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鐵漢妖狐 | 上頁 下頁 |
一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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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會離開的,但不是現在。南宮姑娘,謝謝妳的忠告,但我不能離開,妳的處境,似乎我更兇險,天平山衝突起因是妳,他們不會放過我,當然不會放過妳。” “我不怕他們,我的人手足,實力……” “強龍不鬥地頭蛇,姑娘,俗語說,得放手時須放手,犯不著和地頭蛇拚命。而且吳中一龍不是地頭蛇,是龍,是江右第一條好漢,他的手下都是江東子弟兵。” “你呢?你不怕?” “我?我另有事……”他苦笑了笑。“你不走,我也不走。”南宮鳳鳴堅決地說。“傻丫頭,不要把天平山的事放在心上。”他笑說:“江湖人挑得起放得下,小恩小惠如果放在心上,什麼事都不用幹啦!拜託拜託,不要干預我的事好不好?” “你……” “真的,我孤身闖蕩,用意就是一身恩怨一肩挑,不想牽連任何局外人。真要人手,相信我可以找得到的,但我不能找,自己的事自己了斷,憑什麼我要找不相干的朋友玩命?”他注視著她說。“你也不要管我的事。”南宮鳳鳴幾乎在尖叫。她站起身,氣呼呼地加重腳步走了。 卓天威搖搖頭,心說:這任性的丫頭!他才懶得去管他人的閒事,他自己的事已經夠多了。本來是他與郝四爺之間的糾紛,沒料到天平山無意中捲入漩渦,牽出有強大潛勢力的吳中一龍插手,追查珍寶的事越來越麻煩複雜了。他立即結賬離店。敵暗我明,情勢不利,必須克服地利的劣勢,才以掌握多變的局面。 大白天離店,不可能擺脫地頭蛇們的跟蹤。府城四面有兩條運河,真正航運頻繁的一條叫新開河,河水由閶門運河轉流西北,入楓橋運河。楓橋夜泊,指的就是這條運河的船隻停泊在楓橋。這一帶碼頭棧埠林立,一天到晚喧鬧聲不絕於耳。郝四爺有棧房在楓橋,這裡距閶門已在十里左右,原來叫封橋。只因為唐朝詩人張繼寫了一首膾炙人口的楓橋夜泊詩,以後,這裡便成了楓橋,人因詩而傳,地因詩而改,也算是藝林佳話。卓天威住進了鎮上的楓橋客棧。這條街的西鄰,是碼頭大街。郝四爺的興隆棧,有三間門面五座倉房,楓橋客棧的右前方不遠處,就是興隆棧的後倉房。 ▼第三章 陰謀刺殺 跟蹤的地頭蛇們大吃一驚,好傢伙,他竟然住到老虎嘴邊來了!反常的行動,常會令對手亂了腳步。楓橋鎮有四五十家客棧,住客與府城的旅客完全不同,這裡的旅客不是來蘇州遊玩的,而是為生活而奔忙的人,品流之雜,可想而知。剛在二進院上房安頓妥當,店伙剛送上茶撤去洗漱用具,兩名大漢便排眾直入,將店伙推出房外。這裡的人不但亂了腳步,也亂了章法,可能負責指揮的人仍然留在府城,無法控制住全局。“捲行李捲行李。”那位生了一雙死魚眼的大漢聲勢洶洶趕人:“這間客棧不留你這位客人,快提行李走路,快!”他知道是怎麼一回事,對手手忙腳亂出下策啦! “咦!你這位老兄怎麼啦?”他將袍袂往腰上一塞,擺出要打架的氣概:“就算店是你老兄開的吧!在下既然住進來了,你休想將我趕走,除非你有一千個要我退房間的充足理由,現在,我在聽。” “小賊王八,沒有理由……”叭一聲響,他一耳光把對方打得一頭斜撞在門框上。“出口傷人,沒教養的東西!在下替你老爹老娘教訓你。”他粗野地說,與在府城時溫文和藹的神情判若兩人。“你好大的狗膽……”另一名大漢大罵,從衣下拔出匕首,咒罵並兇狠地撲上,朝心便扎。好,動兇器了。他斜身出手,左手閃電似的撥開大漢握匕的脈門,右手來一記貼身的霸王敬酒,砰一聲拳中下頷。接踵而至的打擊,不可思議地猛烈,拳打掌劈齊至。大漢被打昏了,身體仍未倒地。“砰”!人終於倒地了,像條死狗。 挨了一耳光的大漢左頰青腫,左眼發黑,還弄不清是怎麼一回事,雙肩尖又各挨了一劈掌,然後衣領被抓緊抽牢,身軀被緊抵在門上。“老兄,你豎起驢耳給我聽清了。”卓天威的大拳頭放在大漢的鼻尖上磨動:“你們這些狗仗人勢的狗腿子,卓某不屑要你們的命,回去叫你們的主子,派些像樣的貨色來,給我滾!”他信手一揮,將人丟出房外,把打昏了的另一名大漢丟到房外的天井裡。“把他們弄走。”他向嚇傻了的兩個店伙說。 “怎麼一回事?”天井對面一位穿灰袍的中年旅客問。