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亡命之歌 | 上頁 下頁 |
一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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▼第三章 情仇初結 文昌和白衣小姑娘一言不合,在街心動起手來。白衣小姑娘抓住機會,用上了絕學,手掌一擊將文昌震飄丈外,可是文昌反應夠快,已運火候未夠的炁極氣功的先天真氣護身,加以有皮護手相護,掌臂一觸便突然分開,免了一抓之厄。 站在門口觀戰的張子玉,吃了一驚,看出小丫頭用得是天玄摧枯掌的絕著「金龍翻爪」,已識出小丫頭的身分,但他的驚叫聲太小,旁人無法聽到。 小丫頭也看出文昌似乎挨得起一掌,心中惑然,跟蹤撲上,鐵手再伸。 文昌右臂酸麻,無法用右手應付,一聲虎吼,雙足左盤右飛,連攻十八腿。他的腿疾逾電閃,排山倒海似的搶攻,不管對方是男是女,中下盤全是他進攻的目標,攻勢之猛,令人駭然,一腿走空,另一腿已接踵而至,連環十八腿一氣呵成,竟將小姑娘退了丈餘,換了八次向位,方閃過十八腿的狂攻。 小姑娘由於絕招得手,但效果不理想,便估高了文昌的實力,不敢硬接,十八腿搶攻中,她只回敬了七掌,被文昌空前猛烈的攻勢所威脅,短期間落於下風。但她仍保持著從容飄逸的神態,在腿影繽紛中躲閃騰挪輕靈的進退如風。 綠衣姑娘在一旁押陣,粉臉上綻起了迷人的笑容,似乎毫不在意這場兇狠的生死決鬥。 街上人群湧集,喝采聲雷動。最後一腿是勾盤腿,小姑娘不接招,在靴尖前寸餘順腿勢急飄,掠至文昌的左後方,「大摔碑手」猛拍文昌的背心,掌出無聲,但潛流直迫尺外,好兇猛內家掌力,如被擊實定出人命。 文昌身形前俯,十九腿攻出了「猛虎伸腰」左腳後蹬,搶攻小姑娘的腰部,也躲過一掌,以攻還攻。小姑娘變拍為切,身形右閃,攻向文昌的腿彎。 文昌如同背後長了眼,左腿在間不容髮中突然從掌下急沉,右腿再起,二十腿「虎尾腳」貼地攻出。 真巧截住了小姑娘右閃的方向,雙方都快,快得毫無思索的餘暇,全憑本能攻招接招。 小姑娘已無法俯身反擊,本能地右腿橫撥,也開始用腿回敬,太快了,雙方硬拼狠鬥。 「唉」一聲,一雙小腿相交,兩人身形急分。小姑娘站立不牢,連退五六步方穩下身形。 文昌上身已快接觸地面,不得不用雙手著地,但右手用不上勁,被兇猛的後腿上傳來的力道,向左飛滾丈外,右小腿如被千斤巨鎚所撞,痛徹心脾,幾乎站不起來了,掙扎著爬起,俊臉上血色迅速地消退。 小姑娘怒火上沖,繃著臉叫:「你定是漢江禿蛟的靠山,廢了你。」 叫聲中,她急衝而上。 文昌不僅心驚,而且切齒大恨,他想不到這鬼丫頭出手如此狠毒,點穴法與力可裂石開碑的掌力全用上了,似乎他不死,這丫頭絕不會罷手,彼此無仇無恨,她為何竟要制他的死命?他想不通,一天之內,兩次有人要他的命,太可怕了,這年頭誰弱誰倒霉,難道他的命就如此不值錢?在與漢江禿蛟的衝突中,他根本沒有想到要殺人,雖則對方要索他的命。 他目前已無力自保,危急中泛起了無窮殺機,橫了心。他的右手已用不上勁,小劍又藏在左手臂套中,左手無法拔出,便用左手探入右袖管套內,拔下了三把飛刀,咬牙切齒地叫:「我蔡文昌今天要殺人。」 正危急間,小姑娘仍來衝上,三把飛刀正欲出手的剎那間,街尾方向人群急讓,九匹健馬衝到,沉喝已先至:「丫頭,你又闖禍,住手!」 小姑娘氣鼓鼓地站住了。 九匹馬並排列開,將街道堵住了。最後兩匹健馬上,兩名彪形大漢的右手中,各用兩個指頭掂著一把飛刀的刀尖,面對文昌,冷然注視,作勢發出。 