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四海鷹揚 | 上頁 下頁 |
一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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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哎呀……」 「李捕頭天黑了才知道兩名捕快失蹤了,正在查。你願意替我查嗎?」 「不用查了,申牌左右,血手靈官的船已經往南走了。至於要到何處,就不是在下所能查得到的了。」 「我是說,查張龍李虎與張漁夫的下落。血手靈官那些人,用不著你查。」 「在下願意盡力。」水妖一口答應。他有膽量去查張龍李虎,要他去查血手靈官,豈不是要他的命? 「好,一切拜託。有了眉目,我會前來討消息,今晚來得魯莽,休怪休怪。」 三個人但覺微風颯然,燈火搖搖,黑影一閃,門簾動處,女郎驀爾消失。 「這女人是妖!」水妖駭然驚呼。 ▼第三章 黑煞女魅 船到瓜洲古渡頭。 春汛期,大江濁浪滔滔。 瓜洲鎮比揚州熱鬧好幾倍,對面的鎮江尤其繁榮。這裏的碼頭,真是千桅林立,紛紛攘攘。船到埠時,碼頭上萬頭攢動,亂得一塌糊塗。 血手靈官的船,是申牌左右到達的。泊在碼頭最南端,距河泊所約一箭之遙。 三艘船不在一起停泊,中間相距五六艘船。 自從由高郵啟航之後,張允中便發覺行駛在前面的兩艘船,是血手靈官的同伴,雖則船與船之間,保持了相當距離。 沿途,他發現船上的人除了八名舟子之外,船中間的官艙一直是門窗緊閉的,他所看到的九個人,血手靈官似乎還不是發令人,發令人是一個稱為鄒爺的人。他只知道血手靈官姓楊,眾人皆稱之為楊兄。 至於領他來的倪爺,上了船便一直待在官艙內不曾露面,似乎在他所見到的九個人中,一直不曾提起這位姓倪的人。 他的地位,當然在九個人之下,被打發到後艙,與船主江廣住在一起,不是上面人,也不是下面人,沒事替江船主料理船上的一些雜物。 江船主不時向他詢問一些河上的瑣事,他都能對答如流。 至於大江上下的事,他就所知有限了。 瓜洲只是往來的樞紐,一處暫泊以便辦理通行手續的埠頭。偶或有旅客上下,但卻不是貨物的轉運站。 因此,天一黑,碼頭便逐漸人變稀少。 陽春天氣,江風仍帶來一絲涼意。 船上的旅客,有些坐在艙面觀賞江景,有些具備了酒食,三兩知己就在艙面小酌,偷得浮生一夜閒,倒是賞心樂事。 張允中已經和船夫們混熟了,與江船主的兩名船夫,在後艙面盤坐小飲。 他發覺江船主與七名舟子,都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,水性都是第一流的,武功的根基都很紮實。雖然這些人平時佯裝笨拙避免引起外人的注意,但一舉一動,皆沉凝穩健,偶爾也有剽悍之氣外露。 真有點困惑,這些人到底是何來路? 有時候,連血手靈官也對江船主態度謙恭,不像是出於主顧的體貌,而是真的尊敬。 「小兄弟,你練了幾年武功?」江船主喝了半碗酒信口問。 「是練了幾年。」他信口胡謅:「樊良鎮的漁戶,多多少少也會些拳棒防身。」 「學些什麼?我是說,南宗、北宗?」 「不知道,反正拳打腳踢,誰知道是南是北?」 「論武功,北少林南武當。少林本身也分南北,北以攻見長,南以防守緊密享譽。所以俗稱南拳北腿。這麼說來,你並未正式拜名師習藝。」 「沒有,大家練幾套拳腳,活動活動筋骨,謀生要緊,誰有那麼多工夫拜師學藝呀!學來又有何用處?」 「聽倪爺說,你的身手很不錯,快速靈活,已深得武學其中三昧,可以靠武功謀生。」 「呵呵!武功可以謀生?」他大笑:「江船主,你要我做強盜呢?抑或是當兵?」 「別笑!」江船主正色說:「當強盜的不一定會武功……」 「對,有些人是被迫鋌而走險的。」他不笑了:「當兵也不一定會武功。衛所軍十之八九是在尸位素餐混口糧的。他們忙著耕種自己的私地,盡量避免參加操練。 「也許,像倪爺這種內務府審刑司的人,才是真正為公務忠於職守,練了超人的身手巡走天下。」 「哦!不錯。」江船主有意避開正題:「聽說你的水性很不錯。」 「馬馬虎虎。」 「三里水程,不算流速,我是指平靜的湖面。」江船主笑笑:「半個時辰,可以游畢嗎?」 「江船主笑話了,人又不是魚,半個時辰,那能游畢三里水程?」他正經地說:「江船主能嗎?」 「不能,我老了。」江船主搖頭:「能下潛多深?我是指靜水。」 「三丈五六。」 「勉強可潛五丈?」 「不能,四丈以下,就會口鼻流血了。」 「真的?」江船主盯著他笑問:「那麼,你到洪澤湖捉水怪那是騙人的了。洪澤湖最深處,足有百丈以上。沒錯吧?」 「咦!江船主,你怎麼知道我曾經到洪澤湖捉水怪?」他不勝驚訝。 這是三年前的事,那時他十七歲,正是狂妄囂張的年齡。事隔三年,連樊良鎮的人,也把這件事忘了,最多用作茶餘酒後的笑料來談。 而這位江船主途經高郵,怎麼可能知道這些事?除非……除非這些人,曾經在他身上上過調查工夫。 他心生警兆,暗懷戒心。 他在逐漸成熟,向成長之途大步邁進。 神鷹葛宇曾經將江湖經驗傳授指導,現在。總算用得著了。 「倪爺聽人說的。」江船主含糊其詞:「你捉過豬婆龍?」 「那算不了什麼?豬婆龍是又蠢又笨的大爬蟲,除了發大水不慎被沖入河江之外,平時生息在沼澤地帶,一柄魚叉一把利刀,就可以任意宰割。」 「那得需要勇力和膽氣。」江船主笑笑:「與膽識和機智。有空,咱們到水底下較量,如何?」 「到時再說吧!」他不置可否:「江船主,你們到底要駛向何處?」 「不一定,我只能察命行事。不過,到湖廣是預定的航程,湖廣大得很呢!」 這時,碼頭上已很少看到走動的人影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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