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情天煉獄 | 上頁 下頁
七三


  魯祥大吃一驚,像被電殛,駭然道:「你……你是早年在……在汀州……」

  「不錯,早年在下於汀州府,一口氣殺掉當地二十八名武師的血魔單智。目下單某叫李三,知道在下真名號的人少之又少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閣下……」

  「陰司秀才楊師爺有話問你,希望你識趣些,好好合作。」

  高瘦的三角眼大漢懶洋洋地道:「在下鬼王班信,你這建陽小武師當然不知在下的名號,但在中原一帶,我鬼王的名號,足以嚇破一流高手老江湖的虎膽。目下,我鬼王在此地避風頭,暫時充任地牢總管。」

  陰司秀才楊師爺嘿嘿笑道:「當然,鬼王班總管負責地牢,任地牢總管確是大才小用委屈了些。他對施刑有獨到的工夫,鐵打的金剛在他手底下也強不起來。嘻嘻!我不信你會是鐵打的金剛。」

  神行太保魯祥心膽俱寒,悚然問:「在下與諸位無仇無怨,你們為何派人假冒巡捕,將在下帶來私刑處治?」

  「咱們要知道你為何來到府城。」

  「這……在下接到好……好友的手書……」

  「貴友是瑞峰山羅家,羅廣孝鐵掌羅五爺麼?」

  神行太保臉色一變,吸口涼氣問:「你們就是迫羅兄出售白鶴山祖塋的人?」

  「你猜對了。」

  「到底是誰要買那塊地?那自稱姓申名蘇的人真是買主?」

  「這件事以後再談。你說吧,羅五派人致書建陽,找你們建陽三武師前來助拳,對不對?」

  「在下如果不從實招供……」

  「本師爺為人公平,會給你好處的。你招供之後,對你有好處。」

  「在下有選擇麼?」

  「本師爺已說過為人公平,當然給你另有選擇的機會。」

  「那是說……」

  「受刑而死,熬刑而死。」

  「這是說,在下不得不選擇招供了?」

  「悉從尊便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你們的老大金眼彪范德全,他為何今天沒來?」

  「咱們不在一起,接到羅五爺的手書,在下便派人捎信給范大哥與鄒三弟,說好在通都橋見面,不見不散,誰知道范大哥為何至今未到?」

  「你是否想熬刑?哼!」

  「在下句句是實……」

  「上刑!」陰司秀才沉叱。

  兩個行刑手一人拈起鐵爪,一人取過鹽水碗。鐵爪先在神行太保的鼻尖前磨了磨,然後徐徐下滑。

  另一行刑手將鹽水碗中的布帛抓起,輕輕擠壓,鹽水往碗中滴,滴滴嗒嗒響。

  「在下說的是實……實話……」神行太保厲叫。

  爪尖鉤劃在他的右胸上,五條爪痕徐現,血珠沁出。

  鹽水布抹上了五條爪痕,那滋味真不好受。

  「哎……唷……」神行太保狂叫,身軀猛烈掙扎,雙腳開始懸空,不住搖擺晃動,痛得渾身都在抽搐顫抖。

  鐵爪又伸出了,徐徐下搭。

  「天哪!在下句……句是……是實……」他淒厲地叫。

  「哈哈哈……」所有的人都狂笑起來。

  「你們到……到底要知……知道些什麼?」他狂叫。

  「知道范德全的下落。」陰司秀才說。

  「在下……確是不……不知他為何失約未來,打死我也……也說不出他的下落……」

  「好吧,算你不知道好了。羅五還請來些什麼人?」

  「書信上沒說,只要求我們三人趕來。」

  「信上說了些什麼?」

  「說有個素不相識,自稱姓申名蘇的人,帶了四名大漢登門拜會,取出一張未書買主姓名,要求羅兄出售位於白鶴山東麓的墳地,出價白銀百兩的書契,要羅兄畫押賣斷。那塊墳地是羅兄的祖塋所在地,風水先生說過,那是一處稱為五龍朝日的壙穴,可惜左缺日右缺月兩池,不然將出貴人。羅兄倒不是因為是福地而不肯出售,而是祖塋怎肯輕易讓人?因此一口回絕,將姓申的趕走。以後便不斷有人前來騷擾,來人一次比一次狠,羅兄家中先後已死了六人,因此不得已只好邀在下兄弟三人前來助拳。」

  陰司秀才沉吟片刻,問:「書信呢?是否在你身上?」

  「在下已派人送給范大哥了。」

  「哦!你認識延平府的白鶴翟居敬麼?」

  「不認識,聞名而已。」

  陰司秀才離座而起,向同伴說,「好了,這廝只知道這麼多,毫無用處,打發他上路,依計行事。」說完向外走,向鬼王班信揮揮手,陰陰一笑出室而去。

  血魔單智也向外走,向鬼王笑問:「班兄,要兄弟幫忙麼?」

  「不必了,小事一件。」鬼王笑答,又向陰司秀才問:「師爺,等一等,今晚要送去麼?」

  「不錯,送去。」陰司秀才扭頭答。

  「不要再等另兩個了?」

  「不必了,那金眼彪像是釜底遊魂,有單爺派去收拾他,這兩個人送去也就夠了,讓羅五知道外援靠不住,也可收殺雞儆猴之效。」

  血魔呵呵笑道:「明天兄弟親自出馬,任何人也休想接近羅家。」

  「兩個人都送去,通都橋的媒子……」

  「兄弟已安排好了。呵呵!班兄辛苦了,告辭。」血魔笑答,與師爺出室而去。

  鬼王走近火盆,抓起烙鐵笑道:「些須小事,哪算得上辛苦?」說完,「噗」一聲吐出一口口水,「嗤」一聲響,口水化為蒸氣消失了。

  烙鐵伸向神行太保的嘴巴,鬼王臉上湧起殘忍的笑意。

  「天……哪……」神行大保狂叫,拼命將頭向後仰。

  兩手被吊起,頭仰得了多遠,腳尖向後退,最後離了地,突然一滑,身軀便向前盪,向烙鐵盪來。

  「嗤……」焦臭味四溢。

  「啊……」神行太保的厲叫聲淒厲刺耳。

  最後,神行太保成了個焦人。

  「把那一個也牽來了。」鬼王向一名手下說。

  鬼王抓起另一根烙鐵,向被吊起的中年大漢笑道:「姓張的,你是浦城來的客人,咱們該好好招待你。」

  中年人哼了一聲,厲聲道:「你瞧著辦好了,張某絕不是貪生怕死的人,要張某招出羅兄的事,少做夢。」

  「呵呵!其實咱們根本不需你招供。」

  「你們……」

  「咱們只要借你們的屍體,來警告羅五而已。哈哈!送根烙鐵給你嚐嚐。」

  「啊……」慘叫聲刺耳,動魄驚心。

  不久,八個人帶了兩具焦痕滿身的屍體,出室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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