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青鋒驚雷 | 上頁 下頁 |
二〇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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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死了,被勒死的。」 「那……」 「那自稱人屠趙三的人呢?」 「在房內。」 「什麼?」 「撤!」九尾狐大叫,踉蹌而走。 黑衣人腳下一頓,大聲說:「並未將人解決,是麼?咱們怎能走?」 「走不走隨便,前往送死,何苦?」 「你……」 「我受了傷認栽。」 黑衣人哼了一聲,發出一聲低嘯,與同伴撲向房門。距門尚有兩步,伸手可及。驀地房門自啟,印珮一閃而出,喝道:「你們來得好!」 刀光一閃,兩個黑衣人拔刀出鞘。 刀出鞘的震鳴尚未消逝,印珮已無畏地切入,一掌劈翻右面的人,扭身一腿踢倒了左面的另一個。 右廂的瓦面黑影飄落,像一頭怒鷹,人未著地,劍已向下揮出。 印珮向側一閃,一劍落空,襲擊的人必須飄落,腳尚未落地,腹腰便挨了重重的一掌。 四面八方皆有人現身,一個個黑影紛紛跳牆而入,刀光閃閃,劍芒閃爍,圍上了,來勢洶洶。 印珮奪過長劍,一聲低吼,劍湧千朵白蓮,吐出重重電芒,左衝右錯如同狂風,眨眼間便放翻了五個人。 其他的人皆被他的神勇所驚,有人叫:「點子扎手,扯活!」 印珮不願濫殺,目送其他的人狼狽遁走。地面,擺平了六具屍體,每具屍體皆是心坎中劍,黑夜中出劍之準,連他自己也感到心驚,月餘的苦練,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進境,竟會如此驚人。 他向仍站在暗處發呆的九尾狐冷冷地說:「你的同伴滿口黑話,準不是什麼好路數,貴教可知是何來路了,可以休矣!」 九尾狐神魂入定,也冷笑道:「九陰教籌組十年,目下在武昌的人,僅是南七省的少數首腦而已。雷堡主、大荒毒叟、火眼狻猊,雖不是好路數,但跺下腳天動地搖,任何一人也可將你化骨揚灰。你如果輕敵,將死無葬身之地……」 印珮閃電似的衝出叫:「小心身後……」 「哎……」九尾狐尖叫,向前一仆。 黑影暴起,劍影飛騰。 「錚錚!」雙劍相接,火星直冒。 第二個黑影疾繞而過,劍光如匹練,猛撲倒地的九尾狐。 印珮被第一個黑影封住兩劍,本就有點冒火,再見第二個黑影趕盡殺絕,竟然再向生死未卜的九尾狐下手,更是怒火上沖,捨了當前的強敵,大旋身如同一陣狂風,劍光臨第二個黑影的背心,吼道:「該死的東西!」 第二個黑影的劍尖,距九尾狐的背心不足半寸,突然上身一仰,一聲慘叫,摔劍便倒。 第一個黑影抓住機會追襲,搶進一劍疾揮,要揮斷印珮的腰脊,來勢捷如電閃,大出印珮意料之外。 這瞬間,鄰房竄出一個黑影,像個幽靈般一閃即至,手中的尺八匕首如虹射到,點向第一個黑影的右脅要害,速度之快,駭人聽聞。 同一瞬間,印珮旋身自保,劍隨身轉,「錚」一聲震偏了襲向背心的一劍。 第一個黑影已被匕首刺入右脅,再被印珮震偏手中的長劍,大叫一聲,旋轉著摔倒。 變化太快,黑夜中視線有限,一切僅憑直覺出招,憑經驗制敵,估計毫釐之差,便萬劫不復,因此,哪有閒工夫留意其他的變化? 印珮並不知第二個黑影已經中劍,只看到一個比他低一個頭,手挺匕首的黑影站在一旁,倉促間不辨敵友,順勢一劍攻出。 鄰房的黑影吃了一驚,疾退兩步避過快速兇猛的一劍,差僅毫釐,險極。 「砰!」第一個黑影倒了。 印珮已無顧忌,第二劍攻出,兇猛地突進。 小黑影別無抉擇,匕首一揮,「錚」一聲將劍封出偏門,叫道:「且慢……」 印珮忿怒之下,不由對方解釋,一聲低叱,劍吐「飛星逐月」,如山劍影向對方罩去。 