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情天煉獄 | 上頁 下頁 |
四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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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重重地哼了一聲,沉聲道:「貴寺的法雲和尚,勾結江洋大盜,不久前在江邊街口,擄劫在下的內眷男女三口與兩名轎夫,劫去十萬金珠。」 方丈大嚇,駭得倒退三步,臉色大變,駭然道:「施主不可亂說,這可是殺頭凌遲的罪名,這……」 「人證俱在,貴寺難逃窩藏罪犯的罪名。說,法雲和尚現在何處?僧侶的寺內寺外行止,惟方丈是問。」 方丈打了一個冷顫,急向法生道:「監院執事何在?快去找來。」 法生轉身便走,去意匆匆。 青山舉步便走,向方丈說:「你推搪得乾乾淨淨,等在下查明實據,一把火燒光你這賊窩。」 「施主請……」 他已經走了,閃入一處院角。 法生一面走,一面不住回頭察看身後的動靜,並未發現青山跟來,急急從寺後脫身,溜之大吉。 兩里外便是青溪莊,和尚急急奔至莊門,向迎出的一名莊丁急問:「施主,法雲大師在麼?」 「剛來不久。大師父有事麼?」 「莊主回來了沒有?」 「一起回來的。」 「是不是帶了幾個人來?」 「是的。咦!大師父怎知道的?」 「不好,有人跟來了……」 莊門右側五六丈的樹林中,閃出柏青山高大的身影,舉步走來冷笑道:「已經跟來了,當然不好。」 莊丁大叫一聲,火速退入莊門內。 法生溜得更快,搶先而入。 莊門迅速閉上,裏面有人大叫:「快稟報莊主,有人找上門來了。」 院牆高僅一丈六,莊門樓也不過三丈高,但青山不越牆而入,在附近找到一根海碗粗的丈餘長樹幹,「砰嘭」兩聲大震,院門被搗破了。一不做二不休,他掄起樹幹,見物就打,在一連串暴震聲中,整座院門樓全部被搗毀。 接著,是從院門至聚星樓前三十丈左右的花徑旁花木,遭了浩劫,被打得一塌湖塗。一直打到階下,第一名帶了花槍的莊丁方奔到阻攔,大喝道:「誰敢到青溪莊來撒野?看槍!」 槍出「靈蛇出洞」,吐出一朵槍花扎向胸腹要害。柏青山不用樹幹接招,抽出左手閃電似的一抄,便抓住了槍尖,右手的樹幹猛地向下劈。 莊丁大駭,奪不回槍便知不妙,火速丟槍扭身倒地滾出丈外,狼狽而遁。 柏青山掉轉槍頭,奮神力向上擲出,「篤」一聲刺入三樓飛簷下的大匾額上,正中星字的正中央。 他根本就不理會吶喊衝來的莊丁們,大踏步上階,大喝一聲,樹幹砸向聚星樓的朱漆大門,「嘭」一聲大震,門閂折斷樓門大開,他又瘋狂地搶入,樹幹一掄,迎面的巨型畫屏四分五裂。 一聲虎吼,他回身疾逾狂風,來一記「橫掃千軍」,再來一記「狂風掃葉」,湧進廳門的十餘名莊丁,鬼叫連天滾成一團,像是泥人見水。 他向堂上搶,堂上有案桌與不少名貴的擺設。 後左門人影乍現,兩名中年慓悍大漢飛奔出堂,同聲虎吼向堂下搶,兩把鬼頭刀精光閃亮,吼聲如雷:「小子納命!」 「來得好!」他豪氣飛揚地大叫,樹幹兇猛地掃出,急如星火,勢如山崩潮湧,聲勢空前猛烈,銳不可當。 兩大漢大駭,無法閃退,只好拼全力出刀自保,本能地一刀砍向樹幹。 「噗」一聲響,一名大漢的刀砍入樹幹,卻被掃中腰脅,刀根本就擋不住沉重的樹幹,刀拔不出來,人卻被掃飛丈外,慘號一聲,倒地掙扎難起。 