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青鋒驚雷 | 上頁 下頁
一九五


  風掃殘雲到了,怒嘯聲驚天動地,以閃電似的奇速猛撲而來,大袖一揮,罡風乍起。

  「啪!」袖風傳出爆炸聲。

  印珮閃勢未止,身形未定,罡風已怒湧而至,百忙中不假思索地揮掌接袖。掌袖乍合,潛勁山湧,爆炸聲震耳欲聾。

  「哎呀!」他驚叫,只感到手臂如被千斤巨鎚所撞擊,兇猛的勁道直震內腑,身不由己被震得飛退丈外。

  他的內力修為畢竟沒有老魔渾厚,優勝劣敗,硬碰硬他不是老魔的敵手,何況又是倉猝間發招自保?

  風掃殘雲大喜,疾衝而上,大袖再揮,行雷霆一擊,致命的渾厚內力隨袖發出了。

  印珮大駭,急中生智仰面便倒,向側急滾。

  風掃殘雲一袖擊出,突覺右肘曲池一麻,內力一窒,擊出的罡風一頓,再進時,印珮已經躺下了,罡風間不容髮地掠印珮的胸上方而過,差之毫釐,勞而無功。

  「誰暗算老夫?」老魔向右方怒聲喝問。

  印珮一躍而起,拔出了青鋒綠,吼道:「老狗!說出家師的下落,放你一條生路。」

  風掃殘雲一聲怒嘯,踏進大袖再揮。

  印珮這次不上當了,青鋒綠一揮,袖風四散,神匕的威力不同凡響,喝道:「拔兵刃,在下不佔你的便宜,你的袖風無奈我何,在下要你公平決鬥。」

  風掃殘雲的劍已遺失在沼澤內,像老魔這種藝臻化境的高手,手中是否有兵刃已無甚差別,舉手投足皆可置人於死,平時出手根本不用兵刃。

  可是,袖風碰上了神匕,神風絕技碰上了剋星,活該倒楣。

  內力以袖擊出,勁道散佈面太廣,易被神刃震散,除非能用刀劍力聚於一點發出,不然毫無取勝的機會。

  老魔一咬牙,一掌砍下一根樹枝,除去碎枝葉,成了一根三尺長的短木棒,切齒道:「小畜生!老夫今天要埋葬了你!」

  兩人開始對進,仍是老魔先攻,一聲暴叱,一棒點出,潛勁山湧。

  印珮身形一扭,青鋒綠虛撥,斜撞而入,匕尖倏吐。

  風掃殘雲轉身,反手一棒劈出。

  兩人反應都奇快絕倫,出手凌厲萬分,皆抱有必勝的信念,搭上手,便是一陣令人目眩的可怕快攻。

  人影電射而來,鷹爪王與神風羽士聞聲趕到了。鷹爪王一聲長笑,衝進叫:「交給我!」

  風掃殘雲向側一閃,鷹爪王疾衝而入,居然沒看出印珮手中的青鋒綠是神刃,左手一伸,五指箕張,毫無顧忌地向印珮的胸口探,用上了鷹爪功絕學。

  印珮一驚,青鋒綠一拂,身形斜閃。

  「他的匕首是寶物!」風掃殘雲急叫。

  但叫晚了,鷹爪王的爪,已無畏地抓向拂來的匕首,聽到叫聲,已來不及撤招。

  印珮見對方的爪有異,而且毫無顧忌地抓兵刃,必定是不怕兵刃的爪上奇學,心中不無顧忌,因此不敢放膽反擊,採的是守勢,失去了大好機會。

  「哎……」鷹爪王驚叫,斜飄丈外。

  印珮膽氣一壯,豪勇地叫:「沒有兵刃的人,少出來獻醜。」

  鷹爪王臉色蒼白,食中兩指各斷了一節指尖,血涔涔而下,激怒得像頭瘋虎,切齒叫:「老夫如不將你碎屍萬段,誓不為人。」

  神風羽士從衣下取出一把鐵骨摺扇,逼進說:「王兄請退,兄弟收拾他。」