小黑影匕首突然幻化一朵銀花,響起一陣急劇的清鳴,龍吟虎嘯似的震鳴驚心動魄,封住了他兇猛如狂潮的劍勢,最後銀虹突從劍山中吐出,疾射印珮的右肩,恍若電光一閃,不但瓦解了印珮的攻勢,而且及時反擊。 印珮一驚,疾退八尺,被對方這神奇的一招所震駭,立即激起了好勝之念,重新迫近道:「九陰教有你這種人才,難怪把武昌鬧得雞飛狗走。好吧,咱們放手一拼。」 小黑影卻收了匕首,笑道:「朋友,咱們是有志一同,也是為了九陰教而來,今晚才碰上他們。」 印珮又是一怔,訝然問:「咦!你童音未改,多大了?十一還是十二?」 「我十二歲。」 「哦!高明。」 「好說好說。」 「貴姓?」 「我……我知道你叫印珮。」 「咦!你怎知道?」 「你與九尾狐在房中的對話,我全聽到了,我住在鄰房。」 「難怪,請教……」 「你先辦事。」 印珮一驚,趕忙搶至九尾狐身旁,伸手急扶,驚問:「沈姑娘,沈……」 九尾狐一息尚存,喘息著吃力地說:「快……快遠……遠走高……高飛……」 「你傷在何處?」 「背……背脅……我不……不中用了……」 他伸手一摸,只覺心中一涼。九尾狐的右背脅,一把小劍深入內腑,鋒尖幾透前脅。看部位,可能傷了肝臟大小腸一團糟,無可挽救了。 「我找郎中替你醫傷,不要緊。」他硬著頭皮說。 小黑影過來相助,將一顆丹丸塞入九尾狐口中說:「我有最好的丹丸,吞下先保住元氣。」 印珮抱起九尾狐,回到客房,將人放在榻上,跟來的小黑影急急地說:「快卸暗器,我替她上金創藥。」 他慘然搖頭道:「小劍長一尺二,這是可用作兵刃的匕首,察看部位,匕首離體,便會……唉!小兄弟,晚了。」 燈光下,小黑影露出本來面目,是個身材健壯的小娃娃,眉清目秀,一臉頑皮相,大眼睛閃亮著關心的神色,說:「她已服了保命丹,料亦無妨。」 他苦笑,說:「傷中要害,大羅金仙也救不了她,這時她仍有一口氣在,已是天大奇蹟了。」 九尾狐突然轉醒,臉上湧起紅暈,明眼人一看便知,迴光返照時辰快到了,含糊地叫:「你……你們好……好狠……」 「沈姑娘……」印珮心酸地輕喚。 「你……你……」 「我是印珮。」 九尾狐用朦朧的目光搜尋著他,吁出一口長氣,虛弱地問:「你……你真是印……印珮?」 「是的。」 「我……」 「你有事交代麼?」 「我……我死不瞑目。」九尾狐痛苦地叫。 「沈姑娘,你……你安心地去吧!」 「雷……雷少堡主……」 「我會找他的。」 「玉芙蓉,她……她……」 「她怎樣了?」印珮心跳地問。 玉芙蓉,他曾經愛過的女孩子。是愛、是恨?是情、是仇?他有點愴然,他無法放下。 「她……她死了,還有銀……銀菊,也死了。武林三佳麗,已有兩個死在小……小畜生之手。」 「她怎樣死的?」 「她……她自殺了,臨死,還……還呼喚著你的名字。」 「她……」他咽硬著說,悲從中來,只感到眼前一陣模糊。 「替……替她報仇,她……她是愛你的。但為了你,她……她不得不忍痛絆住小畜生。」 「可憐的玉芙蓉。」他顫聲說。 「我……」 「沈姑娘……」 九尾狐臉上的紅潮,正在迅速地消失,微弱地說:「我……我願死……死在你的懷裏……」 印珮一陣心酸,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。 「雷堡主目下是……九陰教三……三大副教主之一,住在七……七星靈妙觀,他父子在……在找你,小心他們……」 「那惡毒的畜生!」他恨恨地咒罵。 「小……小心啊!我……我要走了……」 「沈姑娘……」 「九泉之下,我……我……我……」 九尾狐終於呼出最後一口氣,死在印珮的懷中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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