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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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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呸!你大概比騰蛟莊的黑道手強,比大自在公子強,比大自在公子更厲害,所以膽大包天,敢在我天地不容面前無禮,你才該死!你……」 他這一嚷嚷,引來不少看熱鬧的人,有人針對天地不容四個字議論紛紛。 四位仁兄大感恐慌,也真嚇白了臉。 假使雍不容真是天地不容,他們怎敢撒野? 如果不是,消息傳出說他們不怕天地不容,那麼,真的天地不容可能來找他們了斷,豈不惹火燒身? 口風沒探出來,反而被扣住了。 「好了好了,別窮嚷嚷好不?」這位仁兄慌了手腳:「我不管你是不是天地不容,那與我無關。小雍,有人要見你。」 「誰要見我?見天地不容?」 「見你,見雍不容,屆時自知。」 「是不是徐老三?」 「屆時自知,你害怕嗎?」 「哈哈!天地不容會害怕嗎?」 「你……」 「你想,天地不容一定不會害怕。人在何處?」 「請隨我們來。」 「領路。」 *** 四位仁兄在前領路,不進留香院,可知要見他的人不是徐義。 利用城狐社鼠找線索,那些心懷鬼胎的,也必定從城狐社鼠中得到消息,因此他早就料以留香院有人等他。 只有沒料到等他的人,會是徐家的打手。 昨晚他故意不來,讓等他的人等得心焦,心焦就會自亂腳步,容易暴露弱點。 經過兩條小街,在一座大宅前鼓掌三下,四個人逕自推開虛掩的大院門,裏面暗沉沉不見燈光。 「請進。」為首的人閃在一旁肅客。 「試膽氣呀?」雍不容拍拍胸膛。 「你的膽氣夠嗎?」 「哈哈!我跟你們來了,不是嗎?」 「請吧?」 「那我就不客氣啦!嚐嚐做貴客的滋味,至少也得像個貴賓。」 他再拍拍胸膛,這種舉動就不像貴賓了,貴賓不至於拍胸膛壯膽。 踏入黑暗的院子,身後,大院門悄悄掩上了,四位仁兄都沒跟來,似乎躲入門子的住處藏起來了。 「既來之,則安之。」他大聲說,再輕咳了幾聲壯膽,向不遠的大廳走去。 似乎整座大宅鬼影俱無,處處都潛藏著兇險和不測。 大廳的中門大開,沉重的門扇啟時竟然毫無聲息發出,似乎是鬼魂在開啟,看不見啟門的人藏身何處? 廳內黑沉沉幾乎伸手不見五指! 這瞬間,他向下伏,驀爾失蹤。 久久,毫無動靜。 初更、二更…… 斗轉星移,夜深了。 毫無聲息,全宅死寂。 既沒有主人,也有貴賓。 雙方的耐性皆十分驚人,看誰沉得住氣。 ▼第十七章 夜闖留香院 四更初。 留香院各處主要場所的燈火逐漸熄。 活動的高潮已過,即使是教坊,並非通宵達旦筵開不夜的,至少所外的活動在四更初便逐漸結束了。 在這種重門疊戶,有各式各樣小院落的大建築內,如果無人帶領,真令人不知身在何處。 假使盲目在到處亂闖,很可能被那些爺字號人物,所帶來的豪奴打手打得半死,那些龜奴和保鏢也如狼似虎不好惹。 東北隅的含煙小閣,假使徐義來了,至少也有七八名打手一起,院中的龜奴鴇婆,必定鄭重警告其他的嫖客,遠離含煙小閣,以免惹禍招災。 含煙小閣的南面不遠,是另一位名妓含翠姑娘的客房含翠樓。 這一屆含翠姑娘姓楊,也是留香院中的十大艷姬之一,在秦淮河風月場,排名也列前茅的。 柳含煙,楊含翠,同是留香院的紅牌名花。 但柳含煙自從成了徐義的禁臠後,連走馬章台的公子王孫也不敢到含煙小閣走動,以免引來無妄之災。 王孫公子怕痞氓,痞氓怕巡捕,巡捕怕王孫公子;這就是秦淮風月場的普遍存在現象了。 留香院從昨晚開始,便已出現緊張的情勢,一些有身分的老恩客,皆接受勸告暫且在近期迴避,換了一批不三不四的嫖客。 龜奴、保鏢、鴇婆、僕婦,也都更換了一部分新人。 四個徐家的打手,接走了雍不容之後,留香院表面上依然歌舞昇平,暗中仍存留著緊張的氣氛。 直至四更初,暗中戒備的人才失望地鬆了一口氣。 兩個扮龜奴的人,剛從含翠樓側的小院子撤出,準備返回住處歇息。 院子的角門影乍現,像是平白從地底下冒出來的地獄鬼魂。 青布包頭,腰間繫了一條怪青帛。是青袍,脫下纏在腰間,可以權充腰帶,解下穿在身上便成了長衫。 兩個假龜奴相當機警,立出聲發出警號,兩面一分,堵住人影的兩側。 「什麼?」兩人同聲沉喝。 「天地不容。」乍現的人影刺耳的怪嗓音,入耳像有鋼錐貫耳:「你們,等得很辛苦,在下總算不令諸位失望,眼巴巴地趕來送死啦!」 「閣下不可能是天地不容。」堵在右面的人冷冷地說:「你是天地不叫,變著嗓音說話瞞不了人,你是來接應天地不容的,沒錯吧?」 天地不收,名頭比天地不容差遠了。 龍絮絮一時童心大起,取名為天地不收,只露了幾次面,並沒幹出轟動南京的大事,所以不能與天地不容相提並論。 「站在這裏的,是貨真價實的天地不容。」人影大聲說:「信不信不久便可分曉。喂!你們知道我天地不容的來意,是嗎?」 「咱們不會理會你的來意,只要和你談談……」 「天地不容沒有談的習慣。」 「你會談的,因為對你極為有利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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