中間那匹棗紅健馬上,坐著一個劍眉虎目,臉色如古銅,三綹黑髯飄飄的中年人。 「爹,女兒找到漢江禿蛟的黨羽了。」小姑娘叫。 中年人沉下臉,不悅地說:「人家已經派人到洞庭道歉賠禮,你為何仍不放手?孩子,一個大姑娘在街心鬧市拋頭露面惹事生非,你未免太胡鬧了。美茹,怎麼回事?」 綠衣俏女垂下首說:「姨父,也難怪表妹出手,這人也太傲慢了些。」 文昌一言不發,收了飛刀,大踏步走向地下的包裹,拾起扭頭便走。 「壯士請留步。」馬上的中年人亮聲叫。 文昌不理睬,他走他的路。蹄聲齊發,右首一名大漢驅馬衝出。 「成魁,退回來。」中年人叫。 大漢勒住座騎,兜轉了馬頭回到原位。 文昌到了人叢旁,扭頭冷冷地說:「不久之前,在下曾用飛刀和漢江禿蛟結下了梁子,目下,蔡某人和諸位也有了過節,希望哪一天,咱們能有解決這一過節的一天……」 「咦!你不是漢江禿蛟的手下?」小姑娘訝然叫。 「哼!」文昌用冷哼聲作為回答。 小姑娘面有愧色,突然探手入寶囊取了一顆包有蠟衣的丹丸,揚了揚道:「方才得罪,休怪!你的臂傷不輕,如不及早醫治,恐怕會殘廢。我這兒有療傷靈丹,一半吞服一半外敷,三天內定可痊癒。」 說完,將丹藥拋過,她一雙鑽石般的大眼,歉然地注視著他,並善意地一笑。 文昌不接丹,向旁一閃,丹丸得一聲掉在他身旁,他一腳踏出,丹丸碎如粉末。他再冷哼一聲,擠出人叢走了。高大的身體堅強而穩定,步履從容不迫。 小姑娘原是微笑的臉容,笑意凝結了,她哼了一聲,正待衝出,她的表姊一把拉住她,低聲說:「表妹,一錯不可再錯。」 中年人淡淡一笑,接口道:「丫頭,這是一次最好的教訓,你可遇上更高傲的人了,呵呵!上馬。」 小姑娘粉面泛青,死瞪了文昌的背影一眼,一言不發,躍上了馬背。 十一匹馬走了兩間店面,中年人突然說:「今晚這兒暫住一宵,明日在藍關打尖。」 他旋轉馬頭,在商洛老店的拴馬樁前下馬,文昌的身影,剛消失在店門內。 商洛老店的規模不小,前兩進是統鋪,單身客人如想省些錢,可在統鋪上混一夜。西院也有兩進,是清靜的客房。西院之後,是三間獨院,各有一條通過一座月洞門的小徑,有院牆相隔,各不相關,這是接待過往官員的所在。驛站上的接待所甚是簡陋,站吏如果接待過往大員便會往這兒送,不但清幽,而且設備完善。 一行十一名男女,包下了一棟獨院。文昌則住在西院第二進的一間客房中,房右有一扇長窗,正對著遠處正屋後面的內院花廳,這座花廳,也就是病無常預定宴請文昌光臨的地方。 開客店的人如果人手不夠,手面不廣,早就該關門。商洛老店的店東,是病無常的把弟,人稱他鐵算子,姓許名一清,在龍駒寨名頭極大。文昌住店,他大方,毫不留難,這是他過人之處。假使他拒絕,事情可能鬧大。 申牌初,文昌已安領停當,他知道江湖人的把戲,會無好會,宴無好宴,今晚可能不能善了,所以必須養足精神。他野心勃勃,準備先利用龍駒寨的痞棍們,作為他踏入江湖上的起步基石,再徐圖向外發展,他要向人報復,要利用機會出人頭地,雙拳打出江湖路,鐵腿踢開武林門,他已決定投身在黑暗洪流之中,任何代價在所不惜。 他右臂的掌傷並無妨礙,略一行功再用酒推摩,已經恢復原狀,根本不當回事。 他已經拾掇停當,在外間打開窗門,不住打量今晚赴會地點的形勢,心中早已有計較。 「篤篤篤!篤!」房門響起了扣門聲。他回到幾旁,冷冷地說:「進來!」 進來的是店伙計,哈著腰問:「蔡師傅,外面有幾個外路人求見,蔡師傅是否接見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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