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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〇


  南京的外城,周圍一百八十里,堆土阜聊算城牆,共建了十六座象徵性的城門。

  內城則周圍六十餘里,是天下第一大城。

  如果算外城,那簡直大得離了譜。

  聚寶山是南郊的名勝區,大戶人家郊遊,沿聚寶門大道南行,在梅崗、雨花台、戚家山一帶野餐,可盡一日暢遊,是踏春的好去處。

  再往南,大道一分為二,右走安德門,左出鳳台門。安德門大道延伸至大勝關,與南下大官道會合。

  雨花台是聚寶山的山頂,山南另有一條大道向東伸,十餘里外就是高橋門,也就是飛天大聖劉奎的宅第所在地,南京雙豪之一的山門。

  劉家的人通常由朝陽門出入南京城,如果去找南都城隍聚會,則由正陽門入城,平時根本不走聚寶山這條路,那會遠了五六里。

  飛天大聖的爪牙如果在城內擄走某個人,絕不可能將人帶出聚寶門,繞聚寶山返回高橋門劉宅。

  兩名大漢偷越聚寶門以西的城牆,走上了至聚寶山的大道。

  走在後面的人,將被打昏的雍不容扛在肩上,灑開大步疾走。

  過了聚寶山,腳下漸慢,大漢已氣喘如牛,扛一個人長途疾走,那可是極為吃力的事情。

  「換一換,老七。」大漢受不了啦!向在前面領路的同伴求援:「這小雜種好重,而且好像愈來愈重,我扛不動啦!」

  「沒知識,人怎麼會愈來愈重?」前面的大漢停步:「百把斤一個人,扛不了幾里路你就叫扛不動,像話嗎?你不是可力扛千斤大鼎嗎?」

  「廢話!」大漢把雍不容往地下一丟:「那一個人的綽號不誇大吹牛?我拔山舉鼎那能真的拔山舉鼎?雙豪的飛天大聖劉老二,難道他真的能飛天?他那瘦小身材又那能稱大聖呀?該你扛了,老七。」

  地下的雍不容直挺挺像個死人,突然眼皮一動。

  這兩位大漢,把飛天大聖叫做劉老二,顯然不夠尊敬,也顯然不是飛天大聖的爪牙。

  「我扛就我扛,反正也沒多遠了。」老七將雍不容拖起,扛上肩:「這小子還真重,他們真不應該為了省事而將人打昏的,將人押著走省事多了。」

  一陣疾走,進入右面的一條小徑。

  前面,出現閃爍的燈光。

  接近一座具有園林之盛的大宅,拔山舉鼎一面走,一面發出長短不等的口哨聲。

  在里餘的距離內,拔山舉鼎共發出三次口哨信號。

  但自始至終,不見有人現身攔阻。

  終於到達園門口,兩盞型式比門燈大數倍的燈籠,照亮了附近的草木,但不見有人把守。

  園門像座木牌樓,沒有任何匾額字跡,園內草木蔥蘢,外面附近全是茂林修竹。

  兩人先發信號,外加手式,便退自推開虛掩的園門,踏入通向宅院的幽徑。

  似乎是一座沒有人住的巨宅,但行家一看便心中有數,警哨們都隱伏在暗處,外人在里外便會被攔住,不可能深入接近。

  巨宅內有高樓,燈火全無,聽不到人聲,更不見有人走動。

  黑沉沉,鬼氣沖天。

  兩人不走大院門,沿右面的院牆繞走。

  百十步外是院角的角門,兩名黑衣大漢從門內閃出。

  「送來的是什麼人?」一名大漢問。

  「是龍江船行的一個小伙計。」拔山舉鼎上前回答:「船行的重要執事人員都是結夥活動,未牌時分便不再出來,只弄到了這個小伙計,奉汪爺的指示,要把人送回來問口供的。」

  「三爺剛來,你們去向三爺稟報。」

  「好的。」拔山舉鼎答應一聲,領先進入。

  不知經過多少座門,凡是有廳堂的地方,都看不見燈火,僅在內部深處的走道設有照明的燈籠。

  不時可看見有人走動,似乎都是些身分低的執役人員,偶或可以看到一兩個勁裝警衛。

  進入另一座院子,警衛的裝束變了,用僅露雙目的黑頭罩掩藏本來的真面目,與進入的人用手式問答。

  似乎一個個全都是啞吧,僅用手語信號互相溝通。

  這坐廳堂有燈光,可知已經進入內部要地。

  裏面有十餘名戴了頭罩的人,似乎正在商議某些重要大事。

  把門的警衛攔住了兩人,示意拔山舉鼎一個人進去稟報,一名警衛則檢查雍不容,證實雍不容已昏迷不醒,這才放心退至一旁。

  「屬下奉汪爺所差,將擒來的龍江船行小伙計送回取口供。」拔山舉鼎向高座在上面的戴頭罩主腦行禮稟報:「請三爺示下。」

  「小伙計送回來有何用處?」上面的三爺不悅地說:「我要的是他們的三管事之一,最少也要六個司務中的一個。」

  「屬下不知道汪爺的事,只負責將人接回。」拔山舉鼎欠身惶然答。

  擺放在門外的雍不容,頗感詫異地偷偷半睜開雙目向廳內觀察。

  門限不高,躺在地上也可以看清廳內的景物。

  十餘名戴頭罩的人,都穿了黑袍,連男女都不易分辨,更不能從僅露出的雙目中分辨是何許人。

  他仔細觀察那位首腦三爺,可惜看不出任何異狀。

  「龍江船行有幾百個伙計,捉來有什麼用?哼!算了,交給天垣堂的人,趕快處理掉。」

  「遵命。」

  內堂出來三個不戴頭罩,改戴鬼面具的人。

  拔山舉鼎行禮告退,在門外將昏迷不醒的雍不容,交給三個鬼面人,便偕老七匆匆走了。

  ***

  這是一間建在地底的囚室,燈光幽暗腥臭熏人。

  天下間任何一間囚室,都大同小異,骯髒,狹溢,臭氣沖天,令人心膽俱寒。

  囚人的鐵柵又粗又沉重,萬斤神力的人也休想破柵而出。兩排囚房,裏面有不少人左男右女,一個個不成人形。

  對面,是刑室,囚房的人皆可以看到行刑的景象,那裏面的刑具洋洋大觀,鐵石心腸的人看了之後,也會驚得心膽俱裂。

  任何人被送入刑室,出來絕不會是完整的,囚房內的人不成人形,可想而知。

  三個猙獰的大漢,接收送來的囚犯。

  「三爺吩咐下來。」送囚犯的鬼面人將雍不容丟在地下說:「趕快處理掉。」

  「不要口供?」大漢問。

  「不需要,這人只是一個小伙計。」

  「好,知道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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