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情天煉獄 | 上頁 下頁
二三五


  日落西山之前的一段短暫時光中,紀家堡派在外面巡邏的六組人,有五組受到並不致命,但極為兇狠的襲擊。

  五組人共計三十名,全部受傷無一倖免。

  這些受傷的人,其中至少有一半以上不是小走狗,而是江湖上名號響亮的高手,因此,紀家堡人心惶惶,紀堡主又驚又駭。

  夜色蒼茫,堡門緊閉,暗樁已撤至堡外圍半里內,不敢遠出了。

  「啊……」東南角傳出了淒厲的狂號聲,夜暗中顯得更為刺耳,更為恐怖。

  不久,東北角慘號又起,動魄驚心如同狼嗥。

  大批高手分四方掩出,大搜堡外圍四周。

  西北角,柏青山幽靈似的接近一株大樹下,聲息全無,像個無形鬼魅。

  樹下躲了一處暗樁,樹上也藏了個人,可是他們皆不知死神已接近。

  樹上那人事實看不清樹下的情景,只能憑耳力留心下面的響動,下面的人倚在樹幹上,耳目並用監視四周。

  柏青山並不知暗樁的確實位置,他逐段蛇行而進,憑他的經驗與本能,來估料暗樁可能潛伏的處所。

  前面有幾株大樹,四周空蕩蕩,草高及腰,樹下正是監視四周的好地方,如果有人走過,絕難逃過暗樁的耳目。

  他伏地蛇行,手腳小心輕靈地壓草辟路,逐寸前移,向樹下接近。

  接近至四五丈內,他拾起一團小泥,向側方一拋。

  「唰唰」一陣草響,泥團落地。

  樹下的暗樁可能心中恐懼,疑神疑鬼有點發虛,聽到響聲竟沉不住氣,忘了暗樁只傳警訊不可露跡的禁忌,急急移位,向響聲傳來處伸刀戒備,用目光搜尋可疑的響聲來源。

  糟了!夜間最忌諱的事便是移位,人一動便暴露自己於對方耳目下。

  這位仁兄倒不含糊,無所發現,便向下一伏,以耳貼地留神傾聽。

  仍然毫無聲息,剛才的響聲一定不是人。

  暗樁心中一寬,回到原位以指叩樹三響,詢問樹上同伴,可有何發現?

  樹上傳回了叩擊聲,共叩二次,每次兩聲,表示沒發現。

  柏青山已經逐寸接近,到了暗樁身後,手一抬,鐵翎箭破空而出,無聲無息地貫入樹上那位暗樁的腰脊。

  枝葉噗簌簌怪響,有人向下墜落,「砰」一聲,跌昏了。

  樹下的暗樁大驚,千里火一晃,看清是樹上同伴,趕忙伸手相扶急急低聲道:「徐兄,你是怎麼了?」

  肩後突搭上一隻大手,有人在耳後道:「他死了,要找你墊棺材。」

  暗樁反應奇快,猛地一肘後攻。

  肘像被一隻大鐵鉗夾住了,半身發麻。

  接著,肩關節被錯開,背肋骨被指頭徐徐撥動,耳後的聲音直震耳膜:「叫吧!老兄。」

  暗樁怎能不叫?痛得冷汗徹體,委實受不了,受不了只好拼老命狂號。

  「啊……」叫號聲震撼著山野,宿鳥為之驚飛,聲傳十里外。

  堡門樓上,兩名警哨毛骨悚然,一個向同伴說:「二哥,咱們又損失了一組暗樁。」

  另一個長嘆一聲,悚然地說道:「明晚上將輪到咱們出去,想起來就有點心寒。」

  「心寒也得去,二哥。」

  「兄弟在想,晚上派暗樁出去,是否明智?」

  「二哥,生死由命,富貴在天,算了吧!姓柏的又不是三頭六臂,小心些,何懼之有?堡主快來查夜了,咱們警覺些。」

  「兄弟,警覺給堡主看麼?該向外面警覺才對呀!小心姓柏的飛上來,咱們吃不消得兜著走。」

  「放心啦!二哥,即使他長了翅膀,也飛不過寬濠,飛不上高牆,自從紀家堡建成以來,還沒聽說過有人能從外面侵入堡內的。」

  暗樁的叫號聲引來了一隊出外聲援暗樁的人,十餘名高手循聲急趕,像一群嗅到了血腥的狼狗。

  暗樁的叫號聲仍然刺耳,只是已微弱了許多。

  相距約有百十步,走在後面的一位仁兄,突然一聲慘叫,「砰」一聲摔倒在地。

  另一位中年人吃了一驚,掠近伸手相扶問道:「你怎麼了?」

  手一扶到同伴的背心,便知糟了,一根狼牙箭貫入腰眼,已經是半條命的人了,不由心中一寒,大叫道:「點子在咱們後面暗算,紀福完了!」

  十餘名高手不再前掠,向後左右一抄。

  但鬼影俱無,偷襲的人已不知去向。

  ***

  三更天,寨門外小溪南岸,一支勁矢破空而飛。小溪南岸距寨門樓僅四五十步之遙,箭呼嘯著劃空而過。

  站在垛口向外監視的警哨,突然慘叫一聲向前一伏,慘叫聲搖曳,向下飛墜。

  第二名警哨還以為是同伴失足,搶至垛口伸上體向下瞧,大聲叫:「三爺,你……哎……」

  這名警哨也向前栽,掉下牆外的深壕中去了。

  這座天下第一堡,枉有一二百名高手,卻防不了柏青山神出鬼沒的騷擾,寨門樓的兩個警哨一死,全堡男女人人自危。

  天亮了,全堡的人鬆了一口氣。

  一夜中,損失了十二名子弟,重傷了六名,但沒有一個人能看出襲擊的人是誰,把堡主八方風雨氣得暴跳如雷。

  趕來助拳的人,並沒有預期的多,幸而來的全是夠交情的高手名宿,總算並未被朋友所棄。

  ***

  近午時分,一匹駿馬來自州城,接近了天馬集。天馬集距州城有五十餘里,接近天馬集四五里時,馬匹已經疲累不堪,大概一路上馬不停蹄在拼命趕。

  路旁的矮林中,突然鑽出一個青年人,攔路叫道:「歇會兒,老兄。」

  騎士勒住座騎,擦抹額角的汗水道:「閣下攔路有何指教?」

  「你是傳信的人?」

  「是的,你……」

  「你不認識我?」

  「抱歉,咱們該認識麼?」

  「這幾天你閣下沒在州城混?」

  「在下從許州返回。」

  「好,難怪你不認識我。許州來了什麼人?」

  「矮仙天鈞羽士老前輩大駕將至,在後面偕同閻婆桂三娘趕來助拳。」

  「哦!矮仙天鈞羽士,不是煞神甘坤的師兄嗎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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