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亡命之歌 | 上頁 下頁 |
二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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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請他們進來。」他毫不思索地答。 店伙計告退,不久領著兩名彪形大漢和一個瘦削的中年人進入房中,帶上門走了。 文昌看三人未帶兵刃,向左首一列椅伸手說:「諸位請坐。在下蔡文昌,與諸位素昧平生,不知諸位因何枉顧,乞道其詳。」其實,他心中早料定了對方的身分。 乾瘦中年人含笑拱手,先不就坐,說:「在下柴化,無事不登三寶殿。」 「柴兄是凌當家的兄弟?」 「不敢隱瞞,在下奉當家的金諭,前來和蔡兄相商。」 「蔡某先得請教,柴兄是否可以全權代表貴當家?」 「在下乃是當家的軍師,作得了七分主。」 「七分不行,蔡某須與貴當家的全權代表談談。」 「敝當家已授與柴某全權。」 「好,蔡某先願聞高論,是為了午間蔡某所提的條件是麼?」 「正是,敝當家認為,蔡兄所提獨當一面的條件,並無困難。只是……只是四六分水之事,可否請蔡兄讓步?」 「四六分水極為公允,請貴當家成全。」 「敝當家認為,弟兄們眾多,按成規該是二八……」 「請上覆凌當家,五五分水。」文昌搶著說。 柴化臉色一變,站起說:「蔡兄,怎麼又變了?」 「四六,你四我六。」文昌冷冷地說。 「什麼?你……」柴化跳起來叫。 「三七,你三我七。」文昌一字一吐地答。 「蔡兄,你存心戲弄我姓柴的麼?」 文昌沉下臉,冷笑道:「柴兄,蔡某絕不會戲言,毫無戲弄柴兄之意。咱們再往下說,將漸趨下游。」 「可惡,你未免欺人太甚。」 文昌虎目神光似電,一宇一吐地說:「諸位,你們主宰了漢江一河水,這兒可不是漢江是丹江,兩江不相犯。你們憑什麼任意取求?給你們三分油水,蔡某已是天大人情,假使不給,蔡某全吃下也不會肚疼。蔡某是龍駒寨的人,可不希望肥水流入外人田。」 「蔡兄既然頑強,毫無誠心,咱們已無法再往下談了。」 「柴兄既不願談,在下絕不勉強。」 「柴某且回去與敝當家商討,請候回音。」 文昌點點頭,說:「請上覆貴當家,蔡某的條件是二八,你二我八。」 柴化忍無可忍,怒叫一聲急衝而上叫:「狗東西!你未免太……」 叫聲中,衝出一掌劈出,掌風呼呼,十分兇猛。 另兩名大漢看柴軍師反臉動手,各在袖中拔出一把匕首,也分左右疾衝而上。 文昌左掌疾撥,柴化的左拳已閃電似的攻到面前。他向左一閃,柴化的拳向下沉,突然變爪猛扣他的肩穴,快極。 學拳千招,不如一快,柴快雖快捷無比,卻沒有文昌快。文昌向前衝,讓爪落在肩後,貼身搶入,鐵掌出逾電閃,「碰碰」兩聲,擊中柴化的小腹。 「嗤」一聲,柴化的左爪也抓破了文昌的右肩衣。 「哎……」柴化叫,上身下俯。 文昌右膝急抬,「噗」一聲響,膝蓋擊中柴化的下顎,柴化「嗯」了一聲,向後便倒。 兩人交手不過是剎那間事,說來話長,不等兩名大漢近身,柴化已經倒了。文昌腳下留情,假使膝蓋再低尺餘,柴化的下陰不毀,小腹內腑也將崩散。 似乎是同一瞬間,文昌向右急衝。 用匕首,假使不是存心鬥短刀,大多數人慣用反手握近刀,刃尖在掌緣下方,不論是暗算、攻後、貼轉,都十分兇猛而易於用全勁,缺點是不夠靈活,而且不能及遠,更糟的是鬥赤空拳的人有大用,對付對方也有小刀的人,所冒的風險太大。一寸短一寸險,就是指短刀而言,不但對方險,自己也險,因為動小刀必須貼身進擊,貼身後躲閃不易。 右首搶入的大漢便是反握刀,他欺文昌赤手空拳,左掌掩住右手臂,預防文昌攻上盤,且半掩刀尖,奮身撲上,近身後吐出匕首。 豈知文昌高明得多,棋差一著,縛手縛腳,剛撲近,文昌已突然閃開,左腳一勾,右足飛撥。「叭」一聲響,大漢腳下被絆,上身前撲,腰脊已挨了一腳,「啊」一聲怪叫,衝倒在地,雙手扶著地時捨不得丟刀,刀尖卻戳入地下的柴化左大腿上,兩人跌在一塊兒。 柴化受傷沉重,掙扎難起,上下門牙全掉了,含糊哀聲呻吟,叫:「哎……哎喲!姓蔡的,在下認栽你仍不放手,你……」這傢伙糊糊塗塗昏天黑地,還以為文昌給了他一刀哩。 文具擊倒了兩個,心中大定,迎著最後一名大漢,伸出雙手作勢前撲,一面沉喝:「你如果聰明些,乖乖地帶他們定,一把小匕首,只配割你自己的喉嚨。滾!快滾!」 地下的柴化掙扎著坐起,叫:「咱們走,後會有期。」 「蔡某等著,隨時恭候。」文昌答。 大漢扶著兩名同伴,蹣跚出房。文昌在後說:「下次再派代表來,記住,你們將向蔡某道別,退回你們的漢江,不然?哼!」接著將地下的匕首拾起丟在房外,又說:「帶走兇器,下次帶長傢伙來。」 「碰」一聲,房門閉上了,門外,傳來柴化口中漏風的聲音:「咱們漢江的好漢記著了,青山不改,綠水長流。」 送走了漢江禿蛟的人,他覺得距約會的時間還早,有到各處走走察看動靜的必要,便換了一件直綴,打開房門向外走。 前院右側有一座月洞門,遠遠地,兩位姑娘站在花徑上,向走向前面的文昌注目,文昌也瞥了她兩人一眼,仍走他的路,心說:「這兩個丫頭好美,刁蠻極了,不像個大閨女,身手委實高明。莫名其妙地交了手,我還不知她們姓甚名誰哩!看光景,定是武林世家的千金。女孩子小性兒亂使,這種人少惹為妙。」 從店左繞出小巷,巷中幽暗。他本想到大街上走走,卻劈面遇上了曾共事兩年的禹老三禹宗。 「嗨!蔡老弟,怎樣了?」禹老三搶近親熱地把臂相問。 禹老三是唯一與文昌談得來的人,兩人這次相遇,開始將文昌正式拖入下流社會之中,真是天意。 「禹老哥,這種事你最好不必過問。我要找病無常的徒子徒孫們探探口氣,免得到時手忙腳亂。」他據實答。 「哈哈!你準備到大街上去找?」 「正是。」 「不行,病無常的黨羽不會逛大街,跟我來,到小巷子裏找沒錯兒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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