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情天煉獄 | 上頁 下頁 |
一五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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柏青山人化龍騰,奮勇前躍,「嘭嘭」兩聲大震,雙腳全踹在張開的天王傘上。 活報應右半身發僵,支不住傘,重重地摔倒,天王傘跌在身旁。 柏青山一躍而上,一腳再飛。 活報應剛挺起上身,下頷便挨了一腳,再次躺倒,尚來不及有任何反應,已被辟邪劍抵住了胸口。 柏青山冷冷一笑,說:「你這一關也算不了什麼,你完了。」 活報應躺在地下動彈不得,也不敢移動,沉著地說:「天下間能用暗器從正面射中在下的人你是有史以來第一人。」 「你不服氣?」 「你贏了。」 柏青山收了劍,舉步便走。 活報應忍痛挺身而起,叫道:「如果我是你,就不要往前走。」 他止步扭頭問:「閣下仍想阻攔嗎?」 「不,在下已不配攔你,前面比在下高明百倍的人多的是,尊駕何苦跟自己過不去?回頭是岸,閣下。」 「可惜在下不能回頭,謝謝閣下的忠告。」他沉靜地說完,重新舉步。 但他不得不考慮後果了,活報應只算是負責外圍攔截的二流人物,已經不易對付,再碰上他們把守谷口的高手,豈不更是棘手? 目下他們為了保持身分,一比一按規矩出面攔截,公平交手,萬一失手殺了人,他們被迫急了,群起而攻大有可能,他何必死心眼硬闖? 欲速則不達,看情勢,他想進谷千難萬難,即使能闖到谷口,也將筋疲力盡,而不歸谷的人是不會一比一與他交手的。 在此大敵環伺風雨欲來之際,不歸谷的人怎肯讓他入谷?即使有生花妙舌,也難說服那些緊張過度憤慨萬分的煉獄谷徒眾,對方絕不會讓他有機會求見谷主,除非他能任由宰割被擒或投降,而且被擒或投降也不見得能見到無鹽魔女。 他終於意動,不再前進,向左一折,揚長而去。 頭頂上空,一雙金鷹仍然緊跟著他。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,自語道:「晚間再活動,我不信這兩頭扁毛畜生晚上仍能監視著我。」 白天的希望微乎其微,他只好寄望夜間。 眼巴巴等到天色入暮,是時候了。 谷口必定戒備森嚴,群雄必定集中把守,他想:「我何不爬上西面的高峰,從側方越山進入呢?」 他卻未想到,如果越山可以進入不歸谷,不歸谷怎配稱為天險?群雄何必枉費心力苦守在谷口? 天黑了,兩頭金鷹早就不見啦! 他動身向西繞山而走,小心翼翼像一個幽靈。 有三個黑影一直在監視著他,但不久便被他扔掉了。 轉明為暗,他足以應付那些老江湖,半刻間便扔脫了三個跟蹤的人,繞道悄然的開溜。 遠出六七里,看山勢似乎不再峻陡,便打定主意從前面的山坡登山。 到了山坡下,突聽到前面有人聲,心中一動,立即隱起身形,蛇行鷺伏向聲響傳來處摸索。 山坡下竟然有一間茅屋,內有燈光。 下弦月尚未升上東山頭,早著呢! 那是一棟三進茅屋,廳堂燈光明亮,屋外的半畝大廣場堆放著一些曬乾的藥材,門前,五名勁裝大漢席地而坐,一個穿了破直裰的中年村夫,坐在一張矮凳上,正與勁裝大漢聊天。 屋後,也有兩名勁裝大漢把守,似在監視著四周的動靜,也留意屋中人的舉動。 村夫抬頭看看天色,話鋒一轉,說:「諸位爺,天色不早,不會有人來了,何不到屋內坐坐,小的替你們點一盞燈籠來掛在外面,貴同伴如果看到燈光,自會趕來的。」 一名勁裝大漢似乎等得不耐煩,說:「好,進去弄些食物充饑也好,魯兄弟,你在外面留心些。」 