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青鋒驚雷 | 上頁 下頁 |
一九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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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完全是天殘叟搗的鬼,他根本不知道令師的下落,想藉此引出令師,並除去令師的朋友,想不到反而將你引來,不但毒計難逞,反而送掉了老命。」 福老接口道:「哥兒,你可以放心了。你殺死的那位仁兄,是早年的惡賊神風羽士郭光,還俗作了紙坊主人。那位中了你的圈套,斷了兩節手指的人,是大名鼎鼎的鷹爪王王權。」 「天!是霹靂雷振聲的拜弟鷹爪王?」他驚叫。 「是的,他是來請神風羽士至武昌助拳,助火眼狻猊對付令師,但主要的是要對付你。」 火眼狻猊!這個綽號好刺耳。他感到一陣寒流通過全身,池州山區小茅屋的情景湧上心頭,多年來他想抹掉那似人似獸獰惡怪人,遺留在他心中的可怖形影,但頗為不易,火眼狻猊仍然不時在他的夢魘中出現。經福老一提,那殘忍可怖的形影更鮮明了。 他第一位恩師九現雲龍的死,算起來,這筆帳如果算在火眼狻猊頭上,那是不公平的,只要火眼狻猊不找他,便謝天謝地了。 可是,火眼狻猊卻找上了落魄窮儒,顯然是為了那次窮儒恰好管上了這檔子閒事,而結下的不解之仇。 火眼狻猊終於找上了落魄窮儒,而且請來了霹靂雷振聲助拳。現在,他必需有所抉擇了。 「我要盡快趕往武昌。」他焦灼地叫。 福老一怔,問道:「你要到武昌?」 「是的,小可要與家師共患難。」 「可是,你的傷……」 「乘船前往,在船上調養幾天便不妨事了。」他堅決地說。 八手仙猿笑道:「你這時趕往武昌,見不著令師的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他已經聞風遠避,隱身偵伺魔崽子們的動靜,時機未至,他絕不會露面。你不前往他可以按計行事從容與那些魔崽子們周旋,敵明我暗穩佔上風。你冒失地闖去,令師必自亂腳步,可能一步錯全盤皆輸,這可不是好玩的。你不希望因一時衝動,而致令師陷入這種絕境吧?」 「可是……」 「呵呵!令師已有了周詳準備,距決勝之期早著呢!」八手仙猿輕鬆地說。 「那……小可……」 「你在此安心養傷,我立即轉回武昌,找到令師之後,將這裏所探到的一切告訴他。如果他需要你前往,會派人來告訴你的。」 「老天!那……那得等多久?」 「放心啦!令師深謀遠慮,把握了先機,已先立於不敗之地,何懼之有?退一萬步來說,萬一敵勢過強力有所不逮,他仍可遠走高飛,避免與對方碰頭,在他來說這是輕而易舉的事,毫不足慮。」 福老也說:「老朽與窮儒雖無深交,但深知他的為人,一身俠骨,義薄雲天,只是有點任性,但行事深謀遠慮,足智多謀,行道江湖四十餘年,可說從未栽過。火眼狻猊的藝業雖比他高明一兩分,但藝業高低並不能決定一切,以你來說,八老魔可說無一不比你高明,鷹爪王更比你高明得多,卻被你出其不意削斷了他兩段手指,更中了圈套股下去了一團肉,可知藝業高明並不足恃。」 印珮心中一動,突然說:「池老前輩,這件事可能也牽涉到尊夫人呢!」 「你是說……」 他將池州山區所發生的事說了,最後說:「那次如不是尊夫人及時出現,火眼狻猊怎肯忍氣撤走?」 