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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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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三丰卻說:「叫他也沒用,這人一生中沒說過幾次真話。他是勾漏山的傳人,五毒陰風掌算得上武林一絕。 「瞧,那老頭子是他的師兄,叫八荒毒叟顧宿。他的萬毒園有天下最毒之物,也是最毒的人,上次我被他的金蠶瘴嚇了一大跳,差點兒埋骨靈蛇山。 「天南叟的唯一傳人叫地煞星錢森,目下是雷家堡風雲八豪的老二,想想看,他會告訴你什麼真話?」 昊天一道並未理會眾人,不住用目光搜視四周,這時突然說:「風塵三俠只來了兩人,老大天下第一高手天龍上人呢?」 獨腳金剛怪眼一翻,正待發作,不遠處的瘋婆高叫道:「不錯,天龍上人沒有來,但他的弟子卻來了。」 「他的弟子?」張三丰驚問。 ▼第四十章 傲骨狂態 「正是區區在下!」司馬英豪氣飛揚地答。 「你?」五名老道不信地叫。 沉默在一旁的落魄窮儒突然接口道:「不錯,是他,他的『步步生蓮』神奇凝氣提身術,剛才曾經威鎮群豪,正是天龍上人的至高無上絕學。誰不信,可以試試。」 「你是誰?」昊天一道沉聲問。 「無名小卒,落魄窮儒徐白雲。」落魄窮儒傲然地答。 清華羽士手按劍靶,退後三步叫:「風塵三俠名震天下,不服的人為數不少。貧道便是不服者之一,崑崙三劍,要不自量力鬥一鬥風塵三俠,看誰浪得虛名。」 本來緩和了的情勢,被他一叫重趨緊張。 崆峒的飛霞子也緩緩後退,沉聲道:「貧道也算一份,免得日後麻煩。梅谷的少主人既然是天龍大師的弟子,而梅谷名聲並不太好,日後風風雨雨不知要坑了多少人。」 張三丰搖手道:「諸位,千萬不可衝動,咱們在這兒動了嗔念,不管勝負如何,暗中主事的人,豈不因毒計得售,而笑咱們這些老不死的該死麼?」 落魄窮儒冷笑道:「諸位如果想在雞足山留一佳話,徐某也湊上一腳。」 「你幫誰?」獨腳金剛問。 「司馬英。」落魄窮儒毫不思索地答。 「哈哈!我老不死的要坐山觀虎鬥。」是怪醫魯川的聲音。 怪醫魯川一叫,美潘安笑道:「哈哈!看笑話的人來了。」 「還有打抱不平的呢!」是鬼斧戚成,他和神功周駱大踏步走出。 戴雲天魔也步出鬥場,怪叫道:「叫他們六大門派的人一齊上。」 綠衣陰神卻怪笑著截出,說:「你自身難保,你我的過節未算清哩!」 戴雲天魔一掌拍出,叫:「這時算並未為晚。」 「砰」一聲暴響,罡風四射,綠衣陰神扔出一袖,雙方接了一招,勢均力敵,兩人齊向右飄退八尺,卻被瘋婆攔住了。 「動手!」昊天一道沉叱。 「下去!」崖上的佛門三派弟子大叫,他們不知何時重行現身崖頭。 崑崙崆峒兩派弟子也紛紛覓路下崖,可難壞了武當的門人。 司馬英眼看狠鬥將起,心說:「不行!我怎能讓何老前輩重沾江湖血腥?我一人的事,怎可讓別人替我擋災?」 他一聲長嘯,掠至場中大吼道:「呔!聽司馬英一言。」這一聲大吼,聲震山嶽。他卓立場中,虎目神光似電,叉手而立,如同天神當關,威風八面。 他緩緩環顧四周靜止了的群雄一眼,往下說:「司馬英江湖末流,後生晚輩,自出道以來,致力於重建梅谷天心小築,與江湖朋友極少牽纏。 「自上次亡魂谷被六大門派人第二次搗毀之後,司馬英在江湖飽受迫害,九死一生,此中仇恨如不是身受其痛的人,絕不會領略其中苦味。 「這期間,一再得到幾位老前輩和幾位血性朋友的呵護,司馬英銘感五衷,特在此先致謝。」 