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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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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道門這一招相當高明,而且夠狠。 當天,天道門與徐義天地不容談判,三分江湖共存共榮的消息,便已向江湖轟傳,引起廣大江湖人士的密切注意與關切,議論紛紛。 以江湖權威人士的眼光評論,對徐義與天地不容的看法幾乎是相同的,那就是:這是不世的機緣,絕對可以接受的優厚條件。 原因很簡單,誰也不知道徐義是老幾。 至於錦毛虎,身分聲望簡直上不了台盤,小小的地方小土豪,算不了人物。 天地不容是何人也?這小子又是老幾? 而天道門,卻是威震天下的殺手集團,江湖朋友人人變色恐懼,畏如洪水猛獸的四大暗殺集團之一,三十年歷史悠久人才濟濟的惡魔組合。以這麼一個令江湖震懾的組織,向兩個初闖道首次露面的小人物,折節下交願三分江湖勢力範圍。 那是得未曾有破天荒的大好機緣,連白癡也不會輕易放棄拒絕。 因此,有大多數人士認為為徐義與天地不容,是比白癡更白癡的白癡,因為他們拒絕了天道門的條件。 同時,也獲得稍有風骨的人喝采與讚揚。 這是自從南京天道門屠殺江湖高手名宿風暴後,再次掀起的江湖旋風,吸引了各方人士的密切注意,謠言滿天飛。 一日之間,徐義與天地不容的聲望陡升至峰頭,一鳴驚人,為各方所矚目。 千手飛魔父女,也成為議論的焦點。 每個人的動態,皆成為各方人士關切與注意的中心。 雍不容離開悅來者店,大大方方沿大街走向城東北的一條小街。 接近思賢堂,他踏入思賢館的店堂。 思賢館,是本城最古老的小客店之五,早年叫濠州小館,是一座精緻的小客店,只有一二十間幽雅的客房。 往來投宿的旅客,全是些阮囊不豐,但顧有閒情逸的遊客,江湖朋友不屑在這種小客店走動。 他是一早就落店的,在旅客流水簿留下真名實姓:雍不容。 這是說,他是公然大大方方落店的,光明正大在城內行走,讓那些有心人看清他的一舉一動,讓那些釘相監梢的眼線,毫不費神就可知道他的動靜。 小小的店屋,只有兩三個閒得無聊的店伙照料,旅客落店的時光約在申牌以後,午間是店伙最悠閒的時光。 「客官回來了?」一名打掃店堂的十三四歲小伙計攔住了他:「有人要見客官,不知客官要不要接見他們,來了好些人呢。」 「什麼人?」他一點也沒感到意外。 「不知道,他們沒說,有男有女,四位。」 「他們目下在店?」 「在,但他們說,客官如果不想接見就算了。」 「如果接見呢?」 「他們就會到客房拜會。」 「好吧,你傳話,我願意接見。」 「他……他們說……」 「說什麼?」 「說希望不傷和氣,要客官保證讓他們平安離開。」 「好,我答應他們可以平安離開。」 「客官請至客房相候。」 「很好。」 對方所提的條件籠籠統統,他的答覆也含含糊糊,雙方都不著邊際,意義不明。也許,雙方都想表示江湖朋友的豪氣與膽識,天大的事一句話,天掉下來一肩撐,沒有深思熟慮權衡利害的必要。 店伙剛準備妥茶水,大開的房門外便出現了兩男兩女,男的衣冠楚楚一表人才,三四十歲氣概不凡,真像有成就的仕紳,怎麼看也不像練武的人,更不帶絲毫江湖味,一襲青綢長衫顯得斯文穩重。 女的年華雙十左右,少婦的風韻極為動人,華麗的衣裙風華倍增,除了一雙明眸略帶英氣之外,也看不出是武林英雌。 四個男女都沒帶兵刃,雍容華貴而且和藹可親。 「請進來坐。」雍不容揮手示意打發店伙出房:「在下雍不容,一個好管閒事的粗漢,諸位真像正式拜客的地方仕紳,在下深感榮幸。」 「來得魯莽,雍兄海涵。」為首的人入室抱拳為禮,笑容可掬:「事先已請店伙先容,多蒙雍兄有所慷慨承諾,因而前來拜會。」 「不敢當,諸位請坐。」雍不容也笑容可掬:「諸位有何見教,但請明示,請教諸位高名上姓。」 「在下趙忠。」為首的人替同伴通名號:「那是好友錢孝,孫姑娘孫仁,李姑娘李愛。」 姓是百家姓的前四姓:「趙錢孫李,名是忠孝仁愛,都容易記憶。 「咱們的來意,雍兄想必心中有數。」錢孝的口吻有了江湖味,掩不住本來面目:「為免雍兄誤會,因而請店伙先容。」 「呵呵,沒有什麼好誤會的,只要諸位正大光明面對面打交道,在下定能保持學武朋友的風度與豪情。如果在下所料不差,諸位定然是天道門有身分的人物。」 「兄弟在本門的地位,確是不低。」趙忠說:「在天樞堂還能說幾句話。」 「失敬失敬。雍某總算有幸與貴門的中樞人物見面了,似乎天下間各門各道的高手名宿,能與貴門中樞人物打交道的人,好像還沒聽說過,在下深感榮幸。」雍不容說得客氣,但輕鬆的神情,卻沒有絲毫「深感榮幸」的意思,反而帶有幾分諷刺味:「貴門的張三張四兩位使者,想必有充裕的時間,把在下的意思稟報貴門主了。」 「不錯,所以兄弟銜命拜會。」 「如果是同一意思,諸位不必浪費唇舌了。」 「本門的條件,有了大幅度的調整。可以說,條件更為優厚。」 「真的呀?在下真有受寵若驚的感覺。」 「請相信本門的誠意。」 「呵呵!趙兄說的是外行話。我請教,你能相信在下的所謂誠意嗎?這可不是一文錢買賣的往來。 「以目下的情勢來說,你我坐在這裏,都在空口說白話,任何承諾都是空中樓閣,你我都不可能一言九鼎示信於天下,而且也沒有人相信雙方的說辭。」 「只要雙方能達成協定,彼此互信……」 「算了算了,在下對所謂協議毫無興趣。」 「閣下聽完本門所提的條件,相信必定有興趣的。既然南京徐家不表示意見,那就表示他們不夠分量,所以本門改變計畫,與閣下商談……」 「你們真夠精明。」雍不容截斷對方的話:「先向徐家與在下三方面提出商談條件,再分別下工夫說服以便分化,下一步必定各個擊破了。 「諸位,不要枉費心機。徐家與千手飛魔前輩關係密切,徐義不會和你們談條件。在下經歷過貴門多次天地不容的大屠殺,絕不信任你們能有放棄為禍天下的意念,沒有什麼好談的。 「在下無意雄霸天下,你們那些三分江湖或者平分天下的利誘,在下毫無興趣。在下不會和你們談條件,但只要你們今後不再做殺手買賣,在下就不過問天道門的事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現在,諸位可以走了。」 「無可商量了?」趙忠知道談判絕望,不再示弱,臉色一沉,語氣轉厲。 「對,無可商量。」 「唯一可做的事……」 「勢不兩立,水火不容。」雍不容斬釘截鐵地說。 「你在迫咱們走極端。」 「怎麼說,悉從尊便。」 「咱們只有與閣下生死相見了。」 「大概是的。」 「沒有必要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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