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情天煉獄 | 上頁 下頁 |
一九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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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咱們並未看到單身女客……哦!有了,兩個時辰前,咱們在青駝寺北面的五里地,曾看到一群岔眼的年輕女人,人數有九名之多,還有三乘小轎,好像全是帶了刀劍的江湖女傑,神色頗為緊張,像是唯恐轎內出意外,戒備森嚴……」 「她們往南走的?」 「不錯,像是趕得甚緊。」 「謝謝。」柏青山匆匆地說,匆匆策馬馳出。 沿途詢問,終於追到沂府,打聽出那群女英豪另有一群人在南大街的魯南客棧落腳,目下已經向西南官道走了一個多時辰,可能奔向徐州。 據店家說,那些女人中,確有一位白衣美姑娘,行動不便,從轎內扶出,像是神色癡呆,但臉色紅潤,不像是病癱的人。 他心中略寬,湧起無窮希望,本來,他想到郯城與等待在那兒的中州雙奇及兩位侍女小琴小劍會合,商量如何搜尋心蘭的大計。這一來,他不得不獨自向徐州追趕了,便借來紙筆,修了一封書信,以重金請人送至郯城面交大悲佛心如大師,詳述心蘭失蹤的經過,然後獨自向西南官道急趕。 河南開封府東面的歸德州,本朝初年原稱府,後來降為州,但本地人士,仍然自稱為府,認為稱州有失身分。州東北七十里,有一座小小的虞城縣。這座古城真是小,小得城圍只有四里地,防水的城堤便是城牆,全城只有三四百戶人家。 全縣轄地東西距是一百里,南北距僅五十里,平疇百里,一望無際,全境只有三座崗,居民一輩子就不知什麼叫山,水倒是不少。 縣東北四十五里地接山東地界,有本縣三崗之一的柱崗,這一帶荒野甚多滿眼全是野林荒草。崗東南五六里,有一座在江湖上頗負盛名的星河莊,莊主獨眼靈官鄧星河鄧二爺,十年前曾經是威震大河南北的開封府名捕頭,中年退休返回故里納福養老,他那根三十二斤的竹節鋼鞭,百斤巨石輕輕一下便碎如齏粉,金鐘罩鐵布衫也禁不起他全力一擊,內力修為已臻化境,藝業深不可測。黑道朋友對這位鄧二爺,可說頗為頭痛,卻又無奈他何,退休的十年中,曾經不斷有人前來討野火,卻從沒有人能佔了便宜,上門尋仇的人愈來愈少了。 星河莊的南面六七里,則是默默無聞的集益牧場。西南角五六里,則是當地往來要衝的三槐集。這三處地方,形成一處頗為富裕的三角地帶。 鄧二爺這位老江湖,對近鄰的集益牧場似乎頗為憚忌,不許莊中的子弟,踏入集益牧場的地界。 至於三槐集,則是附近三里內的大集,集期是一三五日,每逢集期,鄧二爺也不時帶了子侄前來趕集,但從不與集益牧場的人打交道。 集益牧場僱了不少牧工,這些牧工似乎極少在趕集時惹事生非,安分守己,附近的人對該牧場的人並無反感,至於鄧二爺為何對集益牧場有反感,誰也不知其故。 *** 這天破曉時分,一群神秘的女人,悄悄地繞過星河莊的東面,並未驚動莊內的人,奔向集益牧場,顯然,這群神秘的女人曾經趕了一夜路,對避免引人注意的工夫極為熟練,星河莊守夜的人,也不知有人經過莊外。 心蘭姑娘一覺醒來,只感到渾身發軟,四肢麻木,頭腦昏沉。 她發覺自己躺在一間巨磚壘成的斗室中,躺在一堆霉氣沖天的乾草上,壁間唯一的小窗只有八寸見方,黑暗、潮濕、窄小、空氣污濁、霉臭刺鼻…… 她想挺身坐起,身軀一動,昏眩感與軟弱感突然加劇,挺起一半的上身,又重重地跌落在草中。 