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亡命之歌 | 上頁 下頁
四七


  「廢話!你將會證實你的看法錯誤。」

  「但願屬下看法錯誤。」蒼勁嗓音無可奈何地答。

  「這人對我有大用,我得在他身上多下功夫。準備下令撤走,你必須在天明前撤離玄壇廟廢墟,黎明之前,黑旗令主的爪牙可望到達。記住:不必掩滅痕跡。」

  「是!屬下立即吩咐下去。」

  語聲寂然,不久,一陣奇異的音響在地道各處蕩漾,久久方絕。

  ***

  文昌慌不擇路放腿急走,鬼使神差,竟讓他到了地底洞府的入口,說巧真巧。

  而在他快到出口前的片刻,玄壇廟廢墟的西面,三十餘匹鞍轡齊全的馬匹,悄悄地掩藏在一座凋林中。接著,從廢墟中三五成群的黑影先後到達。一個身材高大的黑影往來巡走,這時突向後來的兩個黑影低喝:「韜老,人到齊了麼?」

  被稱為韜老的人,竟然是計劫文昌的老化子,他抓住一匹騎,急急地道:「許爺,等不及到齊了,黑旗令主的爪牙已到了半里外,快走,遲恐不及。」

  「糟,其他的兄弟如何……」

  「他們暫返地下室藏身,主人必會照顧他們。」

  許爺略一沉吟,突然低吼:「走!西安府會合。」

  三十餘匹健馬放蹄急馳,不片刻便隱入夜幕中不見。

  東面,二十餘匹健馬在廢墟外勒住,一位騎士向側方一名騎士問:「這兒就是玄壇廢墟?」

  一旁的騎士在馬上欠身:「稟總管爺,這兒正是玄壇廟廢墟。」

  「你們可曾搜過?」

  「晚輩無能,不敢……」

  「為何不敢前來搜索?」總管爺口氣極為輕蔑。

  「這些年來,這一帶經常有鬼怪幻形,人畜不敢接近,白晝鬼影幢幢,屍骨零落,前來踩探的高手會平白的失蹤,成了禁地,所以……」

  「什麼?你們竟然怕鬼怪?」

  「不……不是這意思……」騎士慌恐地答。

  總管爺大概不想再給對方難堪,語氣柔和了些,道:「今天咱們要揭開廢墟鬼域的神秘內幕,然後在這兒建立一處秘密連絡站。如果可能,也可成為接待秘所。哦!你的手下說,搶去……他確是逃到這兒了。」

  「可知道他的名號來路?」

  「慚愧,不知,只如道一個白面無鬚,劍眉虎目的英俊年輕人,沒帶兵刃,手腳不差。」

  「等會仔細搜,貴局的兄弟也太蹩腳了。令主的手諭,你們接了麼?」

  「敝東主已轉知手下各兄弟了。」

  「據七幻道白鶴道長所說,助鬼魑山堂奪秋山煙雨圖的人,正是一個劍眉虎目的英俊年輕人,你們要留心些。」

  「是,晚輩不敢馬虎。昨晚在灞橋鎮,一個小化子興風作浪,出手毆打了敝局的弟兄,以致鬧出這段過節。」

  「抓住人之後,必須問明底細,不可魯莽……咦!」

  這時,廢殿中突然傳出一聲驚心動魄的慘叫,令人聞之毛骨悚然,馬群一陣騷動。

  總管爺住口側耳傾聽,但聲音已杳,他沉聲道:「這是什麼聲音?」

  騎士打了一個冷戰,抽著涼氣道:「是……鬼怪在……號……叫……」

  「呸,貴局可有人在內?」

  「沒……沒有。」

  「明明是人的聲音。」

  「晚……晚輩不……不知是……是人是……是鬼。」

  「啊……」又一聲淒厲的號聲傳到,相距不到半里地,聽得真切,令人毛髮直豎。

  總管爺舉鞭沉喝道:「是人,走!看個究竟。」

  「叭」一聲鞭響,馬兒向前急行,除了那位膽顫心驚的西北鏢局好漢外,所有的馬全隨著總管爺向廢墟奔去。

  西北鏢局那位略一停頓,最後一咬牙,也加上一鞭,硬著頭皮跟上。二十餘匹健馬濺起無數粉雪,狂風暴雨似的行向廢墟之中。

  ***

  文昌找到一條向上走的通道,向上急掠。怪,後面似乎已經沒有人追趕,人到那兒去了?但他已無暇思索,只顧覓路逃生,兩次交手,他感到對手的功力都比他高明,而他能夠僥倖,完全是體悟出秋山煙雨圖中亡魂劍客所留的機契,快、狠、穩、準四字真言,才令他搶制機先,一舉擊潰對手保全了自己。

  向上的石級已盡,轉了兩個彎,驀地前面出現了火光。也在這瞬間,地道中異聲傳到。前面昏黃色的火光中有人影晃動,並且有人大喝:「封閉地穴門,快!」

  聲落,吱嘎之聲刺耳,一座石閘門上面緩緩下降,叫聲又起:「徐兄弟,快進來,封閉出口了。」

  石閘外面黑沉沉,有四個人向閘口急奔。

  文昌心中個大急,猛提起輕身,運氣極氣功護身,快如電光石火,急射閘門。

  還有三丈餘,閘門內三名大漢恰好回頭,雙方面面相對,吼聲乍起:「小輩,哎……」

  文昌手下絕情,量小非君子,無毒不丈夫,生死關頭慈悲不得,人化龍騰,刀加猛虎,兇猛地行到,在出招的同一瞬間,左手的三枚銀刀箭一閃而出,藉刀光掩護,分取三名大漢,單叫幻起陣陣奇光,在暗器中捲入人叢。

  「錚錚!」他盪開兩把單刀,從三人間的空隙行出。

  「啊……」三名大漢狂叫,每一名大漢的眉心都插了一支銀箭,只露出三分長的箭尾,這三箭的勁道委實駭人,射的部位也夠狠。

  三名大漢還未倒地,文昌已到閘口旁,閘口距地面不足三尺,仍在向下落。

  他行倒在地,丟掉刀,急滾而出。「砰」一聲大震,石閘落實,壓住他的老羊皮外襖的袂尾。他全方向外滾,「嗤啦」兩聲,老羊皮外襖破了,稍慢半分,性命可虞。

  不等他站起,劈面撞上了一個黑影的雙腳。

  「噢」一聲響,他的手向上一拳搗入黑影的下陰,黑影發出一聲厲號,踉蹌後退,然後砰然倒地。

  他從旁滾開,虎躍而起,「砰」一聲暴響,撞中了一具泥像,他眼冒金星,但泥像也轟然倒地,砸成碎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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