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四海鷹揚 | 上頁 下頁 |
一二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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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舉刀式和傳統的刀勢有異,手臂貼胸刀尖朝天,整個人顯得鬆散,神定氣閒。 不管鬧海金鼇動到何處,從何處接近,他都屹立在原處,雙腳像是釘牢在地面,似乎已變成石人。 鬧海金鼇連換五次方位,最後一次已接近他的左後方不足八尺,伸手可及。 鬧海金鼇竟然不出手攻擊,張允中也絲紋不動,似乎身後側的強敵並不存在。 旁觀的人深感驚訝,弄不清這兩個人在搞什麼鬼?該攻不攻,該防不防,透著邪門。 青袍人眼神一動,悚然而驚。 「黑煞姑娘。」青袍人側頭向黑煞女魅問:「鬧海金鼇為何不出手攻擊?」 「我怎麼知道?該問鬧海金鼇呀!」黑煞女魅其實也說不出所以然來。 「貴友與人交手,都是這種功架?」 「我也不太清楚。」 「姑娘怕洩漏張老弟的所學?」 「他的武功深不可測,我那配洩漏他的所學?」 鬧海金鼇不是白白錯過出手的機會,而是心裏所受的壓力太大。 張允中的舉刀式本來就令人莫測高深,刀身直置刃鋒向左,從刀身的反映中,可以看到身後的動靜。 在這位老江湖的鷹目中,清晰地看到刀身上出現一隻張允中的眼睛,明白地顯示出,張允中可以從刀身上看到身後的動靜,反應在刀身上的眼睛似乎具有震懾人心的魔力,撲上去的勇氣因此消失了一半。 繞到張允中的左側,看不見刀身上的眼睛了。 一聲沉喝,緊張的氣氛沖破了臨界點猛然爆炸。 鉤似雷霆,斜向劈落,風雷驟發,兇猛接觸。 張允中的身形向左前方閃出、扭旋、刀光電閃,刀氣似殷雷。 快!快得令人目眩,各出一招,勝負立判。 鬧海金鼇一鉤走空,本來想收招變招,豈知身形一動,突覺真氣浮動,力洩的感覺突然光臨,左脅輕微一震,接著疼痛感襲到。 「咦!」有人驚叫。 這瞬間,青袍人欺近了黑煞女魅,出其不意近身,左手五指如鉤,伸出了。 同一瞬間,張允中發出一聲咒罵,人如怒鷹飛到,刀光似電光一閃。 同一瞬間,鬧海金鼇收不住勢,踉蹌前衝,突然以鉤支地穩住身形,左手掩住了左肘,腳縫中有鮮血沁出,身軀一晃,搖搖欲倒。一聲吼叫,青袍人如飛而遁,發狂般奔向院門,一閃不見。 地下掉落一條手臂,是青袍人遺落下來的,被張允中齊肘砍下了。 「這狗東西可惡……」黑煞女魅駭然叫。 她的右肩衣破了,被抓掉一塊布帛。 假使張允中這一刀來晚一剎那,她便會落入青袍人的爪下了。 兩名大漢搶出,扶住了鬧海金鼇。 「大爺,你……」一名大漢駭然問,還不知道鬧海金鼇挨了一刀。 「咱們……走……扶……扶我走……」鬧海金鼇的聲調全變了。 張允中哼了一聲,刀向對方一指。 「你敢走?」他沉聲說。 「你……」鬧海金鼇語不成聲。 「剛才那傢伙是你的人?」 「不……不是……」 「他是何來路?」 「鬼手高。」 「他是老幾?」 「柳……柳淮關的……的高六爺高淮,城……城東郊的地盤是……是他的。」 「你串通了他?」 「他是我楊波最……最強勁的對……對手,他……他才是公孫龍的好……好朋友。他死掉,我……我一定開……開筵一百桌來……來大事慶祝。」 「好,你可以走了,你可以開五十桌盛筵來慶祝了,因為他雖然沒死掉,但斷了一隻手,他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你的強勁對手了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你還不走?」 「好,我走。」鬧海金鼇崩潰了。 「日落之前,你如果不將公孫英那群狗東西趕離府城,我會去找你,我會宰掉你。」 鬧海金鼇一言不發,在兩名大漢的扶持下,可可憐憐狼狽而走。 *** 兩名大漢到碼頭僱船,要駛往清江埔,出運河過大河,到對岸的運口入童家營鎮。 可是,這裏僱不到這種可載二十餘人的短程船隻,過大河風險也太大。 連找多家船運店,最後碰上了一身黑的張允中和黑煞女魅,膽都快嚇破了,鼠竄而走。 沒有船過不了河,過不了河更到不了京師啦! 追逐的人,不時在附近現身,東道主人又催促離埠,真是走投無路,進退兩難。 狗急跳牆,必須走出一條生路來。明知一離開城市鬧區,就會受到張允中的無情襲擊,留下來則夜間難逃大劫,必須三十六著走為上著。 申牌初,二十餘人分為三撥,悄悄繞道北關,化整為零遠走高飛。 在城北十里的淮北關,三撥人重新會合,僱小舟渡過運河,繞小道西行,走上了至桃源縣的大道,急如喪家之犬,向西又向西,要到泗洲投奔朋友求援。 說快真快,入暮時分,他們便趕到清河縣與桃源縣交界處的平柳集。 要擺脫緊迫追蹤的人,唯一的秘訣是盡快遠走高飛,不走大路,最好是插翅飛出八千里,就可以安全了。 可惜他們不會飛,而追的人卻比他們會飛,而追的人卻比他們快得多。 桃源縣,也就是現在的泗陽縣,從前也稱泗陽或者桃園,也就是現在的泗東距府城一百二十里,腳程正常,一天便可趕到。 往西南行,約九十里左右是鳳陽府的泗州直隸州。 平柳集也是一個小集,百十戶人家,設有旅舍,他們應該在此地投宿。 想像中,他們已擺脫了張允中和黑煞女魅的追蹤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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