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青鋒驚雷 | 上頁 下頁 |
二一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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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哦!這……」 「你可以等他們回來。」 他搖頭,說:「在下不能等。既然他們都不在,這裏由誰主事?」 「由明某主事。」神刀明雄拍著胸膛傲然地說,頗為自豪。 他心中大失所望,苦笑道:「你一個雷家堡跑腿的小混混,居然在家擔起主事人的重責來,可知此地確是一無所有的了。」 「什麼?你……」 他重新拔劍,失望地說:「好吧,塘裏無魚蝦子貴,大魚不在,大爺就捉你這個蝦子,聊勝於無。我總不能空手而歸,對不對?」 神刀明雄方知受愚,勃然大怒,急衝而上,揮舞著狹鋒長刀,怒嘯著衝進,像頭發狂的牛,聲勢之雄,令人心驚膽跳,膽小的人真會被嚇昏。 印珮並未被嚇昏,屹立如山靜候對方衝近。 怒嘯聲與鋼刀破風聲急劇地傳到,刀光疾閃,好一招「力劈華山」,刀沉力猛急如雷霆。 人影一扭一歪,一刀落空。 「噗!」人影相錯而過的剎那間,印珮詭異的身法佔了上風,靈蛇似的一滑而過,一肘反撞,正中對方的腰脊,力道甚猛。 「咦!」其他三個黑影駭然叫。 「砰!」神刀明雄趴倒在地,「噹」一聲刀跌出丈外去了。 三個黑影一怔之下,反應遲鈍,竟然不知及時上前搶救同伴。其實,他們根本不知神刀明雄是如何倒地的,並未看到印珮動劍。 印珮抓住機會,人化狂風,回頭迅捷地抓起了明雄挾在脅下,如飛而撤。 三黑影神智一清,吶喊著狂追。 印珮將人改扛在肩上,飛越院牆,向觀南的樹影中飛掠而走。 各處皆有人現身攔截,但已嫌晚了,追之不及啦! 只有三個黑影能銜尾狂追,但雙方的距離逐漸拉遠。正追間,後面突傳來一聲怪笑,有人叫:「別追啦!朋友。」 「砰!」在後面的人倒了。 前面兩人大駭,止步不追迅速轉身,其中一人驚叫:「咦!你……」 是先前招引印珮的神秘黑影,正扛起昏迷了的人,咧嘴一笑說:「我也要攫一個人走,要知道消息,唯這位仁兄是問,我走啦!」 兩人驚怒交加,拔劍猛撲,叫:「小輩該死!」 黑影說走便走,肩上有一個沉重的人,依然縱躍如飛,三兩起落便擺脫了追的人,似乎眨眼間便消失在視線外,像是鬼魅幻形。 呼哨傳出,是示警的信號,通知外圍的暗樁攔截。可是,已來不及了。 印珮在一條小河旁放緩腳程,將俘虜放下等候,這是一條小徑,附近不見有人家,天交五更,即使有人家,也不會有人出現。他佇足回望,左等右等,卻不見那位相助的神秘黑影跟來。 「我得先問口供。」他想。 他到河旁將神刀明雄往水裏一丟,再拖上河岸。 明雄陡然醒來,狼狽地吃力地挺身坐起,朦朧中,看到站在前面的高大人影,相距甚近,依稀可看清面目。 印珮正用巾擦去臉上的易容藥,露出本來面目。 神刀明雄闖了半輩子江湖,是雷家堡的一流走狗,在江湖頗有名氣,地位雖不如四大金剛,但論真才實學,並不比四大金剛差多少,甚且可能與四大金剛的老四鐵腕銀刀,功力在伯仲之間,兩人如果拼命,還不知誰死誰活呢。不然,也不會主持留守大局。 神智一清,立即便想到脫身,這是人之常情,理所當然。如果對方藝業過強,脫身是唯一的生路。 神刀明雄見印珮正在擦拭面孔,認為是千載難逢的機會,猛地手腳全用上勁,向側飛躍而起。 印珮早已留了心,突然伸腳一勾。 「砰!」神刀明雄跌了個大馬爬。千緊萬緊,性命要緊,跌倒了仍得逃命,再次爬起衝出。 腰臀一震,挨了一腳,又趴下了。 狗急跳牆,逃不掉只好拼命,猛地翻身出腳反擊。 印珮反而到了他身側,雙腳突襲無功。 這次印珮不讓他撒野了,一腳踏住了他的咽喉。 咽喉是不易被踏實的,但他卻無法轉動,更無法解脫,雙手死命扳扭印珮的腳,下身仍然頑強地蹦扭掙扎。 可是一切枉然,終於失去掙扎之力,手腳一軟漸陷昏迷境界。 印珮抓起了他,接著是一陣令他魄散的拳腳,打得他全身癱瘓,四肢百骸像要崩散般難受,起初他尚能嚎叫,最後終於像瀕死的野豬,躺在地上喘息,成了一堆死肉。 