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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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▼第二十六章 伏龍公子一人一騎,孤零零地奔向西平。殺了魯東五霸,氣走了康一刀和鬼見愁,他一點也沒感到內疚。現在,他懷有兩件放不下的心事。該死的康一刀和鬼見愁.回去後該怎麼設法擺佈這兩個忘恩負義的混蛋?另一件心事,是怎樣設法弄到天風谷的封姑娘。他人在馬上,心已飛向封姑娘身邊了。這位光華四射,武功驚世,美絕塵寰的姑娘,已經把他的靈魂勾走啦!他心中除了封姑娘之外,已沒有第三件事情了。 健馬小馳,他卻在鞍上胡思亂想作白日夢,對身外的一切,皆視而不見,聽而不聞。他明白自己所做的事目的何在,當然這是他心中不能為外人道的秘密。他並不是為了絕魂一鉤罵了他一聲醜鬼,而毫不留情地屠殺魯東五霸,他的目的,卻是除去封姑娘的爪牙,先孤立封姑娘,日後圖謀封姑娘就方便多了。健馬接近了涼亭,但他對身外的景物已視而不見。 三十步,二十步,亭口出現倚亭柱而坐,氣色極差的令狐芳菲,孤竹君的女兒。孤竹君的死屍躺在亭心,身軀已逐漸冷僵。「公冶斌!」令狐姑娘含糊的字音仍可聽清。他吃了一驚,神智一清,綺念倏消,幻象隱沒。「咦!妳?」他大感意外,在三丈外勒住了坐騎,舉目四顧,最後目光停留在亭內的屍體上,眼中湧起警戒、驚疑、恐懼等複雜表情。片刻,他呼出一口長氣,眼中的警戒、驚疑、恐懼神色一掃而空。鄧竹君確是死了,死人是無害的。雖則有些人虎死不倒威,仍具有潛在的震懼人心威力。從令狐姑娘悲切的神色中。他也確定孤竹君死了。附近再也沒有其他的人,只有他和令狐姑娘兩個活人。「根據消息,是妳病了。」他鎮定地說:「怎麼會是你爹?他……他死了?」 「是的。」姑娘說,失去光彩的眼睛,突然湧現怨毒的光芒。「妳願意隨我返回太平府歸案嗎?」他試探地問。「歸什麼案呢?公冶斌。你父子暗中唆使水龍神出面向我家挑釁,事發在緊要關頭撤走助拳的人,讓水龍神夫婦孤立無援而被殺,然後安排在公門任職的朋友出面興案。出動所有的狐群狗黨,以緝兇的名義千里追殺。這一切,都是你在暗中策定的毒謀,我會願意嗎?」 「你這些憑空猜測的話。是不公平的。」』他迴避姑娘怨毒的眼神:「水龍神是公冶家的至交,尚義莊替水龍神主持公道也是應該的,你爹因細故而挾忿殺人也是事實。怎麼能怪我呢?」 「真的嗎?」 「妳……妳知道這是……是真的。」 「你爹反對你娶魔道至尊的女兒。也是真的?」 「這……當然是真的。」 「你這卑劣的撒謊專家!你公冶家根本就是偽善的假俠義世家,當初你爹不但不反對你與我令狐接近,反而鼓勵你密切交往,這樣可以避免魔道中人向你尚義莊挑釁尋仇。」 「胡說!」他發怒了:「尚義莊雄峙天下,不怕任何人登門尋仇。」 「你放心,這種局面維持不了多久的。令狐家的人遭禍,真相會大白於天下的。我之所以有今天的悲慘下場,禍根就種在我愚蠢得被你的甜言密語所迷,更愚蠢得在意亂情迷中把身子交給你。男人,尤其是自以為英雄的男人,活著的目的只有一個:攫取。不論是名利或女人,不惜千方百計,不攫取到手絕不甘休。可是,你的心計和慾望害苦了我。」 「妳胡說!妳……」 「你對攫取的東西,佔有慾太強烈。你得到了我,卻又不肯娶我,而又不許別人沾我。水龍神一家死得冤,我令狐家也死得枉,你……你這畜生!」姑娘氣息微弱,悲憤已極,但眼中沒流半滴眼淚,眼中怨毒之火反而熾盛。「哼!你知道就好。」他終於懶得分辨,手扶上了劍靶,開始掛韁準備下馬。