他向美潘安等人長揖到地致敬,然後一挺胸膛往下說:「重建天心小築的事,晚輩必須獨力完成。 「天心小築乃是家父在世間的唯一基業,司馬英身為人子,必須令梅谷光大,不墮司馬家風。司馬英先謝諸位長輩的雲天高義,請諸位退出鬥場。」 說到這兒,聲色轉厲,說:「六大門派必欲得在下而甘心,卑鄙下流無所不用其極,甚至無恥到以千兩黃金買在下的頭顱,太不像話。目下諸位全來了,派中元老以下祖師爺一一現身,很好,雞足山風雲際會,將替武林留下千秋佳話。 「司馬英單人獨劍,不自量力,要接下六大門派六場生死一決的狠拼,諸位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,想來絕不會畏縮不前。或者是一擁而上,效江湖無賴所為,你們,每一派推舉一名功臻化境的高手輪流出場,二流人物最好不必上場送死。」 他拔劍出鞘,飛龍神劍在朝陽中光華四射,龍吟震耳,他用到向張三丰一指,冷笑道:「請何老爺子監場,在下先向武當的祖師張三丰叫陣。上!不是你死便是我活。」 他公然向武林第二名高手張三丰叫陣,狂得令人吃驚,四周人聲鼎沸,美潘安一群老前輩大吃一驚。 老一輩的人來得太晚,沒見到司馬英先前所露的絕學,卻深知他的造詣底細,認為他絕接不下武當一名清字輩的門人。 這時竟向六大門派的元老祖師叫陣,未免太不自量了。 美潘安臉色一變,說:「老朽拒絕監場,這太不公平了。」 司馬英接道:「晚輩乃是天下第一高手的門人。論輩分也不低,絕對公平。」 張三丰呵呵一笑,說:「年輕人,貧道不願。」 「你拒絕決鬥?」司馬英厲聲問。 「哈哈!貧道豈能和你一般見識?」 「你害怕?」 「就算貧道害怕,小意思。」 「住口,司馬英說句不中聽的話,貴派的內家拳,欺世盜名,所以你不敢現寶。你勝了,司馬英不重建天心小築,任由家父卓裁定奪,你負了,不許貴派門人子弟干預在下的行事,你敢答應?」 張三丰並不為他咄咄逼人的氣焰所懾,也未動氣,堂堂一派祖師的風度,確是不凡,向美潘安道:「俊老,你這位小朋友要迫貧道跳河哩,呵呵!」 司馬英掠到,冷冷地說:「你要在下先侮辱你麼?」 「豈有此理!」昊天一道怒叫,又道:「欺人太甚。」 司馬英用劍向他一指,厲聲道:「司馬英才是被迫害的一方,六大門派才是欺人太甚,你別慌,準備接第二場。」 張三丰正想說話,美潘安發話了:「老道,你可以試試,他公然叫陣,你豈能退縮?我也知道他太狂了,日後你的聲譽將被武林作為笑料,我無權阻止你為維護聲譽而鬥。」 「好吧!」張三丰無可奈何地說,向場中走,又向司馬英說:「收了你的劍,咱們比一比貽笑大方的功夫,劍對我張三丰來說,干將莫邪也比木棍強不了多少。」 司馬英收劍,問:「比什麼?」 張三丰拾起一根小樹枝,說:「內力。請別誤會我欺你年輕,須知寶劍雖利,內力不行也將成為廢物,你如果內力勝我半分……」 「貴派門人不許干預在下的行事。」司馬英搶著叫。 「貧道答應了。」 司馬英往下首一站,拱手道:「在下領情。」 張三丰將樹枝稍粗的一端伸出,笑道:「你可以用赤陽掌力。」 司馬英握住樹枝,傲然道:「二十五年約期未滿,在了絕不毀約。」 兩人站好,開始凝氣行功。 樹枝粗如拇指,長約兩尺,分握之後,中間只有尺二空間。 美潘安含笑走近,摘一張草葉繫在中間,手按樹枝,喝道:「準備……發!」 發字一出,手倏然放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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