印珮在一旁坐下,冷笑道:「閣下,如不服貼,在下替你刮肉卸骨。」 神刀明雄好半晌方神魂入定,嗄聲沮喪地說:「在……在下認……認栽……」 「很好,你願招供麼?」 「我……我招……招什麼?」 「說出你們襲擊酒狂的經過。」 「老天!我……我怎知道?這……」 「大概你不願說,休怪在下……」 「請不要動……動手。這件事,咱們確是不……不曾參與,只聽說是掌法真人帶人前往,無功而還,被酒狂逃掉了。」 「酒狂的同伴呢?」 「只有掌法真人知道。」 「掌法真人是誰?」 「太靈子。」 「哦!太靈子,是天風谷三子的老三,老大老二呢?他們……」 「太玄子是咱們的教主,他不知在何處落腳,只有堡主知道他的住處。太昊子是護法真人,經常在各處走動,神出鬼沒,誰也不知他的去向。」 「這麼說來,只有你們堡主知道三妖道的下落了。」 「是的,堡主是三大副教主之一。」 「你很合作,還有件事問你。」 「在下知……知無不言。」神刀明雄硬著頭皮說。 「落魄窮儒……」 話未完,印珮警覺地挺身而起,神目似電,冷靜地打量四周。 四周靜悄悄,毫無動靜。 「是不是幫助我的黑影來了?」印珮心中嘀咕。 既然對方不願現身,他也就不願勉強揭破,再向神刀明雄問:「快!說出落魄窮儒的下落。」 「在下不知道……」 「你敢不說?」他沉聲問。 「天!我怎敢?我可以對天發誓,確是不知道,這件事只有去問副教主火眼狻猊,他是負責搜殺窮儒的人。」 驀地,不遠處傳來一陣嘿嘿怪笑,有人叫:「要知落魄窮儒的下落,何不問我?」 四丈外路旁的一株大樹後,走出一個青袍人。 東天已現魚肚白,相貌依稀可辨,高身材,梳道髻,佩劍掛囊,年約四十出頭。鷹目炯炯,高顴骨,頰上無肉,臉色蒼黃,是屬於令人一見難忘的人物,全身流露著陰森冷酷的神色。輕搖著手中的拂塵,神色從容地走來。 「這是個可憎的老道。」印珮警覺地忖道。 印珮正逼問神刀明雄,有關落魄窮儒的消息,面目陰沉的老道恰好在這緊要關頭現身。 老道出現其實不算突然,印珮早知附近有人,但卻未料到是個老道,他以為是先前幫助他的黑影呢! 天色發白,已可看清人的面貌。老道的相貌陰森獰惡,望之可憎,一照面,他便心中犯疑,猜想可能是七星靈妙觀追下來的老道,更可能是天風谷三子的一子。聽說妖道會邪術,不由他不生戒心。 他暗中戒備,收斂心神,左袖中的弩筒隨時準備發射。只要妖道施展邪術,他便要用弩襲擊。 老道陰沉地逐漸走近,臉上湧現著陰森的不測陰笑。 他哼了一聲,沉聲道:「很好,在下就問你。」 老道在丈外止步陰笑著問:「你問吧。貴姓?」 「人屠趙三。」 「人屠?南屠還是北屠?」 「不南不北,四川來的人屠。」 「哦!江湖上又多了一個人屠,在下陌生得很。」 他嘿嘿笑,說:「你老兄這身道裝,委實岔眼。」 「岔眼?你……」 「你為何要扮成老道?」 「你說我是假扮的?」 「老道絕不會自稱在下。好了,不必浪費口舌了,老兄說說窮儒的下落吧。哦!還未請教你老兄貴姓大名,失禮失禮。」 「貧道清風子,俗家姓名早忘。」 「好吧,就叫清風散人好了。窮儒……」 「窮儒曾經在武昌縣……」 「他早已離開了。」 「不錯,他早一步發覺有人找他,警覺地遷地為良,讓對頭撲個空。」 「目下……」 「你要見他?」 「不錯。」 「你與他……」 「閣下多問了。」 「貧道怎知你與他是敵是友?」 「你呢?」 「小有交情,君子之交淡如水。」 「淡如水,你當然不知道他的下落了。」 「但他需要朋友時,君子之交自然要盡一分心力。」 「算你有理,他目下……」 「你還沒表示敵友。」 「敵又如何?友又如何?」 「是敵,貧道慈悲你。是友,我得考慮是真是假。」清風子獰笑著說。 印珮心中一轉,打走了主意,說:「當然是友,對吧?」 「很好,貧道帶你去見他。」 印珮心中冷笑,心說:「好傢伙,你說得真輕鬆。」 但他口中卻說:「去見他,你能麼?」 「當然能。」 「你相信我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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