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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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竹棍亂點亂揮,一記一落實。 首領發出一陣可怖的叫號,滾地亂滾,挨了十幾下,終於叫聲漸止。 最後,驀爾昏厥。 竹棍指向另一名中年人,這位中年人斷了一手一腳,已驚得魂飛天外,被首領挨揍的慘狀嚇壞了。 「你,你也嘲笑老夫的瘸子道嗎?」老瘸子揚棍欲下,獰笑著問。 「我……我認……認栽……」中年人驚怖地叫。 「回答老夫的話,不許顧左右而言他。」 「這……我……我不嘲笑前輩的瘸子道。」 「那麼,你認為老夫的瘸子道是天道囉?」 「是……是的。」中年人崩潰似的哀叫。 「去你娘的!」老瘸子咒罵,一棍猛抽。 中年人狂叫一聲,痛昏了。 老瘸子正打算向第三個人重施故技,卻發現大群蒙面人正從南面沿著小徑飛奔而來。 「你們來的人太多了。」老瘸子用竹棍點在一名右腿骨折的大漢骨折的大漢鼻尖上:「老夫暫且迴避。你,給我清醒清醒,把老夫的話轉告貴門主。」 「你……你要轉……轉什麼話?」 「老夫知道你們天道門的山門,仍然設在南京。你們賺了太多的無義血腥錢。老夫並不眼紅,但你們已經威脅到老夫的安全,老夫十分的不滿,因此你們給我小心了,老夫要把你們的老根挖出來。喂!記住了沒有?」 大漢怎敢不記住?只要竹棍稍一用勁,鼻子算是完了,說不定還得加上一頓毒打呢! 「在……在下記……記住了。」大漢驚恐地答。 「很好,這才乖。」 大漢只感到眼一花,老瘸子已經不見了。 *** 人是衣裝,佛是金裝。 雍不容本來就人才一表,只是這幾年一直就在龍江船行做小伙計,穿慣了青色或灰色的貧民服直裰,有如寶劍在匣明珠在盒,顯不出他的神采風標,因而不曾引起旁人的注意。 穿上了寬大的青衫,手上多了一把附庸風雅的摺扇,再走起路來斯斯文文,也便完全變了一個人。 變成了氣質,變了形象,比國子監那些生員學子更出色,更風流倜儻,誰敢否認他是豪門弟子? 南京的豪門子弟滿街都是,可以車載斗量。 出了門,負責監視的兩個眼線傻了眼,還以為看錯了人,再仔細核對面貌,這才確定是他。 沒錯!幸而沒有看走了眼。 掌燈時分。 輕煙樓一帶車水馬龍,夜幕一張,這裏就進入活動的高潮。 這裏的生活秩序,與正常的日出而作,日沒而息完全相反,是迥然不同的兩碼子事。 剛到達留香院宏麗的門坊,剛要升階,階頂兩個打扮得頗為體面的相公型龜奴,剛想降階含笑迎客。 街上行人往來不絕,所有的人都穿得光鮮體面,來這裏的尋芳客,絕不會是穿得寒酸的販夫走卒。 兩面各踱來四位爺字號人物,前後堵住了。 「小雍,雅興不淺呀!」堵在前面的兩人之一,皮笑肉不笑向他打招呼。 「哈哈!你老兄把這種逛秦樓楚館的事稱作雅興,簡直不倫不類荒謬絕倫。」他的笑聲,他的辭句,一點也不適合他的穿章打扮身分:「老兄,咱們少見,你也是裏面的知客嗎?」 話中帶刺,把對方看作龜奴,口吻也帶了濃濃的江湖玩家味,一點也不斯文。 這位仁兄的修養到家,依然保持皮笑肉不笑的情態,但眼中兇光一閃,暴露出心中的怒意。 「三少爺今晚在裏面。」這人平靜地說:「好像以往你從不在三少爺附近走動的。」 雍不容認識這四位仁兄,是徐義的忠實打手跟班。 三少爺,自然是指徐義。 「是呀!徐三這傢伙吃定我了,我哪敢不識相在他附近走動?」他的口氣,可就不怎麼識相了。 「是嗎?現在……」 「現在是現在,過去是過去。」他打斷對方的話:「人的忍耐性是有限的,不傷大雅的事忍可以消災,大事可就忍無可忍啦!越忍越災情慘重。」 「哦!你的意思是不再忍了?」 「對,打破我的飯碗,這是極限。今後,那一個狗娘養的再欺負我,我會把他整得哭爺叫娘。」 「該你神氣的,小雍。」這人口氣有濃濃的妒意:「你是突然間名震天下的天地不容。」 「唔!我真得認真考慮考慮了。」他欣然說。 「考慮什麼?」 「龍江船行的災禍已經消失了,周東主損失相當慘重,死了幾個破了不少財,兇手已遠走高飛,周東主想到山東騰蛟莊討公道也力不從心。 「我也丟了活計,在南京鬼混也不是了局,為何不以天地不容的身分面目,闖出自己的局面來?對,就是這個主意。」 「哦!你打算……」 「反正誰也不知道天地不容的底細,我雍不容的名字恰好有不容兩字,豈不名副其實?哈哈!你們從現在起,最好把我當作天地不容。首先,你們必須對天地不容保持尊敬;現在,你們要幹什麼?說!」 「你……你怎能證明你……你是天地不容?」這人強忍怒火問,顯然不願也不甘心承認他是天地不容。 「混蛋!剛才是你把我看成天地不容,對不對?出乎爾反乎爾,你為人就是這樣反覆無常,說話不算話的?」他沉下臉大聲叱罵指責。 「該死的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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