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亡命之歌 | 上頁 下頁
六三


  老尼姑站在街旁屋簷下,含笑自語道:「這些人逞匹夫之勇,可嘆!」

  文昌六合如一,臨危不亂,驀地向右便倒,著地立即急滾,讓刀劍從上方掠過,腳一勾一撥,中了。

  「哎……」使刀的鏢師狂叫一聲腔骨折斷,仆地便倒。

  文昌眼明手快,一把抓起單刀,人未站起地堂刀法立即展開,鋼刀貼地飛旋,攻向使劍鏢師的雙腿。

  使劍大漢吃了一驚,百忙中止住衝勢,手腕一沉,「流星墮地」向下便點。

  文昌已用了全力,「錚」一聲刀響砍中劍尖,劍向外急盪,乘勢滾迅,刀光一閃,鮮血立現。

  「啊……」使劍鏢師發出一聲厲叫,雙足齊踝而折,臨死反噬,全力將劍揮下,人也倒了。

  「啊」一聲響,劍尖刺穿了文昌的左肩膀一層皮肉,被石板地一崩,劍被彈起兩尺高。

  文昌一躍而起,一把抓起彈起的劍柄,一聲怒吼,向遠處遙擲。

  十八名官兵巡檢插不上手,在外形成包圍。

  黑鐵塔兇悍如獅,攻到第九招,卻未能將飛虹鐵爪迫退,已從丈五六拉近至丈一二了。

  飛虹鐵爪是長安第一條好漢,豈同小可,接了九鞭仍未能近身,他無名火起左手露出一根銅管口,鐵爪一揮,上抬、橫拂、收爪,硬接一鞭,左腿向前一探,倒身突進,接近了三尺,疾逾電閃。

  「哢嚓!」鐵爪終於抓住了長鞭。他左手一抬,右手鐵爪猛向後帶,猱身搶入。

  「哢哢哢!」崩簧微響,鋼管接二連三飛出三道彩虹,每一道彩虹全身只有八寸,但飛行太快,看去像是三道長長的紅影,這是他的成名暗器飛虹鏢,一發三枚,專門收買人命,能逃出鏢下的人,確是罕見。

