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強龍過江 | 上頁 下頁 |
八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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辰牌初,三十餘名彌勒教的高手匆匆趕到棚屋區,由水妖派來的十名匪首領路,找到了負責哨站的小頭目魔鉤巫江,這才知道來晚了,破曉時分,洞庭王已經而易舉地佔領了水妖的水寨。封鎖了附近湖面。陸上前哨站距水寨足有十里路,中間是何怕的陷入沼澤區,只有一條秘密的小徑可容竹筏往來。距水寨三里左右,更是由水草構成的浮洲,一腳踏下去,那就死定了,被水草的根纏住,只能往下沉而不能往上浮。據魔鉤巫江說,小徑已被強弓所封鎖,洞庭王已傳出口信,要水妖親自出面,入寨聽候發落,勾引外人擅在湖中作案有如背叛,必須接受嚴厲制裁。其他的人出面,概不接受。 彌勒教的人不死心,派出五名代表隨同巫江,接近了封鎖線,要求與洞庭王當面談判,卻被一陣箭雨趕回來了。連試三次,最後露出彌勒教的身份求見,但對方不加理睬,堅持必須由水妖出面始有商量。兩名小頭目奉命撲奔安鄉口村常道觀,要把水妖請來。兩個小頭目一走便不再回來了,在棚屋裡的人眼巴巴地等得心焦。彌勒教的人,穿著打扮與湖匪有點顯著的不同,三十六名首要人物,皆穿了灰白色的博袍,梳了道髻,外表似道非道,似僧非僧,卻又有幾分文士氣派,與那些粗獷骯髒的湖匪,毫無相似的氣質。八名領路前來的湖匪小頭目,坐在一座茅棚外顯得有點焦躁不安。棚內以魔鉤巫江為首的十餘名湖匪,更是唉聲嘆氣有如大禍臨頭。 辰牌正。日上三竿。另一座茅棚外,一位灰袍人向遠處小徑盡頭凝望,眼神一變。一個灰抱人正踉蹌狂奔,跟在一名青衣人身後,青衣人似乎體力更為衰竭,腳下一高一低,十分吃力。「公羊香主,快去接人。」守望的灰袍人向棚內叫:「恐怕是安鄉口村有緊要消息傳來,傳信人力盡了。」立即出來了兩個灰袍人,掖妥袍袂飛步迎出。不久,兩個灰袍人挾扶著兩個狼狽的來人,急急進入棚屋。棚屋內,三位首腦人物據中安坐在竹床上,左右分列著十六名灰袍人。中間那人年約半百,一表人材,身材修偉,留了三綹鬚,生了一雙銳利的大眼,佩的劍古紅斑爛,神態冷靜,極具威嚴。 「拜……見……大少主……」將近虛脫的灰衣人喘息著拜倒。「怎麼一回事?」大少主沉聲問。「大……大事不……不好……」灰衣人大聲叫。「說!」 「四……四海報應神來……來了,安……安鄉口村的人全……全軍覆沒……屬下跌……跌落溝……溝渠,才能逃……逃得性……命……」 「常道觀本……本寨的人……也……也全軍覆沒……」黑衣人也喘息著說:「寨主也……也死……死了……在下是……是伏……伏哨,得……得以逃……逃過大……大劫,好……好慘。」 「哎呀!」大少主大吃一驚,其他的人也駭然變色:「該死!怎麼這樣巧?」 「大少主,他……他們恐……恐怕會追……追來,水……水妖凌……凌寨主的人靠……靠不住,─……一定會招出這……這裡的事……及……早為……為謀……」 「我們的人,真的全完了?」大少主悚然間。「是的,連……連凌寨主的人也……也全完了。」 「找玄真來,要他帶路找地方暫避,此地兇險,不能等候前後夾攻。」大少主向右首一名部屬發令:「同時招呼凌寨主的人迴避,火速脫身,快去。」 「屬下遵命。」部屬匆匆地出棚走了。片刻間,人去棚空。 趙四爺站在二十步外,腰帶上插著真武輪迴刀,銳利的目光,打量著站在棚屋前的九個湖匪。他知道,附近的樹叢茂草間,最少也伏有三十名湖匪,而且最少也有十張強弓瞄準了他。他之所以估計有強弓埋伏,並非憑空臆測,而是有根據的。