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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六


  「天道門集中全力誘殺前來尋仇的人,為何要打天地不容的主意?天地不容替龍江船行出頭,根本不妨礙天道門的事,對不對?」

  「對呀!」

  「而事實是,天地不容兩次身陷險境,都是天道門所為,理由何在?」

  「小子,你問我,我去問誰呀?」

  「所以,我要查個水落石出。上次他們已懷疑雍不容是天地不容,雍不容一現身,一定有人著手天羅地網,這次兇險一定高十倍。」

  「我也和你去。」龍絮絮堅決地說:「免得又讓那些粉頭迷昏了。」

  「你也去,那地方……」

  「我扮小流浪漢,保證不會露馬腳。你在明,我在暗,我倒要看看那些人對雍不容有興趣。」

  ***

  任何周全的計畫,都可能因意外而出差錯。

  雍不容按計畫出現在秦淮河的柳翠樓附近,預計會碰上陌生人跟蹤,或者綁架,甚至暗殺。

  可是,出乎意外,在一處街口,劈面碰上徐義,和改穿了男裝,扮成翩翩佳公子美少年的徐霞,帶了四名打手,劈面攔住了。

  「真找到你了,雍不容。」徐義興奮地大叫:「你躲不掉的,是嗎?」

  雍不容不再對這位惡少客氣,也有心發掘這一雙難兄難妹的根柢。

  迄今為止,他還有點不相信龍絮絮真的傷在徐霞具有陰煞真氣陰毒奇功存疑,也許龍絮絮那天晚上忽略了另有強敵伺伏下毒手,誤以為是被徐霞擊中的。

  目下在大街,動起手來便可看出玄機,眾目睽睽之下,這一雙難兄難妹為了面子問題,必定全力相搏,不然日後那有臉面在南京稱雄道霸。

  「呵呵!是福不是禍,是禍躲不過。」他大笑,一反往昔逆來順受的窩囊神情:「三代鄰居,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,所以,我從來就沒打算躲。呵呵!你打破了我的飯碗,仍不感滿足。你這雜種到底要怎樣才滿意呀?」

  雜種兩個字,可把所有的人嚇了一跳。

  「咦!這小子今天好像吃了老虎膽豹子心……」一名打手憤怒地怪叫。

  「閉上你的狗嘴!」徐霞怒形於色向打手叱罵,一點也不像個淑女。

  打手口不擇言,說雍不容吃了老虎膽觸了她的忌諱。她老爹綽號叫錦毛虎,虎膽給人吃了,像話嗎?難怪她氣往上沖。

  徐義怔住了,事出意外,常令人一時忘了反應,一向欺負得服服貼貼的雍不容,怎麼可能突然強硬得膽大包天,用惡毒的「雜種」兩字回敬的?

  打手一叫,徐義才如夢初醒。

  「該死的東西!」徐義像被踩了尾巴的貓,激怒得幾乎跳起來:「你……你罵我……」

  「我罵你雜種,你沒聽錯。」雍不容笑得邪邪地:「光棍打九九,不打加一,你這雜種欺負我雍不容不但加一,甚至加九。俗語說:忍一時之氣,免百日之憂,天殺的!我忍了一輩子,依然免不了憂,忍什麼?我豁出去了,你到底想怎樣?」

  「我想揍你!」徐義厲聲大吼,猛地一耳光摑出。

  雍不容身形不挫,高不過三尺,一掌落空,立加反擊,掌拍在徐義的小腹上。

  太快了,徐義一掌落空,還來不及有所反應,沉重的打擊已經及體。

  「哎……」徐義大叫著暴退,被後面的兩名打手扶住了。三人連退三步,總算不曾倒下。

  「咦!」徐霞訝然驚呼,本能地出手急抓雍不容的右手腕脈,速度快逾電光石火。

  雍不容原勢不動,右手反抄,反而扣住了徐霞的手腕,左手貼上了對方的右脅脅。

  著手處並無異狀,沒有抗拒或反震的陰勁發出。

  假使是練了陰煞真氣的高手,沾身必定有神奇的反應,神意一動,陰柔強韌的反震力將把沾身的外力化去,而且反震力會循來勢將內腑震傷。

  並無異狀,他手上的力道隨發。

  一聲驚叫,徐霞被他斜推出丈外。

  假使他擒腕脈的手不及時鬆開,徐霞必定被掀翻在地,甚至可能扭折手臂成為殘廢。

  兩名打手反應甚快,立即撲上了。

  雍不容更快,左一拳右一腳,只用了兩成勁,兩名打手還不知怎樣挨揍的,幾乎在同一瞬間,飛跌出丈外掙扎難起。

  這些變化,發生得快結束也快,徐義兄妹六個人,一照面的剎那間就有四個人被擊中擊倒。

  在人聲喧嘩中,雍不容鑽入人叢一溜煙走了。

  鑽入一條小巷,閃在一處牆角下。

  「奇怪。」他向閃在側方角落,扮小流浪漢的龍絮絮說:「這一雙難兄難妹,身手稀鬆平常,甚至氣功的火候還不到三成。他們到底在弄什麼玄虛?」

  「那鬼女人難道沒練有陰煞真氣?」龍絮絮追問。

  「沒有,根本就不是一個身懷絕技的人。」他肯定地說:「在大庭廣眾之間,她顏面攸關,不能被我這種小人物擊敗,按理她應該運絕學防身,可是,她沒有。」

  「也許她認為你怕定了她……」

  「不可能,練成某一種絕學的人,碰上意外或者出手拚搏,不論對方是什麼人,意動神動,甚至不需神意指揮而出於本能反應,神功立生保護的功能而立即啟運。

  「我的手按上了她的右脅,右脅是要害,也是人體的軟弱部位,她的神功不可能不生反應。可是,毫無異狀。

  「陰煞真氣練成,神意一動,身軀各部皆陰柔寒韌,反震如絲如縷令人難覺,但傳抵內腑立生虛脫陰寒的反應。」

  「哦!我想……」

  「你想什麼?」

  「她存心讓你摸觸她的身軀。這是說,她對你……對你情不自禁……」龍絮絮一臉嫣紅。

  「胡說!」他笑叱。

  「真的呀!我……我是女人,所……所以……」

  「皮厚!」他好笑地羞龍絮絮的紅紅臉頰:「滿腦子胡思亂想,你知道什麼叫情不自禁呀?」

  「也許,她絕不容任何一個人觸摸她的身軀,但心有所屬的人除外。」龍絮絮迴避他的目光,但語音穩定:「就算你要用雙手捏住我的脖子要捏死我,我也不會運功抗拒你,因為……因為……」

  他早已察覺出龍絮絮對他的情意,和對他的依戀。

  同時,相處日久,他確也對這位慧黠可人的小姑娘產生情感,情投意合的感覺日漸加深。

  他已感覺龍姑娘對他張開的情網,這種束縛力對他毫無拘束,反而有點樂於承受,覺得這是頗為愉快的事。

  被人所愛,本來就是十分愉快的事,尤其是異性的愛,是一個正常男人樂於接受的事。

  「絮絮。」他柔聲低喚:「不要說這種不倫不類的比喻,你知道,我是如何的信任你。」

  「我……我不但信任你,我願意為你做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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