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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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聊可告慰的是,龍江船行不再出事。但失去的招牌尚無下落,船行的聲譽直線滑落。 而大勝鎮徐家,卻聲譽鵲起,取代了金陵雙豪的地位,錦毛虎徐大爺,聲譽躍升至南五虎的第一虎,聲威凌駕黑道大豪騰蛟莊,江湖朋友刮目相看。雖則在這段期間,錦毛虎一直躲在幕後不曾出面。 這天午後不久,雍不容出現在通濟門的鶴丘。 這是通向高橋門的大道旁小丘,距城約六七里左右,路兩旁有村舍散落,道上行人大多是附近村落的居民。 道右的歇腳亭中,兩個青衣大漢倚柱抱肘而立,兩雙怪眼兇光暴射,目迎雍不容接近。 他後面,青衣布裙村姑打扮的龍絮絮,保持百十步距離,手上挽著提藍,真像一位出城返家的小村姑,臉上加了些蒼色,掩住紅馥馥的臉蛋。 一看兩大漢的青緊身,便知不是附近的村民。 他心中一動,腦海中靈光一閃。 他想:實在不該廣搜線索的,只要抓牢某一條線索,用抽絲剝繭方法循單一線索窮根究,可能會有結果,消息太多反而容易混亂出差錯。 希望這兩個人,是沖他而來的,就從這兩個人身上著手,或許能撥雲見日呢! 遠遠地,他便感覺到兩大漢的目光極為凌厲。但接近至二十步內,卻發現大漢的眼中有笑意,暗笑自己太過敏感,疑心生暗鬼,見了任何可疑的人,就本能地把對方看成仇敵。 兩大漢舉步出亭,站在亭外盯著他微笑。 「小雍,怎麼走這條路呀?」一名大漢含笑問,是認識他的人。 在龍江關,誰不知道他叫小雍? 「想到飛天大聖的大宅走走。」他止步,顯得毫無戒心:「上次南都城隍設毒謀陷害周東主,天老爺有眼報應了他,我已經查出一些線索,證實飛天大聖也有一份,確實曾參與陷害周東主的陰謀,所以想去找他問問。哦!兩位貴姓大名呀?咱們少見呢!」 「我姓張。小雍,你已經不在龍江船行幹活,何必再管周東主的閒事呢?」 「話不是這麼說,老張。」他笑笑:「畢竟我小雍在龍江船行幹了五六年活,與周東主有著深厚的主從情誼,他有了困難,我應該替他盡一分心力。 「這次周東主再次受傷,死了七個伙計,誰知道禍患何時了?龍江船行出了這樁禍事,追究起來與金陵雙豪傾陷鄉親有關,他們必須負責。一計不成,二計又生,飛天大聖不會罷手,所以要找他說個一明二白。」 「劉家打手眾多,你一個人去,行嗎?」 「行不行,不試怎知呀?」 「那麼,你一定是傳說中的天地不容了,不然那有去我飛天大聖的膽氣和能耐?」 「我已經聽到許多謠傳,說我雍不容就是天地不容,連我自己都有點相信了。老張,如果我真是天地不容,你有何打算?」 「哈哈!我只是聽人使喚的人,那配談打算?」 「聽誰使喚呀!老張。」 「你看。」老張向亭左的茂密竹叢伸手虛引。 竹枝簌簌,出來了綠衣綠裙,明艷照人的徐霞。 他一怔,意外中有驚訝。 這位寵壞了的女強人母老虎,似乎破天荒變成了真正的千金淑女了,往昔不可一世的驕女神情一掃而空,穿起衣裙盛妝打扮,像是脫胎換骨,明艷照人笑容嬌媚,母老虎變成了一見人愛的美嬌娃。 翠袖輕揮,兩名大漢含笑出亭,從亭後的小徑急步匆匆走了。 「很意外是嗎?」