對面也有一排上房,由於不是落店的時光,有些客房是空的。這位中年旅客,似乎是長住的客人。“這兩位仁兄要趕在下走路,就是這麼一回事。”他信口答,砰一聲關上了房門不再理會他。有些人脾氣特別的古怪,有些人心胸狹窄不能容物,有些人驕傲自大目中無人,這位中年旅客,就是其中之一。卓天威這種重重關門的舉動,本來是針對兩大漢而發的。但這位旅客卻不作如此想,卻認為卓天威衝他而發的,立刻怒火上衝。 “砰”!房門被踢倒塌下了。中年旅客雙手叉腰,一雙鷹目冷電四射,站在房門外像登門的債主。“小輩你給我滾出來!”中年旅客厲聲說:“不說清楚明白,老夫要你後悔八輩子。混賬東西!膽敢在老夫面前無禮,真是不知死活!”罵得惡毒,卓天威受不了啦!年輕人畢竟修養有限。“你罵得很毒很痛快是不是?”他大踏步出房直逼而上:“你到底是什麼東西?嗯?” “他不是東西,是煞。”走廊口突然傳來嬌嬌滴滴的甜嗓音:“陰煞季僚。碰上他的人,不死也得脫層皮。小心他的黑煞毒掌!”卓天威不願樹敵。人的名,樹的影,江湖上共有五個以煞為號的魔星,全是些殺人不眨眼的兇橫惡毒高手。武林中一些極負盛譽的高手名宿,也不敢招惹這些魔星。他向右一閃,間不容髮地避過陰煞的猝然一掌,一陣腥風入鼻,令人感到昏眩與噁心,勁風掠過身側,半邊身子竟然感到麻麻的。“你好卑鄙無恥!”這一掌激起他的憤火,怎麼一個成名人物,竟然用絕學猝然突襲?功力不夠反應慢的人,這一掌哪有命在?陰煞一掌突襲無功,更是憤怒得失去理智,一聲沉叱,已變成灰黑的巨掌再次吐出,腥風再發。他右閃,掠出,人影一閃,便到了天井中。“你還有機會道歉退走。”他沉聲說。 陰煞的臉色獰惡已極,一步一頓,雙掌上提,一步步陰森森地向他接近,功力已提至十成,雙掌更灰更黑了。“你小子閃得快,老夫不信你還能閃!”陰煞的話像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。他的臉色也變了,變得白中泛著青銅色,一雙虎目異光閃爍,雙掌一提,拉開了馬步屹立如山。信心與勇氣,在他決定放手一拚的剎那間,提升至極限。不出手則已,出手則有我無敵。陰煞的名頭唬不住他,需要一拚時,他完全忘了其他的顧忌。“啪!”一掌接應。氣流像在爆炸,腥風八方逸射。陰煞飛退八尺,大吃一驚,難以相信一個年方弱冠的人,竟然敢硬接了這石破天驚的一記黑煞掌。卓天威腳下絲紋不動,似乎剛才並未發生任何事。 “咦!”廊口那位羅衣勝雪的美麗女郎訝然輕呼。一聲低叱,卓天威無畏地撲上了。陰煞心中一虛,斜躍丈外。卓天威比陰煞快得多,扭身一掌追襲。陰煞收不住勢,被掌力波及,躍勢加快,砰一聲大震,撞斷了根廊柱,再從廊柱撞向牆壁。卓天威到了,快得令人目眩。陰煞的肩背雖然沒被卓天威擊實,但無情的暗勁已經及體,全身似被一種可怕的怪異勁道所禁錮束縛,活動能力消失了七成,控制不住衝勢,眼看要撞上牆壁,想伸手撐牆也力不從心。身軀兇猛的撞上剎那間,背領已被抓住了,身形一頓,上體反向後仰。“噗噗!”腰脊挨了兩拳頭,痛入心脾。耳聽一聲暴叱,身形飛起,叭一聲摔倒在天井中,跌了個四腳朝天,渾身都軟了。 “我不要你的命,雖則你該死。”卓天威站在一旁沉聲說:“賠房門和廊柱的錢,然後滾!我不希望再看到你這惡毒的嘴臉。” “你……你你……”陰煞掙扎著叫。“天殺的,你記住,我姓卓,卓天威。下次你再向我遞那什麼黑煞毒掌,我要扭掉你的掌塞在你嘴裡,要你硬吞下去。” “老……老夫……記住了……”陰煞含糊地說,好不容易掙扎著爬起,吃力地、痛苦地踉蹌走向自己的客房,渾身都在抽搐。白衣女郎滿臉驚訝步向卓天威走去,不時向陰煞可憐的背影瞧。“你就是卓天威?”白衣女郎苦笑了笑:“陰煞就是被人請來對付你的,他似乎並不認識你呢?” “我也不認識他呀!”卓天威總算明白了,郝四爺有的是錢,有錢可使鬼推磨,請人來對付他當無困難。 “你完全封死了他的黑煞掌,真了不起。”白衣女郎由衷地、關切地說:“聽說另外還有幾個高手,今後你必須多加小心。卓兄,我相信你一定是有理的一方,到底是什麼人會花大筆金銀,請這些江湖兇煞武林敗類來對付你?” “謝謝妳的關心,我會加緊提防的。”他誠懇地向白衣女郎道謝:“到底是誰請殺手對付我,目前還不知其詳。” “我替你向陰煞追問……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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