四個人入屋,留下一個魯兄弟在外面監視。 四人在廳堂落坐,村夫站在廊口向裏叫:「娘子,快取些酒菜出來,與諸位爺……」 「不要酒。」為首的勁裝大漢叫。 「這……小的這裏沒有米麵。」 「有些什麼?」 「只有小米飯,榛子粥,菜倒是現成的煮兔肉。」 「弄些小米飯好了。」 不久,裏面出來了一個中年村婦,青帕包頭,荊釵布裙,臉色蒼白,像是營養不良健康狀況不佳,五官倒還清秀,端著一個托盤,上面盛著黃澄澄的小米飯,兩盤野菜一盆煮兔肉,六七副碗筷,慢斯條理地將飯菜一一放上八仙桌。 為首的勁裝大漢含笑稱謝,說:「有勞大嫂了,等會兒咱們離開時,自當厚謝。」 村夫呵呵笑,說:「大爺客氣了,山居小民,食物粗澀,大爺們別見怪,請勿見笑。」 「大哥客氣,咱們這些粗人,什麼都能吃,不瞞你說,在咱們故鄉,碰上大荒年,啃草根樹皮平常得很。」為首大漢笑答。 「大哥何不同進食。」另一名大漢含笑招呼。 「不了,小的已經吃過了。」村夫笑容滿臉地說。 四大漢匆匆進食,不久,門外一聲呼哨,進來了一個中年佩劍大漢,笑道:「諸位賢弟這時才進食呀?」 為首大漢離座而起,笑道:「二哥這時才來?葛前輩何時可到?」 二哥走近,搖頭道:「葛前輩不來了,到谷口去啦!」 「哦!這……」 「業已傳下後來,要咱們往後山,聽雷老前輩差遣,也許這兩天便可攻入谷中去了。」 「好,且喚他們進來用食,食罷動身到後山。」 村夫突然臉色一沉,走近食桌,一把抓起肉盆,信手一丟,肉盆「啪」一聲摜碎在壁角,一盆兔肉撒了一地,吃不成了。 眾人一驚,莫名其妙。 村婦出現在堂口,冷然袖手旁觀。 二哥一怔,訝然問:「這位大哥是怎麼回事?」 村夫哼了一聲,雙手抱胸冷笑道:「你們的人不來,在下不供給你們任何食物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老娘要等你們的火靈官葛一德前來送死,他不來,老娘的食物豈不是白替你們弄了?」村婦乖戾地接口。 眾人都是老江湖,一聽口氣不對,紛紛離座戒備。 二哥如墜五里霧中,但也知大事不妙,沉聲問:「你們是……」 「老娘程鳳,寨主無鹽魔女的堂姐。」 二哥大駭,伸手拔劍。 程鳳一聲冷笑,雙手疾揚,銀芒脫手而飛,打出了二十餘枚肉眼難辨的銀蓮子,中間更有數枚令人難覺的細小毛銀針。 一名大漢手急眼快,一腳踢翻了食桌,燈火倏滅,碗盤亂飛轟隆暴響中,廳中伸手不見五指了。 「啊……」慘叫聲乍起。 一條黑影飛射門外,是村夫,刀光一閃,在外面把守的大漢人頭落地,做了枉死冤魂。 村失身形再起,直射屋後。 把守後門的兩名大漢剛聽到慘叫聲,發覺有警,正想入屋,便看到飛射而來的村夫,黑夜中看不清人的相貌,本能地叫問:「前面是怎麼回事?」 「前面的人都死了。」村夫叫,人已射到。 「你說什麼?」 「你兩人也得死……殺!」 殺字出口,刀光一閃,最近一名大漢腦袋已經分家。 另一人剛拔出劍,一支袖箭已射入咽喉,叫不出聲,仰面便倒。 村夫回到廳堂,廳中的惡鬥已止,五個人沒有一個活的,全倒了,燈已重新點亮,五具屍體仍在抽搐。 程鳳拔出一名大漢的鋼刀,向奔回的村夫叫:「快把他們的腦袋全砍下,帶回谷中覆命,快呀!」 她自己親自動手,砍下了三顆腦袋提在手中,正待砍下第四顆腦袋,村夫突然叫:「這位二哥尚未死。」 「未死你砍不下他的腦袋?」程鳳扭頭不悅地問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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