徐霞向他嫣然笑問,蓮步輕移向他俏盈盈地走近,香風中人欲醉:「我的人看見你出城,所以我抄小徑趕在前面等你。」 「等我沒有用,徐大小姐。」他盯著對方高聳的酥胸邪邪地笑:「我不會到你徐家聽你使喚,你最好不要再撒野,這次,我摸的部位可就不怎麼君子了。」 「我知道你的身手很不錯,你已經證明給我看了。」徐霞居然不生氣冒火,也毫無羞態大方得很:「小雍,以往我家確是苛待了你,我是誠意向你道歉賠不是的。」 「道歉?老天爺!可能你這一輩子也不曾說過這兩個字,甚至不瞭解這兩個字的含義呢!我接受你的道歉,但沒用,我不會接受你徐家的僱請,我……」 「我不會僱請你。」 「哦!那……」 「我希望我們能成為好鄰居,好朋友。」 「我受寵若驚,只要你們不再和我過不去……」 「不會了,小雍。你要前往高橋劉家?」 「不錯,有此打算。」 「我家也曾替周東主盡力,做事該有始有終,所以我要陪你一同前往,看飛天大聖有何話說。走吧!我們在路上一面走一面商量。」 大方地往他身旁一靠,幽香撲鼻,翠袖微揚,似乎要伸手挽他並肩而行,大方得離譜了。 又透著十分的親熱,流露出嬌俏活潑的風情,這就更不像淑女了。 這位女強人平時對男女的界限,毫不在意百無禁忌,揍起男人來拳打腳踢,呼來喝去橫蠻霸道。 大勝鎮的人,誰也沒把這位徐大小姐看成淑女。 雍不容卻不識抬舉,毫無受寵若驚的表情流露,反而退了兩步,的如避瘟疫的怪怪神情。 「我對你這種完全相反的相待神情,實在心裏害怕。」雍不容說話毫不圓滑:「不是我生得賤,而是我對截然相反的突然轉變心懷恨疑,所以寧可看到你兇霸霸蠻不講理的本來面目,而不希望看到這種明媚友好的親熱笑容。喂!你在弄什麼玄虛呀?」 「其實你說的是違心話,你一點也不怕我。」徐霞媚目流盼兮,巧笑倩兮,甚至有蕩態流露:「你身懷絕技,隱藏的工夫令人大嘆觀止。彼一時,此一時,目下你是眾所周知的神秘名人天地不容,我怎敢兇霸霸對你橫蠻無禮呀?」 「哦!我真是天地不容嗎?」他臉上神情如謎:「不管我是否身懷絕技,是否隱藏些什麼,但我是龍江船行的伙計卻錯不了的,秦淮河風月場與賭坊的常客,也是錯不了的。如果你真把我當作天地不容,三四天前,你兄妹敢在大街上向我撒野? 「除非你們兄妹有把握對付得了天地不容。呵呵!你們一定對付得了,至少大自在公子唬不了你們,是嗎?」 「你說呢?」徐霞也神情如謎:「那天晚上大自在公子與騰蛟莊的人,大舉襲擊龍江船行,在最重要的時刻你卻不在場參與,委實令人百思莫解。」 「我已經不是龍江船行的伙計,不在場參與豈不是名正言順嗎?俗語語說,事不關己不勞心呀!」 「但你現在卻為龍江船行去找飛天大聖,怎麼說?」 「那是因為丟失招牌期間,我是龍江船行的伙計,我覺得很沒面子,追回招牌我才能心安,理由充分嗎?」 「不管你的理由是否充分,反正我幫你向飛天大聖查問,歡迎嗎?」 「一點也不歡迎。」他斷然拒絕:「目下你徐家的威望,已取代金陵雙豪而代之,你又何必打鐵趁熱拔之而後快?他已經跌倒爬不起來了,何必煎迫太急?」 「你到底走不走呀?」 「你走,我不走,夠明白嗎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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