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青鋒驚雷 | 上頁 下頁 |
二〇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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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身後微風颯然,「啪」一聲響,右肩便挨了不輕不重的一擊,喝聲入耳:「再妄想逃走,殺無效。」 她打一冷戰,只感到右半身發麻,幾乎腿軟摔倒,徐徐轉身惶然地說:「你……你的嗓音好……好耳熟,你是誰?」 「掌燈說話。」 燈一亮,她看到了一雙令她永難忘懷的明亮大眼。 雖則對方臉上塗成黑褐色,但出眾的五官輪廓,在她的心目中仍然極為鮮明,情不自禁脫口驚呼:「是你!印珮。」 印珮堵住窗口,腳下躺著死狗般的兩個人,冷冷地盯著她,冷冷地說:「你認出我了,很好。」 「我……我忘不了你,即使你燒成灰,我也能看出是你。」她恐懼中帶有興奮地說。 「你也不肯放過我。是麼?」 「印珮……」 「我不能再放過你了,你是個不知感恩的女人,我不願你像個冤魂似的死纏著我,誰知道哪一天我會遭了你的毒手?」他陰狠地說,臉上湧起重重殺機。 生死關頭,九尾狐反而清醒,粲然一笑,打量著房四周,說:「怪事,你這次怎麼不怕我的迷香?除非事先知道我要來,但那是不可能的。」 他指指房頂,說:「很簡單,上面開了天窗,那是我開的,我躲在瓦面睡覺。防人之心不可無,我算定今晚必定有人前來下毒手,事先並不知是你要來。好了,你還有後事交代麼?」 「你要殺我?」 「在下已別無抉擇。易地而處,你該如何?」 「我也有同一想法。」九尾狐沉靜地答。 「很好……」 「但你不能殺我。」 「為何?」 「因為你需要我的幫助。」 「算了,你……」 「你不是要救令師酒狂麼?」 印珮心中一跳,心念一轉,說:「這是你的交換條件?」 「就算是吧。」 「尚算公平,一言為定。」 九尾狐在僅有的長凳坐下,鎮定地說:「約一日前,令師在城東的蔣王祠中伏,身受重傷,去死不遠。但他卻機警地突圍而走,不奔效野反而向城內逃。當晚在江邊僱了一艘小舟,逃到漢陽便失去蹤跡。」 印珮心中焦急,但不現於詞色,冷冷地問:「有你一份麼?」 九尾狐苦笑,搖頭道:「我?我九尾狐算得了什麼?一個失勢的女光棍,只配替人搖旗吶喊。那天下午,我不在場。」 「我不相信你的話。」 九尾狐長嘆一聲,喟然道:「我已經落到這步田地,你還有什麼不相信的?你要是不信,可到漢陽走走,如果你還能到得了漢陽的話。」 「在下昨天就從漢陽來。」 「哦!你果然高明。但你的易容術很拙劣,瞞不了行家,以後,你便不會再有如此幸運了。」 「是麼?你說得很嚴重,你仍不死心?」 「難道你就沒看出漢陽危機四伏?沒看出處處兇險?那兒,最少也有三十名功臻化境的名宿,帶了上百名搖旗吶喊人,不斷徹底搜索每一寸可疑地面。」 「哦!是些什麼人?」 「我不太清楚,他們是外壇領壇直接掌握的人。」 印珮心中一動,試探地說:「外壇領壇你該不會不認識吧?」 九尾狐臉色一變,慌亂地說:「咱們不談題外話,我只能告訴你令師的下落。總算你我之間,恩恩怨怨說不清,情情義義言難盡,請記住我的忠告,盡快遠離武昌危境,雷副教主不會放過你的。」 言多必失,九尾狐無意中透露了不少秘密。也難怪她,她以為印珮從漢陽城來,理該知道不少有關九陰教的事。 她卻不知,印珮並未到過漢陽,絲毫不知武昌目下的情勢。 印珮久走江湖,精明機警反應敏捷,心中不住思索猜測,沉靜地說:「依你說,雷副教主的實力,必定十分壯大了。」 他不直接探問,問得相當技巧。 九尾狐無暇思索,坦然地說:「除了他雷家堡的一些爪牙外,教主撥了不少高手給他掌握。在嘉魚,你把雷少堡主整慘了,令他眾叛親離,雷副教主失去了不少得力的臂膀,父子倆恨你入骨,你不遠走高飛,難逃毒手。」 印珮吁出一口長氣,心中一緊,但仍從容地說:「我不怕他們,絕不逃避了。好吧,咱們來談談你們的教主。」 九尾狐離座,說:「無可奉告。不久之後,你便會知道了。聽我的忠告,早些離開,我可以走了麼?」 他冷冷一笑,陰森森地說:「不問清楚,我不會放你走。」 九尾狐幽幽一嘆,慘然地說:「你要問的事,該說的我已經說過了。其他的事,我不能說,說了日後我也活不成。反正是死,我寧可死在你手中,你動手吧!」 「我要用極殘忍的手段來對付你。」 「除死無大難,你嚇不倒我。但我可以告訴你,你沒有多少工夫逼供。」 「真的?」 「全店上下共有二十餘人負責監視,不久他們便會前來探看究竟了。那時,你想走也走不了啦!雖則他們的藝業不登大雅之堂,但傳出警訊當無困難,警訊傳出,你插翅難飛。」 「在下如無十分把握,便不會來去自如出入武昌。」 「不聽忠告……」 「我要你吐實。」 九尾狐猛地奮身一躍,衝向房門,想破門而出。但晚了一步,印珮一閃即至,伸手便抓。 九尾狐左手一揮,迷香巾抖出,同時折向奪路,全力躍向窗戶,向窗戶撞去。 印珮屏住呼吸,扭身前仆,手一勾,便勾住了九尾狐的右脛。 「砰!」九尾狐摔倒在窗下。 「你動手吧。」九尾狐顫聲哀叫。 印珮一手叉住九尾狐的咽喉,將人拖至窗口以避開瀰漫室中的迷香,沉聲道:「那你就死吧!」 九尾狐雙目突出眶外,張口伸舌狀極痛苦,一雙手仍在拼命扳扭他扣在咽喉上的大手,但力道在漸漸消失。 突然,他鬆了手,將九尾狐推倒在窗下,冷笑道:「你走吧,下次我可能殺你。」 九尾狐好半天方神智清醒,踉蹌站起走向房門,步履不穩渾身仍在戰慄。在門旁,她突然轉身,用沙啞無力的嗓音說:「離……離開武昌吧,你……你還有機會。」 說完,拉開房門,蹣跚地投入黑暗的院落中。 對面走廊下閃出兩個黑衣人,低聲問:「沈姑娘,解決了麼?」 九尾狐搖搖頭,有氣無力地說:「解決了,完了。」 「頭陀呢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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