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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二


  他知道自己這期間不能妄用真力,因此乾脆讓徐義作主,暫且冷眼旁觀,看這位未來的女婿舉措,像不像一個有擔當有作為的霸才。

  至少,在追蹤的這段期間,他感到相當滿意,徐義擊潰紫霞神宮高手的表現,就可圈可點。

  他們是抄小徑追蹤的,近午時分,抵達魯山鎮的南面丘陵地帶。

  魯山鎮只有百十戶人家,是一處相當閉塞的樸實農村,位於東魯山與西魯山之間。在這一帶鄉村小徑上行走,打探消息十分容易。平常本來就罕見外地人經過,只消向在山野間工作的鄉民打聽,一問便知。

  派在前面打聽消息的四個隨從,都是精明幹練的追蹤能手,由於一切進展順利,因此已遠走在前面三四里左右,與後面的人已無法保持目視連絡了。

  徐義總算收斂了狂態,讓千手飛魔走在前面,他與龍絮絮並肩在後面。他的兩位隨從,則在後面十餘步跟進。

  也負責斷後,應付後面可能發生的意外變故。

  所有的人,都不認識路,反正有路就走,錯不了,沿前面探道的四隨從所留信號走,每一處岔道口都留有記號,不至於走入歧途。

  終於,看到了三里外的魯山鎮,小徑筆直通過青翠的田野,直至鎮口不見半個人影。

  千手飛魔是成了精的老江湖,見多識廣經驗豐富,突然止步老眼生光。

  「徐義,你的人靠得住嗎?」老人家扭頭鄭重地問。

  「龍老伯的意思是……」徐義弄不清問話的用意。

  「我是說,你的人武功和經驗怎樣?」

  「都可以獨當一面。」徐義信心十足地說。

  「你看。」千手飛魔用手向前面一指:「鎮口不見人蹤,犬吠聲稀疏零落,不像是有人的村落。如果有人,陌生人進入,必定引起群犬狂吠,對不對?」

  「這……」徐義一怔:「也許……」他們繞村外……」

  「不可能,繞村外走,同樣會引起群犬爭吠。再說,是不是該留一個人在鎮口等候?四個人都進去了,萬一發生事故,能退出報訊嗎?」

  「哎呀!」

  徐義臉色一變。

  「咱們追入他們的口袋裏了。」千手飛魔肯定地說:「也許,你的四位隨從已遭到不幸了。」

  「這……應該不會。快走……」

  「且慢!……」千手飛魔伸手虛攔:「現在咱們只剩下五個人,眾寡懸殊,你認為值得前往一拼嗎?」

  「那是一定的。」徐義豪情駿發,將劍挪至趁手處傲然地說:「千軍萬馬,我殺得進去衝得出來。

  「龍老伯,你以為小侄這次追蹤天道門的人遠來鳳陽,只是意氣用事逞匹夫之勇嗎?不,小侄有把握應付得了天道門的大批殺手。

  「人多沒有用,一萬頭羊也對付不了一頭猛虎。老伯與龍姑娘發暗器替小侄掩護身後,看小侄如何對付這些威震天下的天道門無敵殺手。」

  看了徐義搏殺紫霞神宮高手的超凡武功,千手飛魔確也相信徐義並非吹牛,何況父女倆早從雍不容口中,知道徐義兄妹具有陰煞真氣絕學,足以躋身武林特等高手綽綽有餘。

  「我那四位隨從,不可能被他們一下子就擺平了,很可能被困在村子裏。」徐義繼續說:「說不定我們可以裏應外合,把他們佈伏的人殲除淨盡呢!」

  「不可魯莽,必須謀而後動。」千手飛魔慎重地說:「我知道你很了不起,幽虛仙子的門人非同小可。

  「陰煞真氣是武林獨一無二的神功絕學,三五個一流高手也禁不起你一擊,但殺手人數超出五倍,硬往裏闖,勝算不大。」

  「老伯之意……」

  「和他們在村外決戰。」千手飛魔斷然決定:「不能進去,設法引他們出來。天道門的山門確在南京,這裏不可能有他們的秘窟。

  「因此他們不可能長久潛藏,一定有辦法激他們出來放手一搏。你知道這座村鎮是什麼地方?」

  「不知道,大概距鳳陽沒多遠。」

  「這表示他們不可久耽,他們勢必出來早點了斷。」

  「假使他們不出來,小侄再殺進去。」徐義氣沖沖地說:「不能和他們乾耗。我的人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,哼!就算他我在村子裏設下刀山劍海,我也要進去和他們生死相拼。」

  正要動身,村內傳出震天長嘯。

  「我的人在村裏,正發警嘯催促我們前往援手。」徐義興奮地大叫:「果然陷在村內,趕兩步!」

  情勢不由人,非趕往援手不可啦!

  ***

  後面兩三里,雍不容與不要狂乞、一劍橫天並肩徐徐趕路,並不急於趕上千手飛魔父女,遠遠地跟蹤保持距離。

  更後面,四海邪神一家,與及六位男女,分為兩撥不徐不疾地跟進。

  「他們從這條路追趕,實在令人搞不清有何用意。」一劍橫天一面走一面嘀咕:「龍老魔是成了精的老江湖,怎麼也做這種笨事?天道門的混蛋既然十萬火急撤走,當然要走大路,怎肯捨近求遠抄小徑浪費精力?」

  「我猜他們一定自以為是,不知道中了金蟬脫殼計。」雍不容說:「他們並不想過早追及。

  「所以不知道天道門裹脅三槐集的鄉民走這一條路。老江湖有時也會在陰溝裏翻船自以為是。

  「要是我,早些趕上,就可以分辨鄉民的身分了,遠在里外,也可分辨,天知道他們不早些追及是何用意。哦!齊前輩,前面可否找得到午膳中伙的地方?」

  「前面五六里是魯山鎮,保證你口福不淺。」一劍橫天欣然說。

  「有酒樓?」不要狂乞顯然對酒有興趣。

  「沒有。」

  「沒意思。」不要狂乞洩氣地說。

  「老狂乞,聽說過賽韋陀韋應舉吧?」一劍橫天說:「老韋是有名的美食專家,他家的酒全從徐沛的名酒坊運來。他的家就在魯山鎮,我與他交情不薄,你還怕沒有徐沛的高粱燒填五臟廟?」

  「早年他榮任京師振遠鏢局鏢頭時,曾經和我交過一次手,他的降魔杵威力相當可怕。」不要狂乞說:「最後我玩了兩手法術,這才把他打發走。

  「不過,彼此惺惺相惜不傷和氣。他退休快二十年了吧?我可不知道他住在這裏,真得叨擾他幾杯好酒,走也!」

  「不能操之過急。」雍不容不贊成趕快走:「說不定徐老三那些人,也在魯山鎮午膳,我不希望他們過早發現咱們釘梢,碰在一起就無法查出徐老三在弄什麼玄虛了,所以咱們暫且避免入鎮。」

  「真掃興。」不要狂乞苦笑:「你小子鬼心眼多,這種釘梢的老把戲十分累人,你卻好像興趣甚濃,咱們也跟著你受苦,實在不划算。」

  「忍耐些,老花子。」雍不容笑笑:「對不能作合理解釋的事,唯一的方法是冷靜地觀察,一定可以找出問題的癥結。

  「徐老三敢帶幾個人前來追蹤天道門殺手,居然露了幾手真才實學屠殺紫霞神宮的人,向天道門挑戰,憑什麼?又為什麼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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