另一名大漢由於不是首當其衝,來得及暴退,剛疾退八尺,樹幹又到,而腳後跟恰好被堂階所絆住,仰面便倒,百忙中揮刀上托壓下的樹幹。「哢」一聲響,刀楔入樹幹,樹幹仍急速下沉。 「救命!」大漢狂叫。 沒有人能救命了,青山也不想要大漢的命,勁道側剎,「噗」一聲擊碎了大漢的右肩骨。 人影再見,正主兒終於出現,是從二樓下來的,共有十四五名之多。 青山不理會來人,搶上堂掄樹便掃,勢如瘋虎,「砰砰嘭嘭」一陣暴震,堂上的家具一掃而光,落花流水。 「住手!」主人搶下梯,痛心疾首地大叫。 青山奮力將樹幹擲出,「轟隆隆」連聲暴震,樓梯被擊毀了五級,欄杆垮臺。最後尚未下樓的四個人,心膽俱裂地反向上逃,有兩人驚得滾了下來。 他拍拍手,拍掉沾手的樹皮屑,厲聲道:「你們來得好,先與你們算賬,再放火燒屋。哼!今天不搗毀了你這龜窩強盜窟,日後不知要坑害了多少人。誰是莊主富文星?那位和尚定然是賊禿驢法雲了。」 十一個人在他前面成弧形分立,一個個怒形於色。 中間那人是莊主富文星,年約半百,粗眉大眼粗壯如牛,臉色紅潤,獅鼻海口,慓悍之氣外露,左手持萬字奪,右手是一把月牙短戟。萬字奪可當盾用,可奪兵刃;月牙短戟可奪鎖兵刃,且屬於重兵刃之列。可知這人必定膂力驚人,而且藝業定不等閒,憑長相就可看出是塊夠硬朗的扎手貨。 和尚也是年約半百出頭,披了袈裟,手執拂塵。臉色略顯蒼白,火紅的三角眼,瘦頰尖嘴,身材乾瘦,像是個被酒色掏空了軀殼的人。 莊主長相兇猛,怎麼看也不像一位士紳。和尚不成氣候,倒像個酒色高明的高僧,兩人狼狽為奸,似乎頗為相襯。 其他九個人,皆是臉色陰沉,長相猙獰的英雄好漢,全用凌厲的眼神死盯著他。 莊主的臉色漸變,被眼前的凌亂家具氣得幾乎發瘋,咬牙切齒地厲喊叫道:「反了!氣死我也。你是什麼人,敢青天白日之下打上門來,把我的聚星樓打得七零八落,你難道吃了豹子心老虎膽麼?」 柏青山向眾人掃了一眼,狂笑道:「不打,不過癮,等會兒在下還要放火呢,哈哈!」 「我,本莊莊主富文星。」 「哼!你可沒有半點文星味。我,山東柏青山。」 「你為何打上門來?在下與你無冤無仇。」 「你還在裝傻?」 「該死的東西,大爺要將你碎屍萬段。二十年來,沒有人敢到我青溪莊來撒野。」 「你青溪莊絕對沒有太湖水賊五湖之蛟的水寨硬朗,柏某敢單人獨劍大鬧太湖,闖你這小小村莊,可說是看得起你姓富的了。」 所有的人,全部大吃一驚,傲態全消,臉上變了顏色。 富文星心中駭然,抽口涼氣道:「你……你鬧了太湖水寨?」 「小意思,幾乎搗毀了林屋洞左神幽虛之天。五湖之蛟夠朋友,親送在下至蘇州,和平解決了事。」 「你……你為何而來。」 青山臉一沉,劍眉一挑,沉聲問:「你還在與柏某裝瘋扮傻?」 「富某確是不知閣下的來意。」 「今早你在江畔街中,帶了人將在下所保護的禹家三口擄來,對不對?」 「咦!你是說……」 「還取走了在下的一個大包裹,可有此事?」 「不錯,你……你與那禹大嫂有親?」 「不必多問。閣下,你不知昨晚浮橋渡的事?」 「在下昨晚接到信息,說禹大嫂一家到了本縣落腳,今早前往城中尋蹤,便把她們帶回來了呀。」 青山冷笑一聲,口氣一鬆,道:「你像是不知道。好吧,在下不怪你,趕快將人送出,到江邊上船。」 「什麼?人給你?」 「不錯,你不願意?」 「在下要送她們到杭州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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