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鐵漢妖狐 | 上頁 下頁
八六


  卓天威鑽出小徑,便看到地上掙扎的老和尚。“哎喲!大師怎麼了?摔痛了吧?”卓天威趕忙上前摻扶。“天啊!世間竟……竟然有……這麼……橫……蠻的人……”老和尚叫了起來,大概是氣急了忘了念佛。“怎麼一回事?”卓天威問。老和尚瞥了兩人一眼,將所發生的事故說了。女兒井!正是紫府散仙趕走武曲星,卻被卓天威打了個落花流水的地方。“大師,這叫做無妄之災,認了吧!還能走嗎?”

  “還……還撐得住……”老和尚說,抬起手向西一指:“里把路……老……老衲可以回去。”

  “哦!大師是寒山寺的僧侶。好走!”目送老和尚去遠,卓天威向小徑南面眺望。“女兒井是三星盟的一處聚會所。”他向月華仙子說:“但不知三星盟還有人留在該處嗎?”

  “不知道。”月華仙子搖頭:“我一直就躲在靜園養傷,對其他的事所知有限。”

  “武曲星在女兒井,被杭霸主的紫府散仙……”

  “哦!對,我曾經聽人隱約地提起過這件事。自從我受傷不能出動之後,所有的消息都沒有人告訴我。”

  “我們去看看,看剛才那些人到底是何來路。”

  “不要多管閒事了,天威,你不是說要到約會的地方。”

  “可能白跑一趟,急不在一時,我們走。”卓天威苦笑了一下說:“也許,轎裡面是七幻狐呢!”女兒井那幾家破敗的農舍靜悄悄,情景與卓天威前來的時候完全一樣,外面不見有人,也看不到家畜。軟轎距第一座農舍約二十步,單姥姥左手一抬,四名轎夫立即止步。“奇怪,怎麼像是一座死村?”單姥姥自言自語:“停轎。張龍。”

  “張龍在。”在轎右面屹立的大漢欠身答。“去看看。”單姥姥老眼中冷電森森:“富姑娘既然在信上說在此地會合,這裡不可能是死村。”

  “可能發生了意外。”轎裡面的人說:“張龍,小心留意,嚴防意外!”

  “屬下遵命。”張龍恭敬地答,舉步向茅舍走去,昂然而行,極具威嚴。“單姥姥,注意策應。”轎中人說:“可不要有玷縹渺山莊的名頭。”

  “是,少主人請放心。”單姥姥說,在張龍後面兩丈左右跟進。

  距茅舍的柴門五六步,柴門倏開,閃出兩名中年大漢,佩刀插在腰帶上,相貌猙獰,威風凜凜。“什麼人?站住!”領先出來的中年大漢沉喝:“不相關的人,滾!”張龍怪眼彪圓哼了一聲,不但不站住,反而大踏步向前闖。“沒規矩的混賬東西!”張龍咒罵的聲音像沉雷:“居然敢叫大爺滾,你他娘的吃了熊心豹膽,神氣得忘了你是他娘的老幾了,活得不耐煩了!”

  “小心!”單姥姥在後面止步叫。大漢被罵得七竅生煙,吹鬍子瞪眼睛,突然急衝而上,半途單刀出鞘。“我宰了你這王八龜孫……”大漢破口大罵,人到刀到,驀地風吼雷鳴,連攻八刀,一刀比一刀狂野。但見無數耀目的刀光漫天徹地,八刀似在剎那間同時攻出,極具威力,刀法已臻上乘境界,每一刀皆志在必得。

  張龍連換五次方位,閃動的身法快逾電光石火,在刀尖電掠的光芒前閃動,刀招雖狠,但就是差那麼一點點夠不上部位。大漢八刀急襲無功,冒火啦!一聲怒吼,刀法一變,湧起重重刀山,絕招如長江大河滾滾而出,刀光更快,每一道光芒皆準備喝血,每一刀皆要切割皮骨,刀風發出高速撕裂空氣的銳嘯,令人感到毛髮聳立,脊樑發冷,殺氣之濃,元以復加。張龍閃動更快,對攻來的每一記勾魂奪命狠招,閃避得恰到好處,凜例的刀氣將他的衣袂激盪得冽冽有聲。

  “你該死!”張龍沉叱,電虹疾射,接著才傳出劍出鞘的響聲,可知出劍比聲音還要快些。電虹從幾乎不可能的刀山空隙中切入,退出,然後上升。張龍的依稀難辨身影,從狂野的刀山上空一躍而過,帶著動魄驚心的劍吟,凌空下搏,攻向第二名大漢。

  “九天龍旋!”屋內傳出急呼,人影電射而出:“伏下!”第二名大漢連想都不想,本能地向下一仆,奮身急滾,同時拔刀護身。“錚!”刀突然被劍虹擊斷,但大漢也滾出丈外去了,刀折了,但也保全了自己的一條命。“錚錚……”屋內電射而出的人影,金背刀接下了張龍的七劍狂攻,及時阻止止張龍追殺滾地逃命的大漢。人影中分,猛烈的狠拚因勢盡而終止。屋內湧出十餘個人,雁行列陣,躍然欲動。單姥姥哼了一聲,老眼中冷電四射。張龍飄落實地,也哼了一聲。搶救大漢的人斜飄丈外,臉色一變。“原來是無敵金刀柏彪。”張龍沉聲說:“難怪如此猖狂!”一名黑衣人搶出,翻轉倒地的大漢,一眼便看到大漢的咽喉血如泉湧,劍是從咽喉鍥入向下貫,幾乎開了膛,血泡滿地,說明肺臟已破裂。

