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情天煉獄 | 上頁 下頁
一三〇


  丈外的柏青山一聲長笑,挫虎腰伸猿臂,單手接住了石獅,像是接住一個大燈籠,再向上一拋,直上丈餘方以雷霆之威向下砸。

  小劍一聲嬌笑從側方衝上,來一記掃堂腿,猛攻柏青山的下盤。

  說險真險,這簡直在玩命,石獅砸下,兩人都會被壓成肉餅。

  柏青山哈哈一笑,騰空而起躲過一腿,單手抓住了石獅向前飛躍丈外,大喝一聲,半空中將石獅擲出,「隆」一聲大響,地面似乎也在震動,石獅在丈外落地,深深陷入地中。

  「你頑皮。」柏青山拍著手掌向小劍說。

  「憑幾斤蠻力,算不了什麼。表少爺,賜教幾招劍術,可好?」小劍嬌笑著問。

  「你先把石獅放回原處。」

  「是,表少爺。」小劍做個鬼臉說,到了石獅旁,抓住石獅的前腿,喝聲「起!」將石獅高舉過頂,從容到了階下,方用雙手將石獅安放停當。

  這時,小琴已將兩把劍取來了,並不按規矩將劍分給對方,拔劍出鞘,一劍植地,一劍在手,立下門戶叫:「表少爺拔劍!」

  她的劍尖,距植下的劍尖不足半尺,任何人也休想將插在地上的劍拔出,對方的手只消觸劍靶,她的劍定可閃電似的攻出。

  柏青山距劍三尺,立下戶左手突然抓出。

  劍虹疾閃,風雷驟發,小琴已點出了五劍之多,兩人換了方位。

  柏青山並未得手,繞劍準備。

  小劍一旁拍手嬌叫:「表少爺拔劍呀!拔呀!」

  柏青山身形一閃晃,雙手一揮。

  小琴的劍再吐,將植立的劍完全控制在劍下。

  劍虹突然向右張,原來柏青山的左手已經抓出。但見劍虹吞吐,快速如電,而柏青山的左手卻從潑水不入的交織劍虹中探入,劍到手了。

  接著是一陣令人心驚膽跳,空前猛烈的一場惡鬥,劍虹漫天徹地,八方飛騰,劍嘯聲似天際傳來的隱隱殷雷,劍氣直追三丈外,人影快速閃動,依稀難辨。

  沒有兵刃的接觸聲傳出,也沒有錯劍的異鳴,旁觀的人只看到劍光已將兩人裹住,險象橫生,生死間不容髮,令人心膽俱寒,目眩神移。

  最後,是旁觀的小劍嬌笑道:「表少爺讓招,不算,不算。」

  劍虹已止,風雷乍息,兩人雙劍遙指,從容一笑收招,行禮,退步。

  八大漢不知是誰領頭,一個個扭頭開溜,老鼠般溜走了。

  柏青山向階上的心蘭頷首示意,立即換了一身短裝,匆匆走了。

  巳牌初,他回到心園,告訴心蘭說八大漢不是來自放鶴州馮家的人,而是來自東湖的一座湖畔小屋。日後如果有人再來,將不會是嚇唬人的小混混,今後必須小心。

  ***

  地窟中,所有的人皆在場,只有小珂不在。

  江懷忠總算受到優待,坐在牆角像一條病狗。

  以馮大爺為首的十七個人,全被五花大綁拴在牆上的大釘上,一個個臉無人色。

  兩個粉頭有座位,坐在一旁發抖。

  柏青山將所有的契據攤在桌,向馮大爺說:「閣下,把你的陰謀罪狀招出來,目下除了一個綺秋姑娘之外,三頭六臉讓你們對證,狡辯哄供的人,按律罪加一等,現在,你先說。」

  小琴將一把尖刀,一碗水,一碗鹽,一把鐵鉗,一把銀針,數枝點燃了的巨香,一一排列在桌上,冷冷地說:「人說我們女孩子心腸軟,不敢用刑,我卻是不信,等會兒上刑時,看我的手會不會軟?」