中間那位威猛神氣的湖匪首領,左右四位部下握了鐵葉盾,隨時準備保護中間的首領。這種盾,主要就是防箭的,當然自己也有人使用弓箭。另四名湖匪,手上就有箭已上弦的大弓。九雙怪眼,兇狠地盯視著他。他深深吸入一口氣,再次從容邁步向前接近。十五步、十步……他心中一寬,這是安全距離,只要向前一衝,就可以行近匪首,四張大弓目下已失去作用了,他有把握頭四名匪徒的箭無奈他何。四張強弓已將拉滿,四枝狼牙在日光下光芒耀目。 「閣下一定是洞庭王。」他冷冷地說。「不錯。尊駕又是……」匪首粗眉一軒,要冒火了。「姓趙。」 「四海報應神的老四?」洞庭王一怔:「唔!膽氣超人,人也頗威嚴,不錯。」 「誇獎誇獎。」 「你來有何貴幹?」 「向閣下套份交情。」 「你說。」洞庭王居然火消了:「早些天在下就知道諸位的事,澧州的變故已傳遍八百里洞庭湖。」 「請閣下把彌勒教的人逐出水寨,請不要包庇他們。」 「你膽子不小,哼!」 「差不多。」 「上去兩個人。」洞庭王怒叫:「趕他走!」兩個擁盾匪徒拔出刀,應聲列陣而出。一聲刀鳴,真武輪迴刀出鞘。「也好,反正早晚會了斷的,四海報應神總會有一天,與你洞庭王生死相見。」趙四爺兇狠地說:「水妖凌康的兩百餘名匪徒,洗劫了安鄉口村,血流成河,你洞庭王難辭其咎。不屠光你們這些泯滅天良的匪徒……」 「住口,安鄉口村是凌寨主的保護區,怎麼可能受到他的洗劫?他傾寨而出,只為了幫助彌勒教對付你……」 「哼!你何不派人去安鄉口村查一查?彌勒教的人屠殺該村三十三名鄉紳在先,水妖洗劫於後,兩百餘名村民老少被擄至常道觀,全村無半棟全屋。要不是四海報應神及時到達,安鄉口村必定雞犬絕跡。水妖兩百餘名匪徒已授首,現在……」 「等一等!」洞庭王急叫:「你的話是真是假?」 「四海報應神追到此地來,就是最好的證明。」 「在下偕所屬的飛龍隊,已經佔領了凌寨主的水寨,拒絕彌勒教的威迫利誘。他們已經走了兩刻時辰。」 「他們到何處去了?」 「往南走,十二里叫十二溝,就在前面的小山下。」洞庭王向南一指:「那地方十分隱蔽,閣下小心了。」 「謝謝。」趙四爺收刀行禮,徐徐後退,發出兩聲短嘯。遠處傳回三聲短嘯,他立即扭頭大踏步而走,遠出三十步外,再止步回身。「洞庭王。」他亮聲高叫:「希望咱們後會無期。」說完,轉身如飛而去。「這小子好狂。」洞庭王搖頭苦笑。 一連串的小山,林深草茂,多少年不會有外人涉足其間,一方面是附近有廣大的沼澤無田可耕,一方面是匪盜就在湖中建寨,前來走動的人經常被巡風的小賊殺死,久而久之,再也沒有外人涉足了。站在隱約可辯的小徑駐足四顧,一片林海草洋,不要說躲三五十個人,就算有上萬人馬蟄伏其中,也難以發現蹤跡。「這地方老朽並不陌生。」 丘老太爺向眉心緊鎖的張大爺說:「其實,這一帶是絕地,這條小徑是唯一可通行的道路,不管從任何方向進入,由於其中的不測沼澤所限制,走來走去,最後仍然要回到小徑來;假使不陷死在內,一定會回到小徑來的。以往,南面的鄉民叫這裡為十二溝,因為有十二條蜿蜒其中的沼澤地帶。人進入後,繞來繞去,如果不陷死在內,仍會回到這條小徑來,當然不會是繞回原地,反正就在小徑的某一段。由此向南行,小徑在彎右折,可通向三十里外的望湖鄉小陵村。假使有路直走,不會超過二十里。」 「所以只要找到他們離開小徑的地方,就可以一直追下去而不怕迷失在內。」丘隆昌接口說:「要不就把守住小徑,分段守候,彼此之間保持目視或聲號連絡,發現敵蹤使發訊通知,這叫守株待兔,一定可以等到他們的,他們飛不了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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