  “這狗娘養的下毒手殺了咱們的人。”黑衣人放了大漢屍體,拔劍厲聲大叫著:“咱們殺了他。”另兩棟茅屋中,也奔出二十餘個人影。黑人在厲叫聲中,猛撲張龍,劍發似雷霆,咬牙切齒,形如瘋狂。單姥姥一閃即至,“噗”的一聲響,籐杖擊中黑衣人的腰脊,快得令旁觀的人也無法看清,太快了。“啊……”黑衣人厲叫,身形向前飛擲而起。

  “去你娘的!”張龍怒叫,一劍揮出。黑衣人的雙腳齊膝分了家,上體仍向前飛,單姥姥杖上的力道駭人聽聞。片刻間,擺平了兩個。“柏施主退!”叫聲傳到。無敵金刀及時收勢,已來不及搶救黑衣人了。四十餘人列陣,兵刃出鞘聲震耳。單姥姥與張龍疾退三丈,保持距離。

  叫無敵金刀後退的人,是紫府散仙天成羽士。妖道上次在此地栽在卓天威手中,這次大概又碰上了勁敵。紫府散仙身旁,站著虯鬚戟立,怒極而笑的杭霸主,斷魂狂刀杭天豪。“哈哈哈!原來是縹渺山莊的梟婆單姥姥,難怪敢肆意屠殺杭某的人。”杭霸主的怪笑震耳欲聾:“縹渺山莊遠在數千里外,卻在江南逞兇示威。好,別以為縹渺山莊吃定了咱們江南的道上朋友,杭某拚至最後一個人,流盡最後的一滴血,也要向你們討回個公道,看你們怎麼說?”軟轎前,一位穿綠團花勁裝,外披綠綢大氅的二十餘歲年輕人,手拉佩劍,在四轎夫和一名護轎的簇擁下,昂然而來。這人不但年輕,而且英俊,有如玉樹臨風,恍若濁世佳公子,氣概不凡。只是那雙大眼陰森森,殺氣甚濃,而流露在外的傲岸不群氣概也太過鋒芒畢露。

  “老匹夫你配嗎?”年輕人在遠處不屑地說:“姓杭的,你就是什麼斷魂狂刀杭霸主?你是活膩了,敢在陳某面前說這種大話,哼!”紫府散仙搖手示意,阻止杭霸主發威,再向殃道舉手一揮,兩老道聯袂上前。梟婆單姥姥大概認識紫府散仙,向張龍打手式,兩個人左右一分,等候少莊主到來。“貧道久聞縹渺山莊的天機劍法天下無敵,可惜一直無緣領教,今天既然碰上了,何不乘機見識見識,豈不遺憾終身?”紫府散仙陰森森地說:“就算貧道活膩了吧!說說大話也是應該的。老梟婆,那位狂傲的年輕人,是不是貴山莊的少莊主?貴莊主縹渺神龍有三位公子,但不知這位是……”

  “這是三少莊主!”單姥姥冷冷地說:“天成羽士,不可淌這窩子渾水,那不會有好處的,趕快置身事外,還來得及。”

  “老梟婆,妳說這種話就不上道了!”

  “哼!你這是什麼意思?”

  “嘿嘿嘿……”紫府散仙陰笑著說:“得人錢財,與人消災;貧道受杭霸主禮聘,能脫身事外嗎?杭霸主與縹渺山莊井水不犯河水,都是道上的同道,貴莊打上門來,毫不容情地殺人,就算貧道不是杭施主的人,也不能袖手旁觀。”陳三少莊主已經到達,背著手死盯著紫府散仙。“妖道,你算哪門子蔥,你連袖手旁觀也不配。亮出你的名號,三爺我倒要看看你是哪一路的神聖。”

  “三少莊主,貧道算不了神聖。”紫府散仙心中恨極,但臉上神色依然從容冷靜:“貧道天成羽士,匪號稱紫府散……”

  “哦!原來是五妖仙之一,久仰久仰!”陳三少莊主陰笑:“在下知道你的底細,包括你的出身、道術、武技、身世、習慣等等。你也許很了不起,但是在縹渺山莊來說,你算什麼玩意?你什麼都不是,哈哈哈……”狂笑聲中,三道奇異的,令人肉眼難覺的晶芒,隨手破空飛去,一閃即投。“嗯……”紫府散仙悶聲叫,上身一晃,群雄驚叫。“咦!”

  “你好卑鄙無恥,好陰毒。”一旁的殃道跳起來厲聲罵著:“你哪像個人?比畜生還要低九級,乘說話時用暗器偷襲,你……”

  陳三少莊主冷哼一聲,右手一揚。殃道深懷戒心,向左急閃。糟了!陳三少莊主右手沒有暗器發出,致命的暗器在左手,又是三道細小的晶芒電射而出,全部沒入殃道的小腹與胸口。“呃!”殃道叫,砰一聲摔倒在地。紫府散仙也倒了,先中暗器,卻倒在殃道之後,臉色突然間變成了骨灰色,身軀像在縮小。“列雙三才陣,屠光他們。”陳三少莊主沉喝。四名橋夫和張龍李虎兩護轎,立即列成兩個三才陣。張龍和李虎,是縹渺山莊龍虎十八衛的兩位,在江湖聲威遠播,名震江湖,他們的身手可想而知。陳三少莊主與梟婆單姥姥,則站在陣中間冷眼旁觀,似乎輪不到他們出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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