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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三


  「為什麼?」

  「我已答應了丁姑娘,不傷峨嵋弟子。」

  「我可……」

  「不!你我不可分,請不要令我為難。」

  萱姑娘早已知道他與丁絳珠之間的故事,吸口氣說:「如果不傷人,唉!突圍實非易事。」

  「我們盡可能制他們的兵刃,非必要不令他們見血。」

  「好吧!我依你。」

  距橋頭還有五六丈,中間的中年和尚已點著方便鏟迎到,單掌打問訊,說:「阿彌陀佛!施主請了。」

  司馬英止步行禮,說:「司馬英來得魯莽,大師海涵。請問大師父上下如何稱呼,有何指教?」

  「貧僧普真,特前來迎接施主大駕。」指了指萱姑娘,又問:「這位施主貴姓大……」

  「在下何萱。」萱姑娘冷冷地接口。

  「大師是引領在下到貴山歸雲閣的麼?」司馬英問。

  「正是。」

  「有勞大師。」

  普真淡淡一笑,說:「貧僧奉命下山促駕……」

  「不敢當,大師遠出三百里接引,在下深感惶恐。」司馬英語中帶刺,搶著答。

  普真沒聽出話中有刺,往下說:「施主乃敝派貴賓,不遠千里而來,理該遠迎以表敝派誠意。」

  雙方客客氣氣,但和尚並無讓路請行的意思,而橋兩端的人一個個怒目而視,像一群面臨獵物的猛虎。

  「在下無能無德,愧當貴派禮遇。」司馬英不動聲色地答。

  「施主從雲南抵川,果是信人,貧僧甚為心折。請將兵刀行囊交與貧僧代攜。」普真的口氣上了正題。

  「區區微物,在下尚可攜帶,不敢有勞大師法駕。」

  普真臉上的笑容斂去了,伸出大手說:「請拿來。」

  司馬英也不願往下拖,沉下臉說:「在下不敢勞駕。」

  「施主如果沒有誠意,雷姑娘恐怕不能平安離開峨嵋山。」

  「在下抱有誠意而來,大師定然是知道的。」

  「既有誠意,唯一的表現是先放兵刃。」

  萱姑娘大為不耐,脫口叫:「大和尚,你要我們束手就縛?豈有此理。擄人為要脅,卑鄙!尤其是擄一個小姑娘,峨嵋派怎能被稱為堂堂俠義門派?怪事!」

  普真勃然大怒,怪叫道:「司馬英殺害一個他自己曾保證安全的小姑娘,錯之在先,敝派以其人之道,還治其人之身,以牙還牙,有何不可?」

  司馬英也忍無可忍,冷笑道:「其一,貴派門人違約進入亡魂谷,保證在貴派門人踏入谷口時已失效,用不著責怪在下。

  「其二,丁姑娘被人用柳葉刀所傷,力竭而死,在下不僅未傷她一毫一髮,反之卻曾經救過她一命。」

  丁良朋一聲怪叫,搶出悲憤地大吼:「狗東西!你敢否認?我女兒的腹旁刀口,分明是你的飛刀所傷。」

  司馬英「呸」了他一聲,大聲說:「閉上你那張含血噴人的臭嘴!在下頂天立地,殺了人絕不會否認。」

  丁良朋已紅了眼,怎聽得進?「錚」一聲拔出長劍,怒目圓睜,咬牙切齒地伸劍,一步步徐徐迫進,厲聲道:「鬼才相信你的話。狗東西!你也有人落在丁某手中了,難得你膽大包天,竟敢以區區兩個人闖峨嵋山。這叫做天網恢恢,疏而不漏,你報應臨頭,你得死!血債血償,還我女兒和本派弟兄們的命來。」

  ▼第四十三章 匪夷所思

  他神情厲惡已極,說完,一聲怒嘯,身劍合一飛撲而兇猛地攻出一招「流星趕月」。

  萱姑娘一聲嬌叱,晃身搶出截住,閃電似的撤下長劍,勁透劍尖信手疾揮。

  橋面雖寬有兩丈,但萱姑娘怕掉下河中,只好硬接。她的造詣驚人,兩儀真氣練得精,不怕硬攻硬架。

  「錚錚」兩聲鏗鏘金鳴,丁良朋的劍左右一盪,火星飛濺。他感到劍上傳來的奇大潛勁,震得虎口發熱。

  「唰」一聲,萱姑娘反擊了,劍一旋一挑,錯開劍反點對方胸脅,如同電火流光,奇快絕倫。

  丁良朋身形不穩,大吃一驚,一劍封出,人向左後方疾飄。

  「錚」一聲,雙劍再次相交,丁良朋身不由己,疾退丈外。

  「著!」萱姑娘叫,如影附形,劍尖像一顆流星,急射而至。丁良朋劍已被震偏,收不回化解了。

  「手下留情!」司馬英驚叫。

  普真也看出危機,一聲沉喝,方便鏟一掃一挑,截入兩人之中。

  「錚」一聲暴響,萱姑娘變點為壓,硬壓挑來的方便鏟,雙方都快,硬碰硬。萱姑娘退了一步,有點心驚。

  「克勒」一聲,普真退了三步,第一步腳下太沉重,橋面一塊木板斷了。

  司馬英向前急衝,叫:「先過橋再說。」

  他身法太快,竟在眨眼間到了普真的身側。

  「你做夢!」普真橫蠻地叫,不自量力,身形未穩,卻反手用鏟柄橫擊。他的鏟柄是鑌鐵打造,雙手運柄近身擊出,力道奇猛,而且十分迅疾兇猛。

  司馬英向左略扭,虎掌疾伸,一把扣住鏟柄向後帶,左腳踏進欺近,一掌拍中和尚的右肩骨,喝聲:「撒手!」

  普真怎能不撒手?右半身全麻了,丟掉鏟向前一栽,恰好擋住萱姑娘。

  萱姑娘不能用劍傷人,左手一把扣住和尚的左肩,制住了肩井穴,向司馬英一推,叫:「擒人讓路!」

  司馬英左手接住人,將人翻轉,用鏟柄挾住和尚的頸喉,雙手用了半分勁,將人向前推,向兩端擋來的人大喝道:「讓路!不然和尚頭要落地。」

  普真穴道被制,復被鏟柄橫架在喉下,成了半死人,只能瞪大著死魚眼喘氣。他的身材比司馬英矮了一尺,雙腿站不直,慘兮兮地像是吊在司馬英的身前。

  兩端衝來的人,乖乖地止步。

  「退!」司馬英叫!挾著人向前走。

  萱姑娘仗劍護翼,兩人向橋頭走去,前面的人不敢不退,咬牙切齒地退出橋面。

  到了橋頭,司馬英心中大定,他先前怕萱姑娘被迫落河中,這時不怕了,羊擋不住猛虎,橋頭正好施展。

  他放下普真,拍開了穴道,冷冷地說:「諸位,要鬥到峨嵋山去鬥,這兒在下不奉陪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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