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涯江湖路(46)_雲中岳

四六

　　▼第十章　情投意合

　　北面叢林中，十名天完煞神已經四散，分頭搜索附近的山嶺叢林，找尋司馬英的行蹤。

　　另一群武當老道，則以金亭驛為中心，四面大搜兇手，如臨大敵。

　　有兩名天完煞神，正向南搜，逐漸接近迷谷地境，右首的天完煞神身材略高些，一面走，一面說：「老四，據少林三個小輩所說的情形看來，殺山海夜叉的小傢伙，定然是司馬英無疑，你可猜得到司馬英與游龍劍客老匹夫有何淵源麼？」

　　老四是左首的天完煞神，冷冷地說：「太簡單了，不用猜，當年游龍劍客不是有個周歲娃兒嗎？那天晚上被江湖客老匹夫救出，交與鬼手天魔攜走，逃出重重包圍，小娃娃不是叫司馬英麼？這乃是比青天白日還明白的事，何消猜得？不然咱們犯不著費勁大搜索兩日哩。

　　「怪！這小子既然挨了五毒陰風掌，怎又活得到現在？據我看，八成兒已餵了野獸，咱們別白費勁了。」

　　「如此看來，游龍劍客夫婦倆定然已不在人間了。」

　　「何以見得？」

　　「也簡單，如果他倆在世，怎會叫小一輩的出來挑大樑。」

　　「哼！正相反。」老四斷然加以否認。

　　「有何所據？」

　　「游龍劍客已當五派高手之面，保證二十五年中不使用赤陽掌，定然是先派小一輩的人前來試探武林的反應如何，用意在此。不久之後，他們定然捲土重來，不信咱們走著瞧吧。」

　　「怪！那我們的主人為何要趟這一窩渾水。」

　　「老六，咱們不問這些事，免得惹火燒身，快走。」

　　老六伸手一攔說：「且慢，據我所知，前面不遠是迷谷，瞧那些圓形的山峰，咱們快接近迷谷妖異之境了。」

　　「管他娘！」老田說，面罩外看不清他的表情，聽口氣定然是不服氣，頓了頓又道：「迷谷又能怎樣？我不信邪。

　　「天下間哪有鬼神之事，誰又曾經親眼看見過妖怪？即使有妖怪，咱們天完煞神就是活生生的妖神……哎……什麼東西？」

　　話未完，他一蹦而起，大旋身要在背上拔劍，劍沒拔著，卻拔出一條死蛇，慌不迭扔掉，駭然怪叫。

　　老六也大吃一驚，也伸手拔劍，拔出一根樹枝，眼中泛起了恐怖的神色，丟掉樹枝驚叫道：「糟！咱們的劍怎會不見了，這……這……」

　　「快走！這鬼地方。」老四毛骨悚然地叫，首先撤退狂奔。

　　兩個功臻化境，自詡無敵的高手，背上的劍竟然神秘地失了蹤，豈不笑話？

　　這絕非人類所能辦得到的，不是鬼魅妖怪又是什麼？人嚇不倒入，妖魅卻是可怕，再不走，老命可能不保。

　　他們奔出十來丈，耳中聽到一陣鬼哭般的桀桀狂笑，隱隱直薄耳膜，令人聞之毛髮直豎。

　　兩人再奔出十來丈，不死心，同時迅速地轉身，伸右手到黑袍下去掏兵刃。

　　可是，他們的手似乎僵了，眼中現出恐怖的光芒，倒抽了一口涼氣，扭頭狂奔，好快！

　　原來在他們先前站立之處，大樹上冉冉飄下一個白色人影，像是虛浮在空中，是個無重量的幽靈，不住左右飄浮，徐徐下降。

　　一身白，頭上戴一項無常帽，臉色白得嚇人，沒有耳目，只有一個血盆大口，吊著一條血紅的大舌頭，下面只有一條腿，看不出是啥玩意。

　　兩個天完煞神嚇了個膽裂魂飛，如果是人，怎會虛浮在空中？怎會隨風飄蕩而不下墜？天哪！真被他們親眼看到妖怪了，再不跑快些豈不完蛋？

　　他們拼全力逃命，快逾電光石火，直逃出三里開外，方始神魂入竅。

　　迎面黑影疾射，又來了兩名天完煞神，雙方同時緩下腳步，高舉左手，同時吹了兩聲口哨，這是他們的辨證身分信號。

　　「四。」老四叫。

　　「六。」老六叫。

　　「三。七。老四，如何？有消息麼？」對面發話了。

　　老四氣急敗壞，猶有餘悸地說：「找不到司馬英，卻遇上了妖怪……」他將剛才所見的異象說了，最後說：「幸而咱們跑得快才趕到了家……」

　　老三哼了一聲，打斷他的話，沉聲道：「見鬼，哪有此事？定然是有人假扮妖怪嚇唬咱們天完煞神，也許是戚瘋子在搗鬼。走，咱們可得揭了他的底。」

　　老四老六一陣遲疑，老七卻說：「即使是妖怪，憑咱們四個天完煞神，何所懼哉？不然日後傳出江湖，說咱們四名天完煞神被人扮鬼怪嚇跑，還用混麼？走！必要時動用咱們的成名兵刃？」

　　老四老六見多了兩個人，大概心中一壯，老四說：「走！也許真是有人戲弄咱們。」

　　四個人兩前兩後，展開輕功往回趕。

　　在老四老六亡命飛逃後，虛浮的白影落地，隱在身後的雙頭鋼拐落地，再伸手拉下高帽面罩塞入懷中，原來是從迷谷出來的獨腳老人。

　　他一面在樹根下拉出兩把長劍，一面自語道：「他們的手不現青灰，不是練有五毒陰風掌的人。看他們鬼頭鬼腦，戴著怪異的頭罩，功力也佼佼出群，定然會不死心再來看個究竟，且讓他們吃吃苦頭。」

　　他將劍在地上交叉擺上，就指在每柄劍身上各點七指，再在衣下取出一株小荊棘折為兩段，分別擱在劍靶上，白影一閃，流星似的射入林中不見。

　　四名天完煞神到了十餘丈外，一個個神情緊張，逐漸搜到，向上下四方用凌厲的目光搜視，愈來愈近。

　　「咦！劍在那兒。」老三叫，閃身縱上。

　　果然是劍，交叉擱成一個十字，劍靶上各有一株長僅三寸餘的小荊棘，枝上各開了三朵灰白的小白花，葉上長滿青黑色的絨毛，刺長有三分，密密麻麻地佈滿在枝梗上，並不明顯。

　　附近短草甚多，老三並未在意，毫沒考慮地伸手去抓劍靶，信手將荊棘撥開。

　　「咦！」他訝然叫，只抓起一段劍靶。

　　原來兩把劍都已斷成八段，一經接觸，便紛紛移動。

　　後面的老四老六是驚弓之鳥，聽老三一叫，兩人回頭便跑，跑了十來步，聽後面沒有動靜，又站住了。

　　驀地，老三狂叫一聲，扔掉斷劍靶，搖著曾持過劍靶的右手，跳著腳狂叫道：「哎唷！我的手……痛死我了……」

　　老四、老六心膽俱寒，撒腿便跑。

　　老七還夠朋友，一把架起老三的左膀，扭頭狂奔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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