福老笑道:「拙荊有一門遠親住在青戈江,三年兩載她便會前往相聚一段時日,那次她返家,並未提起此事。愚夫婦退出江湖三十餘年,已不再過問江湖的恩怨是非。呵呵!你不會見怪吧?」 「晚輩怎敢?那次要不是老夫人恰好現身,晚輩也許青山埋骨了。」 小菁姑娘突然叫道:「爺爺,奶奶這次轉首赴武昌,會不會與這件事有關。」 「誰知道呢?」福老沉吟著說。 「爺爺,菁兒也走一趟……」 「不行,你一個女孩子,出外諸多不便,不許胡鬧。」福老一口拒絕。 姑娘噘起小嘴生氣,但不敢再多說。 福老轉向印珮笑道:「原來你承受三家絕學,難怪小小年紀便如此出類拔萃,委實難得。窮儒文武兩途,皆有不凡造詣,在他的薰陶下,有此成就確是不易,可知你的天賦必然過人,日後將為武林大放異彩。既然拙荊曾經捲入這場是非,而你日後危難正多,你在此養傷,老朽願傳你一些防身小技自保。」 這天一早,屋後的草坪中,福老立於北首,印珮在南面持竹製匕立下門戶。 福老捲起大袖,說:「使用匕首,如想求勝,必須走險,講求擊則必中。但如何方能把握一擊的機會,委實不易,千變萬化並無規矩可循,只可意會,不可言傳。你已獲醉裏乾坤步的神髓,使用必可得手應心。這幾天你已學會各種基本進退法則,應該試試如何運用了。首先,我要用空手入白刃餵招,小心了。」 一旁站著英華小菁父女,姑娘笑道:「失手一次,十記手心,印大哥小心啊!」 福老一聲長笑,左手一伸,兩指疾探而入。 印珮向側一閃避招,福老收手叫:「不行,你必須善用手中的匕首,不然便顯出你沒有求勝之心,還不如早些退走。」 聲落,再次逼進,右手疾伸,當胸抓到。 印珮竹匕一拂,幻起一道快速的虹影,疾取對方的手掌,身形逼進。 福老手爪急沉,反掌向上奇快地曲肘上抓,抓取腕脈捷逾電閃。 印珮當仁不讓,匕尖一轉,劃向對方的肘彎,同時左手倏出,指向對方的右脅要害。 福老身形左移,右肘疾探他的右肘曲池。 他挫身沉肘轉向跟進,匕尖拂向對方的膝蓋,間不容髮地從對方的指尖前沉肘避招,而且能及時反擊。 如果反應慢一剎那,竹匕便可能易主了。 福老一聲長笑,收步旋身避過一擊,反手一勾,又抓向他的右掌背。 他斜移切入,匕尖上揚急取脅脅。 一陣快速絕倫的攻防令人目眩,手腳並施各展所學,人影進退如電,出招化招捷如電光石火。 印珮全力施展,靈活地逼進如影附形,攻勢兇猛空前凌厲,守時面面俱到,漫天徹地的匕影,封住了對方無孔不入的奪匕怪手,不令對方沾身。 福老一面出招,一面在緊要關頭糾正他的錯誤,也在招式中引導他正確地進攻。 連攻三百匕以上,驀地一聲長笑,人影倏止。 福老的左手,扣住了他握匕的右手掌背,右手按在他的左脅下,幾乎貼身而立。 他的左手,也搭在福老的右鎖骨上。 福老鬆手,笑道:「兩敗俱傷之局,智者不取。」 他苦笑,說:「你老人家太過高明,真要動手,這是一場絕望的格鬥。」 福老哈哈大笑道:「哥兒,不要小看了自己,以你今天的成績看來,已是武林罕見的身手了。唔!你養力調氣的工夫,已將臻化境,餘力仍足。丫頭,取劍來。」 小菁將一把木劍奉上,關心地說:「爺爺,不讓他喘口氣?這……」 「呵呵!如果他碰上火眼狻猊與霹靂雷振聲,對方絕不會讓他喘口氣喝口水再拼個死活。哈哈……」 長笑聲中,「寒梅吐蕊」當胸吐出五道劍影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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