「水龍神的兒子只到我家走動了兩次,你就生出泯滅人性的惡毒念頭,你暗中策劃……」 「哈哈哈……這叫做一石二鳥。」他據鞍狂笑:「女人,永遠愚蠢得自以為懂得男人。這一來,尚義莊不費吹灰之力,接收了水龍神大江上下的基業,也獲得除去你令狐家的無上聲譽。我絕不讓別人獲取我曾經攫得的女人,水龍神的兒子罪有應得。他竟然敢膽大包天,瞎了狗眼追求我的女人,他……」 「公冶斌……」姑娘淒厲地號叫:「我會變為厲鬼奪你份魄……呃……」 「令狐姑娘……」不遠處潛伏在高梁地旁的張宏毅大叫,飛掠而來。令狐芳菲由於想挺身而起,終於心力交疲悲憤過度,摔倒噴出兩口鮮血,魂離軀殼。伏龍公子一眼便認出張宏毅,大吃一驚,一抖韁馬急揮,健馬狂衝而出,向西平飛循。 馬上馱著用布捲住的屍體,馬後拖著用樹枝捆成的大拖架,中間躺著病人,上面另有遮陽的樹枝。好在官道平坦寬闊,拖架拖曳時還不至於顛簸,病人比乘在馬上舒服多多。張宏毅領著健馬慢慢向前走,不時走到後面來看看病人的變化。他對生死看得開,知道令狐芳菲的病情險惡,心理與肉體皆不勝負荷,救治恐怕是白費心機。但他也不能見死不救,無論如何也要盡人事聽天命。他真有點後悔,不該答應姑娘的要求,留在涼亭讓姑娘與伏龍公子見一次面。這一見,姑娘的求生意志崩潰了。「可憐的姑娘。」他注視著毫無生氣的令狐芳菲黯然低叫:「情孽牽韁,死了倒是一大解脫。」後面傳來腳步聲,鐵杖點地聲入耳。「咦!你怎麼拖了一大堆樹趕路?」大踏步趕來的病虎怪叫:「好玩是不是?返老還童了嗎?」 「閉上你的狗嘴!」他扭頭向喜形於色快步接近的病虎說:「不胡說八道,沒人說你是啞巴。」 「咦!死人!」趕上來的病虎吃驚地指指馬背馱著的屍體,又指指拖架內的人:「還有快死了的女人。喝!你老兄竟然成了善後的走方僧。」 「再胡說我揍死你這頭病虎。」 「好好好,不說不說。喂!怎麼一回事?片刻不見。你的生意可真好,死的是……」 「令狐世超。」 「令狐世超?令狐世超是甚麼人?與你……」 「孤竹君,聽說過了吧?」 「哎呀!宇內三君的孤竹君?不騙人?」病虎臉色一變,大感吃驚。絕大多數的江湖人,喜歡稱對方的綽號。久而久之,甚至連朋友也忘了對方的真名實姓,知號而不知名。當然,有些人行走江湖,不喜歡用真名露面。亮號而不通名,號比名響亮得多。孤竹君令狐世超名列魔道高手宇內三君。知道他的真姓名令狐世超的人反而稀少。「不信你何不問問看?」他冷冷地說。「開玩笑,死人是不會說話的,所以要對方不胡說八道,唯一的辦法是殺了滅口。」 「拖架內就是孤竹君的女兒令狐芳菲。」 「咦!聽說孤竹君住在南京太平府,有好些年不在江湖走動了,怎麼……」 「被尚義莊的公冶父子所陷害。不久前在涼亭,被霹靂劍客九位俠義道高手追及,用暗器殺死了孤竹君,我無意中救了令狐姑娘……」他將經過概略地說了。「原來那天殺的賊王八伏龍公子,是追殺孤竹君父女而來的。病虎恍然:「去他娘的狗屁俠義英雄,這鮮卑鄙無恥的狗東西,做得太過份了,我幾乎也跟著城門失火,有機會我一定要宰他們幾個出口怨氣。」 「我看你泥菩薩過江,自身難保,還敢宰這些俠義英雄?老兄,你闖的禍也夠大了。」 「怎麼說?老兄。」 「黑道的魯東五霸找你,現在俠義道的人也要找你。我看你是死定了。」 「哈哈!你放心,我是死不了的。」病虎大笑:「我這人識時明與衰,會看風色,不逞強不硬充好漢,風聲不對就逃走第一,想要我的命,還真不容易呢!何況魯東五霸已經死了,這五個黑道小輩是追蹤的專家,他們死了,威脅不了我啦!至於那些俠義英雄,哈哈!他們連我的屁毛也撈不上,奈我何?」 「魯東五霸死了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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