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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六〇


  「在下放他們一條活路了,你……」

  「他們該是殺窮儒的元兇,你找錯貧道了。」太玄子絕望地說。

  「該死的東西!你竟敢……」

  「你聽我說。貧道與窮儒無冤無仇,只不過應火眼狻猊的請求,派人設伏狙殺窮儒而已。引誘窮儒入伏的人,是雷堡主派的人。火眼狻猊知道他自己的人全被窮儒摸清了,因此接受雷堡主所獻的計謀,由雷家堡的人故意佈下疑兵之計,吸引窮儒的注意,暗中散佈消息,說在蔣王祠商量以作決定。窮儒果然中計,獨自到蔣王祠探聽消息,自投羅網送了老命。因此,這該是雷堡主一手造成的錯誤,他才是殺窮儒的罪魁禍首。」

  小祥怒形於色地說:「珮哥,我去追他們回來。」

  印珮的神色不住在變,久久方搖頭道:「言而無信,何以為人?算了,日後我到雷家堡找他,暫且讓他返回雷家堡。」

  「可是……」

  小菁哼了一聲叫:「小祥,不許你多嘴。珮哥決定了的事,你不必亂出主意。」

  小祥岔然地說:「縱虎歸山,智者不為。等他回到雷家堡,召集天下黑道群魔與珮哥為敵,哪會有好日子過?」

  印珮吁出一口長氣,說:「祥弟,江湖道臥虎藏龍,明辨是非的人多的是,講利害的人也不少。我相信有人會出面主持公道,認為我對付雷家父子理直氣壯。更相信那些不講道義只講利的人,不會去幫助眾叛親離的喪家之犬來對付我。」

  妖道不知趣,哀聲道:「印施主,本來,貧道也曾派了不少人找你商談,希望你能加盟敝教……」

  「你少廢話。」印珮不耐地叱喝。

  「貧道願將教主的名位讓給你,咱們……」

  「你的如意算盤不用打了,因為在下要為窮儒報仇。」印珮恨恨地說。

  「你……你要……」

  「你得死。」

  「施主,貧道在天風谷,埋藏有巨萬金珠,願用來交換貧道的性命。」

  「是你早年在山東造反擄來的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你以為印某會要這些血腥錢?留下你那些不義之財吧,我只要你的命償窮儒的血債。」

  「施主……」

  印珮抓起一根樹枝,冷笑道:「在下不殺沒有抵抗力的人,你不會挨刀的。」

  「噗噗」兩聲輕響,他敲碎妖道的一雙膝蓋,骨碎而皮肉不傷,丟下棍說:「留你在此地自生自滅,你最好向上蒼禱告,但願有人經過此地救你就醫,不然你就得曝屍此地了。」

  「天哪!」妖道仰天狂叫,叫完說:「我太玄子也曾英雄一世,怎料得到今天這般下場?罷了,天絕我也!」

  印珮舉手一揮,偕小菁姐弟揚長而去。

  妖道昏厥了,靜靜地躺在紅日下。

  右背被刺深抵肺部,雙足又廢,督脈被雷少堡主拍毀,即使有腳也寸步難行,除了等死,別無他途。

  不久,妖道痛醒了,發狂般厲叫:「補我一劍,補我一……一劍……」

  蒼松下,男女老少席地團團坐。

  上首是酒狂,池福夫婦。依次是池英華夫婦、印珮、左婷、小菁姐弟。中間有花葉盛的菜肴,有酒罈。

  酒狂抹掉嘴角的殘酒,向池大嫂說:「池大嫂,老朽深領盛情,大德不言謝,老朽記著就是。當年窮儒救了珮兒,與火眼狻猊周旋,事後,窮儒對你不伸手管事深為不滿耿耿於心。沒想到你為了他,仍然出手管了這檔子閒事,窮儒地下有知,也該諒解了。大嫂,你就好人做到底吧!」