「哎……」她痛苦地叫。 等到痛苦的浪潮消失,她開始冷靜地思索自己的處境了,首先她自問:「這是什麼地方?」 不用多想,便看出是囚人的堅實囚室,壁上有扣手扣腳的鐵鏈,頂上巨木壘成的室頂有吊繩。 再進一步,她想:「我是怎樣來的?為何渾身痠痛脫力?」 她當然無法摸清,無法瞭解。接著,她冷靜地回憶往事。 記起來了,她應該在蒙山寨的寨門外,替柏青山把守寨門的,這裏會不會是蒙山寨的囚室,難道她與柏青山已落在賊人的手中了? 她只覺心中一寒,大叫道:「青山哥……」 小小的窗口,出現一張鷹目勾鼻的臉,用不耐的口氣沉叱:「閉嘴!鬼叫什麼?即使叫破喉嚨,也沒有人聽得到,更沒有人理睬你的。」 「這是什麼地方?」 她挺起上身吃力地問。 「這是囚室。」 「什麼地方的囚室?」 「少廢話。」 「你是什麼人?」 「少廢話。」 「誰在本姑娘身上弄了手腳?」 「你服下了軟骨散。」 「什麼?」 「哼!你又不是聾子。」 「你是誰?」 對方不再回答,臉孔消失了。 她的骨頭並不是真的變軟了,而是舉動艱難,舉手投足是皆感吃力,關節部位有難忍的刺痛感。她咬牙搖搖晃晃地站起一而再幾乎栽倒。 但她站起來了,一寸寸邁腿向前挪動,終於接近了窗口向外張望。她看到的是一條走道,一座高牆,一名先前禁止她叫喚的帶刀看守,之外再無所見。 「我完了。」她絕望地想。她重新跌坐在枯草中,盡量集中神智細想。 又想起來了,她站在寨門外,曾經嗅到一陣若有若無的異香。 之後,她再也想不起什麼了,腦海中一片空白,能想起的都是嗅到異香之前的一切往事而已。 「我被他們用迷香暗算了。」她心中狂叫。 她是個處事頗為冷靜的人,目前,她替柏青山擔心,不知他目下怎麼樣了? 一絲不祥的預感,蛇似的爬上了她的心頭,機伶伶打一冷顫,心中狂叫道:「青山哥,你不能落在他們手中!你不能落在他們手中,你不能……」 如果柏青山未曾落在對方手中,她仍有一線希望。但她也知道,這希望太過渺茫了。 腹中咕嚕嚕一陣怪響,胃似在收縮、抽緊,口中發乾,這是饑火中燒缺水的現象。 這表示她至少也有一晝夜未沾水米,被囚的時光不算短啦! 她要設法脫身逃走,不能在此地等死,要製造逃走的機會走一步算一步。 她重又到了窗口,向外叫:「給我一些水喝。」 看守兇狠地瞪了她一眼,冷冷一笑不加理睬。 她大叫道:「囚犯也該有囚糧,你們是怎麼回事?」 看守惡狠狠地走近,向她噴出一口口水。 她閃在一旁,怒罵道:「你這賤狗!本姑娘要……」 「哼!你要罵人?大爺一個大男人,與女人鬥口,只贏不輸潑賤貨,大爺要……」 走道的轉角處,突出現兩名年輕女郎的身影,看打扮便知是主婢,主與婢同樣俏麗,同樣妖艷。走在前面的女郎十分出色,一身墨綠色騎裝,體態豐盈,隆胸,細腰,豐臀,眉目如畫,可惜臉型生得長了些,正是女人最忌諱的長臉,這種臉型不太受異性歡迎。 「你叫什麼?」長臉女郎向看守問,柳眉一挑意似不悅,居然頗具威嚴。 看守立即堆下笑,欠身恭敬地說:「回稟小姐,這女人破口大罵小的……」 「呸!誰叫你去惹她?」小姐叱罵。 「小的……」 「你還敢回嘴?」 「小的不敢。」 「哼!打開門。」 「是,小的遵命。」 小小的沉重囚室門拉開了,小姐帶侍女進入囚室。 心蘭早已候在門旁,猛地用盡全力撲出。 小姐舉手一揮,冷哼一聲。 「嘭!」心蘭飛跌在壁根下,跌了個昏天黑地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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