎚擊棒打,他就在酒樓坐鎮,可力敵二十人……」 「兄弟知道鐵布衫,利刃以內家真力全力一擊,必定衫破氣功散。柴兄,今晚杜元仲何時到來?」 「半個時辰可到,先到賬房,後到三樓清輝閣……咦!蔡兄是想今晚動手?」 「不是今晚,人到即動手。」 「不可以。」柴峰變色站起來。 「有何不可?」黑鐵塔問。 「兩位如果在這裏動手,柴某豈不落了嫌疑?」 「柴兄,你不是在這兒混日子的大蟲,是麼?咱們各取所需,然後遠走高飛,如何?」 「不!」柴峰斷然地答。 文昌淡淡一笑,乾了一碗酒,若無其事地道:「剛才柴兄說了兩句話,確有道理。」 「我說了什麼?」 「上了賊船,只好跟船走,柴兄,最好的辦法,是加入賊人之列,光跟船走靠不住,你說可是?」 「哼!你威脅柴某不成?」 「不!兄弟想成全柴兄。柴兄人勢單難以成事,咱們兄弟加入之後,實力足以應付三猛獸。金銀由柴兄動手,我兄弟倆管制人,然後城南護城河右首五株柳樹下見,三份均分。怎樣!」 柴峰頹然坐下,搖頭苦笑道:「你在斷我的財路,敲破我的飯碗。」 「柴兄,長安呆久了,一事無成,不走才是愚蠢之徒。」 「走?往哪裡走?處處楊梅一樣花,到處都是一樣流浪。」 文昌聽他的口氣鬆了,打鐵趁熱道:「太白樓日進萬金,如果得手,咱們至少可以安度半年闊大爺生活。你賣唱唱得好,但真要聽你唱江城子的人不多,你無法和樓上樓下的妞兒們競爭。得手之後,咱們去洛陽,看看洛陽花似錦。如何?」 柴峰心中暗喜,突然一咬牙,道:「好!咱們就這麼辦。」 文昌舉觥低聲道:「為咱們的合作乾杯,祝我們得到好運。」 柴峰乾了杯,開始更換琵琶上的絲弦,道:「如果動手,何不爭取時刻?」 「柴兄是說立即動手?」 「不錯。」 文昌搖頭道:「賬房擔不起風險,兄弟要等杜元仲到賬房時再動手。」 「杜東主如果來了,三猛獸便到齊……」 「柴兄真害怕三猛獸吧?」文昌激他。 柴峰一咬牙,站起道:「等我的消息,我先走。聽我們的微弦連彈,點子便到了。」 「柴兄請便。兄弟留意微弦就是。」 柴峰走了,黑鐵塔道:「這傢伙的琵琶有鬼,你看清了嗎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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