  池大嫂困惑地問:「做好人做到底,你有何用意?」

  「我是個天不收地不留的瘋子,這幾年,為調教珮兒,像是上了鏈的猴子,彆扭透頂。反正池老弟已經接手調教他一月之久,你們就留下他吧!」

  池福笑道:「老哥,你知道我是不收徒的……」

  「呵呵!不收徒,收個孫女婿豈不更好?」

  小菁羞得像是喝了十斤酒,左婷卻臉色蒼白。

  池大嫂哼了一聲說:「你叫我把婷丫頭往哪兒放?」

  酒狂一蹦而起,大笑道:「那是你們的事,與我無關,我從沒答應過什麼事,你公母倆還怕辦不了事?哈哈!我得走了,後會有期。」

  聲落,人像一陣風。

  印珮蹦起叫:「師父,師父……」

  酒狂的身影已消失在下面的樹林內,但語音卻傳到:「山長水遠,後會有期。孩子,跟了福慧雙仙,保證你有好處,哈哈哈……」

  小祥一把拖住印珮,附耳笑道:「珮哥,咱們也開溜。」

  「什麼?溜?」他訝然低聲問。

  「是呀!溜出江湖逛逛,你帶著我……」

  池大嫂臉一沉,喝道:「小祥,你滿肚子壞水,坐下!上次你轉眼就跑掉了,還沒有抽你的皮呢!」

  「奶奶……」小祥苦著臉說。

  「沒話說,回去關你一個月。」

  印珮訕訕地道:「祥弟偷跑,都是珮兒不好……」

  小祥的母親徐玉芝笑道:「珮兒,不關你的事,你就不必袒護他了。他遇上你之前,已經偷跑了一天啦!」

  池福呵呵笑,整衣而起說:「有珮兒陪伴他,我很放心。我們也該走了,讓他們幾個娃娃去善後吧,要是傷了幾個附近的村民,可就麻煩了。」

  池大嫂溫柔地挽過左婷,含笑低聲道:「孩子,寬心,奶奶會替你作主的,奶奶不是已經答應了你麼?」

  「奶奶,婷兒不求什麼……」左婷酸楚地說。

  「傻孩子,如果你不信任奶奶,那才是真傻哪!去,幫你珮哥善後。」

  左婷轉目向印珮望去,小菁正喜孜孜地向她走來。

  雷堡主父子狼狽地下山,傷已經裹妥,走得太急,大冷天卻渾身大汗,降下一條山溝前面是一座樹林。

  雷堡主腳下一慢,慘然地說:「兒子,歇歇腳,為父的內腑恐在出血,恐怕支援不住,你到下面村莊僱人抬我,我委實走不動了。」

  雷少堡主也感到頭暈目眩,咬牙切齒地說:「好,到樹林中歇息。一臂之仇,誓在必報。回到府城後,爹立即傳柬天下同道,與印小狗算總帳。」

  「等回到府城再說。為父擔心妖道出賣我們,印小狗一追來,咱們便完了。」

  距松林尚有三二十步,林中突然踱出荷著鋤頭的金梅,身上不見兵刃,似乎感到意外,站在林外咦了一聲。

  雷少堡主先是一驚,接著心中暗喜,叫道:「咦!是梅姑娘麼?」

  金梅訝然叫道:「你們竟逃出來了?怎麼只剩下你們兩位?」

  兩人逐漸接近,雷少堡主長嘆一聲道:「別提了,在下丟了一條手臂。咦!你在……」

  「我在掩埋死人。」金梅搶著接口。

  「掩埋死人?」

  「我梅家子弟靈骸,不能曝屍荒山。」

  雷少堡主向她接近,苦笑道:「梅姑娘,可否勞駕跑一趟山下的村莊,請兩個人來抬家父趕回府城,家父受傷不輕……」

  話未完,左手疾伸,扣住了金梅的右肩井,陰笑道:「發信號,將你爹喚來,把咱們抬至府城,不然休怪在下得罪你了。」

  金梅大驚,尖叫道:「你……放手!你……」

  雷少堡主得意地笑,說:「武林三佳麗,我已到手了兩個,她們都死了,只剩下你一個金梅。家父已向令尊提親,令尊已答應了。咱們雷梅兩家結為親家,仍可稱雄天下,你我雖未成親,但口頭之約……」

  「放手!你好不要臉,膽敢……」

  「哈哈!別生氣。」雷少堡主嘻皮笑臉地說,接著臉一沉,又道:「梅姑娘,放明白些,你該知道你的命……哎……」

  背後,梅莊主的話充滿怨毒味:「人無害虎心,虎有傷人意;你這該死的東西!」

  金梅手一撥,脫出魔爪,飄退八尺,粉面鐵青地將鋤頭丟至雷堡主腳下,切齒叫:「雷老狗,你雙手齊全,挖坑!挖坑!」

  雷少堡主的腰眼上,一把飛劍盡偃而沒,身形一晃,哀叫著摔倒。

  兩側共出現六個人,其中包括梅莊主父子。

  雷堡主強提精神站穩,虛脫地問:「挖坑?挖什麼坑?」

  梅莊主冷厲地說:「挖屍坑,咱們本來就是在此掩埋屍體的。」

  「哼!笑話,我霹靂雷振聲豈是替人挖屍坑的人?」

  「挖你自己的屍坑,咱們要活埋你。」梅莊主厲叫。

  雷堡主略一遲疑,徐徐拾起鋤頭,突然仰天淒厲地狂笑,反手一鋤擊中自己的前額,紅白一齊流,倒下了。

  「埋了他,天下太平。」梅莊主高叫。

  (全書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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