  同一瞬間,「叭」一聲鞭響,鐵爪抓住了鞭身,但鞭鞘一析,飛虹鐵爪的功力力夠,無法將鞭帶離身外。鞭鞘之下,擊中飛虹鐵爪的腰背。

  同一瞬間,兩枚飛虹鏢落空,一枚射入黑鐵塔的右胸前,刀槍不入的混元氣功,未能完全擋住奇大的鑽入力道,入肉近寸,再向下掉,鮮血飛濺。

  「哎……」黑鐵塔驚叫。

  「啊!」飛虹鐵爪也在同一剎那狂叫,人仍向前衝。

  兩人的兵刃皆纏住難以分開,兩人受傷都不太嚴重,一衝之下,已經近身。

  一名巡檢已看出便宜,突然從側衝上,鐵尺猛揮,劈向黑鐵塔的腦後。

  正危機中,銀芒一閃,文昌擲來的長劍劃空而至,掠過飛虹鐵爪的鼻尖,再刺入巡檢舉鐵尺的右肩膀。

  飛虹鐵爪大吃一驚,全力向後一仰,雙足一頓,硬將身形向後拉,和黑鐵塔脫開糾纏,避過飛來的一劍。

  「啊……」中劍的巡檢狂叫,鐵尺力道銳減,「噗」一聲輕響擊中黑鐵塔的肩背上。

  黑鐵塔一聲虎吼,向左急掠,手一帶,長鞭滑出鐵爪。

  文昌已連攻五刀,將最後一名鏢師迫退丈外,叫:「大哥,走!」

  「捉拿要犯!」官兵們大叫,刀槍並舉向上圍。

  「那裏走,留下!」飛虹鐵爪也叫,忍痛上撲。

  街左小花子到了,在一名官軍身後叫:「將爺,借一步說話。」

  軍官一怔,扭頭止步向後瞧,他看到一根打狗棍,「噗」一聲擊中他的右耳根,一聲不哼丟槍便倒。

  「文昌兄,認得小弟小山麼?哈哈!躺!夠你睡上十天半月的。」小花子叫,叫聲中,又擊倒另一名將爺。

  文昌和黑鐵塔正向這裏衝,吼聲震耳:「擋我者死。」

  「錚錚」兩聲,刀震飛了兩根槍。長鞭一捲,兩名將爺狂叫著倒地。

  小花子扭頭便跑,叫:「上屋。先破門而入,小心暗器。」

  「嘭」一聲暴響,小花子踢開一扇店門,急搶而入。

  文昌拔出一枚梭形小飛刀斷後,當門一站,向追來的飛虹鐵爪厲聲道:「你這傢伙用鐵爪,定是西北鏢局的第一條好漢飛虹鐵爪楊鈞,閣下的飛虹鏢號稱武林一絕,勝似閻王帖子。來!咱們試試誰的暗器行,打!」

  打字出口,梭形小飛刀飛旋而出,化成一朵白雲,飄然而到。

  飛虹鐵爪一怔,怎麼?明明是刀,怎麼出手後變成了圓形淡影的?他是暗器行家,知道厲害,左手一伸,人亦向左急射三丈外,他根本不和暗器照面,相距在三丈外,無妨。

  崩簧輕響聲中,接著「得得得」三聲暴響三枚飛虹鏢全打入堅實的木門上,木門掩上了,文昌早已消失在門內。

  「啊!」慘叫聲乍起,後到的鏢師沒躲開小飛刀,打入右肋,狂叫著拋刀倒地。

  不遠處簷下站著的老尼姑,唸了一聲佛號含笑扭頭走了,一面喃喃地道:是煉獄谷的小搗蛋,他就會惹事生非。

  三人上了屋,由方小山帶路,落下另一條街心逕奔安定門。

  消息還未傳到安定門,二十餘名守門官兵還弄不清是怎麼回事,已被三人狂風似的搶出城門,走了。

  追兵也不慢,在他們出城不久二十餘正健馬急衝而的出,按守城門官兵所指的方向狂趕。二十餘名騎士中,有飛虹鐵爪在內。

  安定門外,官道一分為二,右一條繞出北門;是走渭河古渡到咸陽的官道,與北門的大道會合。左一條走雩縣,是到漢中的大道。

  到了三岔路口,黑鐵塔往左奔,後面蹄聲如雷,追兵將至。

  天宇中陰沉沉,東北風刺骨裂肌,氣候奇冷,路上行人絕跡,小花子向右奔行,叫道:「在前面土丘等我,我引他們玩玩。」

  黑鐵塔和文昌都受了傷,血雖止住了,但疼痛之感仍在,必須找地方休息上藥。

  官道左面是一條小河,解凍期間,河中冰雪已經溶解,稍渾濁的流水洶湧。不久,右面出現一座土丘,官道向右繞土丘而過。兩人向左一折,進入了河岸的蒼杉松林。

  兩人都累了,擊鬥之後不曾歇息,再經過長途奔跑,委實感到疲勞。他們坐倒在一抹近河岸的古松下,解下包裹,用金創藥敷傷,黑鐵塔一面敷藥,一面道:「楊小狗確是有兩手,不愧稱長安第一條好漢。」

  「你也不弱。」文昌信口答。

  「得謝謝你擲來的一劍解圍,不然恐怕要被纏住。論真才實學,他還差一分,可是他的鐵爪是我那長鞭的剋星,他的飛虹鏢可破內家氣功,也十分討厭,所以被他纏住了,幾乎難以脫身。」

  「你該早撤走才是。」文昌答,頓了又道:「你犯不著為我冒險,划不來。」

  黑鐵塔像被踩著尾巴的小狗,蹦起來叫:「呸!你小子把我黑鐵塔看成什麼人?只有你那幾個朋友才不是東西。長安三豪狗王八,一聲不響便他媽的溜之大吉。」

  「不許在我面前侮辱我的朋友。」文昌悻悻地答。

  黑鐵塔想發作,卻又忍住了,一把抓住文昌的肩膀,怪叫道:「你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?」

  「我說的什麼話?」文昌訝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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