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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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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面地煞星怒叫如雷追到,眾大漢也吶喊著跟入。 廳內有男有女,被司馬英衝倒了五六名,也嚇倒了五六個,驚叫聲咒罵聲大起。 他只有兩條腿可用,腿又得用來逃命,想得到夠糟。 一入廳,他便向內院闖,在席後大旋身連飛兩腿,將兩座八仙大桌踢得飛向廳口,杯盤激射,向銜尾衝入的地煞星砸去,他也乘勢竄入了內院。 杯盤亂飛,燈籠紛墜,廳中大亂,人群被阻住了。 內院有無數鴿子籠一般的小房間,燈火幽暗。 他從走道中衝入沿途踢開房門找出路。 乖乖!精采極了,一些赤裸露體的男女,驚得鬼叫連天,四處奔逃,無形中幫了他的大忙,追的人被阻住了,整座如雲樓雞飛狗跳。 不知拐了幾個彎,「砰嘭」兩聲,他踢開了最後一扇門。 「哎……」裏面有人叫,是女人的尖叫聲。 他抬入門中,向內間闖。 床上一個赤身大男人,驚叫一聲滾下地來,將頭向床底猛鑽,蹶著白白的屁股蛋留在床外。 另一個身無寸縷的女人,正笨手笨腳的向下爬。 司馬英搶近,伸左足將女人的後腰踏住,沉聲問:「哪兒有出路?快說?」 女人趴伏在地,喘息著尖叫:「天……天哪!救……命……命……」 房門口有人影出現,他不敢再往下問,猛地旋身飛起一腿,將梳粧枱踢得飛向房門口,人向內間一竄。 梳粧枱倒了,一盞桐油燈倒翻在床上,火苗掃過紗帳,立時起火。 內間的小窗是木造,他破窗而出,不分東南西北,往黑暗中急竄,他不敢從屋頂飛通,怕被地煞星追及。 小花子期門穴被制,仍可發話,說:「兄弟,放下我,你逃命去吧。」 司馬英的左肩臂已經麻木,寒冷的感覺逐漸傳向體中,頭腦已有點昏眩,幸而他已運起三昧真火護身,迫住了逐漸內侵的寒流,仍可支持。 他哼了一聲,說:「老弟,你再說這種廢話,我要狠狠地揍你,你把我看成什麼人?是臨難苟安的無恥之徒麼?閉上你的嘴,安靜些。」 竄過了幾條屋舍的側巷,到了街中,糟!還是舊井巷,後面不遠正是如雲樓的院門,人聲嘈雜,火把通明。 向西一段巷子,所有的大門全關上了,門外的燈籠也大都被取掉,成了一條黑沉沉的死巷,間有一些人迎面急趕,要來看熱鬧。 司馬英挾著人,舉步如飛向西急掠。 身後,傳來神刀楊豹的怒吼:「那小子中了錢老前輩的重掌,走不了的,快!向兩端搜,趁早抓住他們。」 司馬英強提真氣,拼全力急逃,頭腦愈來愈昏沉,左肩的寒冷和麻木的感覺,正逐漸在蔓延。 但他不能停下等死,他必須先脫出危境。 正走間,巷子向左一折,燈火大明,又是一番光景。 這兒是巷西端高尚些的青樓所在地,巷有是一些賣唱的深院重樓。 這裏面的姑娘,大多是略通文墨,能歌善舞,會弄簫調弦的清姑娘,她們賣唱不賣身,在府城中甚有名氣。 當然啦!賣身的不是沒有,能一擲千金的王孫公子,照樣可以在這兒脫下他們的羅裙銷魂。 但這一段巷子比較寬闊些,可以通行車馬,所有的院門都不設石階,有活動的門限,車馬到了,除去門限,便可駛入院中,院中有足夠的地方停車繫馬。 出入這一帶的人,絕不是升斗小民。 燈火雖明亮,但行人卻並不多,巷東鬧事,巷西豈能不受波及?所以人跡罕見,每一家的大門全閉上了。 司馬英緊貼屋簷下壁根急走,暗叫一聲「糟」! 是的,糟,糟得不可再糟。 後面追的人已經快迫近了,前面又出現了不少燈籠火把,顯然是神刀楊豹的徒子徒孫,已由前後趕來了。 「我得先躲上一躲。」他想。 他的腳下已沒有先前靈活,支持不了多久啦,不躲怎成?事實上他已無法再和人拼命了。 右側有一座內陷的大院門,一串彩色燈籠,照得院門上的橫匾纖毫俱現,有三個漆金大字:「翡翠閣」。 前後有人合圍,唯一的生路是從旁溜走。 司馬英閃入院門,不管三七二十一,吸口氣身形上升,越院牆而入,落向門左一處停車場中。 停車場對面,是栓馬樁,停了四部輕車,繫了五匹駿馬,外側,是小巧玲瓏的花園。 花徑盡頭,是一棟翠綠色的三層大樓,門窗關得緊緊地,燈火透過紗窗,光線綠幽幽地,弦歌之聲從樓中洩出,是那麼和平安詳。 大門口回車臺階下,有五六名大漢手執鐵尺和齊眉棍,正神情緊張地注視著大門,留意動靜。。 司馬英利用輕車掩身,閃入花園中,藉草木隱起身形,逐步向樓左竄去。 正當他接近了樓左,「砰嘭」兩聲,院門被人撞開,搶入了裹了傷巾的神刀楊豹和十餘名大漢,喝聲入耳。 「呂志方,剛才有人進來嗎?」 臺階下的六名大漢急迎而出,其中一名躬身行禮答:「原來是師父大駕到了,稟師父,弟子沒見有人進入。」 神刀楊豹沉聲叫:「把守住門戶,有兩個討野火的兔崽子前來搗蛋,一個是高大的青年人,一個是小花子,發現了格殺勿論,好好守住,等會兒再仔細搜查樓中各處。」 「弟子遵命。」 神刀楊豹留下一名大漢把守住大門,帶著其餘的人走了。 司馬英已到了樓左一座盆景下,屏息等待機會,一直得到神刀楊豹走了,才閃入樓下走廊。 心說:「糟了,今晚插翅難飛,我的左肩完了,小花子又需照顧,真糟!我得先找地方替小花子解開穴道,再設法突圍。」 他要找門戶進入樓中,但門窗全閉,他不能破窗而入,那會驚動裏面的人。 「且上樓頂,即使有人來搜,三樓也可爭取時辰。」他想。 樓不高,每一層不過丈五六高,他到了一處凸出的樓角,飛躍而登。 上了二樓,上層的飛簷伸出約有三尺,如不用手,根本無法攀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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