  說完,取過一根巨香,用火頭在一名大漢的咽喉前一晃。

  大漢心膽俱寒,拼命向後躲,狂叫道:「我不知情,但我……我招,我……招……」

  「現在不要你招,讓這位馮大爺先招。」小琴移開香火冷笑著說。

  大漢已驚出一身冷汗,渾身脫力。

  馮大爺知道狡辯無益,好漢不吃眼前虧,為免皮肉受苦,乖乖招供,但他並未招出其他的事,僅承認謀產奪婦,起意於貪,罪不至死。他卻忘了自己曾威脅過江懷忠,要將江懷忠丟入湖底餵王八。

  他也沒想到此舉是否會鬧出人命。心芝身懷匕首,已抱定了必死之念,如果柏青山與心蘭遲來一步,心芝豈不是屍骨早寒了?

  柏青山恨得直咬牙,這種人留在世間,委實對不起那些善良的人。

  小劍個性剛強,她陰森森地向柏青山建議道:「這種人留在世間,將是一大禍害,把他們的腦袋砍下來,屍身綁上大石頭丟下白龍潭算了。」

  柏青山命小琴帶走了兩個粉頭,命心蘭將乃姐帶離地窟回房歇息。

  馮大爺開始魂飛天外了,狂叫道:「不要殺我!我……我願以……以千金贖……贖罪。」

  小劍抓起了尖刀,冷哼一聲。

  「饒命!」馮大爺魂飛魄散地叫。

  柏青山冷笑道:「你這種人殺掉了,未免太便宜你了。小劍,把那十六個爪牙的雙耳割下來,再挑斷他們的右腳大筋,放他們走。」

  「救命……」有人狂叫。

  「你。」柏青山指著馮大爺說,哼了一聲又道:「除了割耳鼻之後,在下震毀你的督脈,這輩子你只能躺在床上等死,能活多久,看你的造化了。」

  「饒命……」

  「饒你不得,讓你少害一些人,也是一大功德。」柏青山說,一手翻過他的身軀,在他的第十四節脊骨拍了一掌。

  這地方是要害,兩旁是腎門與命門,馮大爺渾身一震,全身一軟,督脈毀損,脊骨亦折,立成癱瘓。

  「你……你殺了我吧!」馮大爺厲叫,聲如鬼哭狼嗥。

  柏青山向小劍揮手,說:「晚上再來處置他們,這時讓他們多安逸半天,以免驚動村鄰。我先去租船,以便晚上接他們走。」

  江懷忠嚇得溜下地矮了半截,叩頭如搗蒜,聲嘶力竭地叫:「我該死,饒我一命,我……我該死……」

  「我會慢慢治你的,你等著好了。小劍,拖他上去。」柏青山冷冷地說。

  「拖你污我之手,你還不給我爬上去?」小劍指著上面的秘室門沉聲叫。

  次日一早,小桃紅與簪玉兩個粉頭,帶了行李登上了至杭州的客船,從此不敢返回嘉興,到杭州另樹艷幟去了。

  放走了馮大爺,麻煩大了。

  近午時分,有人送來一封書信,信上寫著:「書致心園主人,午正一會。」

  沒有具名,但不用猜也知道是馮大爺的爪牙在搗鬼。

  午正,三個彪形大漢昂然進入心園,柏青山獨自在廳外立候,見來人踏入廣場,方降階相迎。三個來客皆未帶兵刃,似乎不是尋釁而來的。

  為首的虯鬚大漢是老大湯桂,在丈外止步抱拳一禮,大聲道:「在下湯桂,來得魯莽,請教兄臺高姓大名,可是心園的主人?」

  柏青山也未帶劍,回了一禮客氣地說:「區區姓柏,與心園的女主人有戚誼,費姑娘一介女流,不宜見客,湯兄有何見教,在下如果做不了主,必定代為轉達,諸位請移玉客廳待茶。」

  「柏兄請。」

  「請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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