  右首的矮樹叢傳出一陣枝葉聲,青衣布裙端麗如仙的宗姑娘撥枝而出,嫣然微笑道:「你們這些輩高位尊的武林名宿,竟然採取車輪戰法,對付一位後生晚輩,你們不感慚愧?」

  印珮大驚,急叫道:「宗姑娘,這裏沒有你的事。」

  神風羽士臉色一變,沉聲道:「你們松月村的人,為何過山管閒事?」

  「這位印爺,是我家的客人。」姑娘微笑著說。

  鷹爪王怒吼道:「該死的丫頭,老夫斃了她。」

  「不可!她是松月村的人,兄弟不願與她計較。」神風羽士急叫。

  「哼!我可不管她是哪一村的人。」鷹爪王怒叫,向姑娘走去。

  印珮急忙奔向宗姑娘,一面叫:「姑娘快退……」

  神風羽士抓住機會,摺扇悄然渾出,射出三支扇骨。

  「哎……」印珮大叫一聲,摔倒在地。

  印珮奔向宗姑娘,右脅背暴露在神風羽士的扇下,雙方相距不足一丈,一個無心一個有意,印珮做夢也沒料到對方會偷襲,發覺不對,已沒有躲閃的機會了,三支扇骨一支也沒落空。

  一中琵琶骨下方,一擦脅背肌而過,一傷右腿怎能不倒?

  同一瞬間,鷹爪王已撲向宗姑娘。因此,宗姑娘想搶救印珮,也力不從心了。

  一聲嬌叱,宗姑娘玉手一揮,接住了鷹爪王抓來的手爪,猛地一抖。

  「砰!」鷹爪王飛騰而出,摔跌在兩丈外,狂叫道:「哎喲!我……我的手……」

  神風羽士大驚,駭然叫:「你……你會武……武功……」

  宗姑娘粉臉生寒,厲聲道:「你的扇骨有毒,把解藥拿來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不然,你得替他償命。」

  神風羽士拍扇作勢揮出,怒聲道:「丫頭,不可欺人太甚。」

  「你是否比鷹爪王權高明?」宗姑娘迫近問。

  神風羽士心中一跳,臉色大變,但仍然不肯示弱,色厲內荏地說:「在下仍有三支扇骨,還不知鹿死誰手。」

  宗姑娘沉靜地說:「本姑娘救人要緊,無暇與你多費唇舌,你給不給解藥?」

  鷹爪王已經站起,站在一旁捧著脫了臼的右手發抖,一咬牙,忍痛推正臼骨,大叫道:「這鬼女人會妖術,斃了她!」

  風掃殘雲大吼道:「老夫不信世間有妖術,打!」

  聲出人撲進,棒以雷霆萬鈞之威劈出。

  神風羽士同時撲向倒地不動的印珮,伸手便抓。

  鷹爪王也在同一瞬間,拍出一記劈空掌,配合風掃殘雲夾攻姑娘。三面同時發動,行雷霆一擊。

  宗姑娘疾退八尺,沉聲道:「你們太過分了……」

  鷹爪王與風掃殘雲一擊落空,立即跟進追襲,鷹爪王這次用右爪,風掃殘雲則一棒橫掃,攻勢極為凌厲,配合得恰到好處,快速絕倫,不等姑娘把話說完妄想盡快將姑娘置之死地。

  這瞬間,另一面有了意外變化。

  印珮機警絕倫,在受到扇骨襲擊時,在生死須臾中,運功護體並及時扭身承受,因此扇骨皆是斜向射入,雖則琵琶骨下端的要害被射中,但斜向貫入未中要害,不曾深入內腑。同時,他及時閉住了經脈,扇骨的毒也不太劇烈,因此尚能支持。

  但他知道生死關頭,必須保持冷靜,便蟄伏不動形似昏迷,候機反擊,撈回老本再說。

  可惜,風掃殘雲並未撲上,撲上的卻是神風羽士。

  神風羽士俯身抓他的衣領,想將他抓起。

  他突起發難,腳疾收疾蹬,重重地踹在神風羽士的小腹上。左手同發,叉住了神風羽士的咽喉,奮力一翻,反將神風羽士掀倒,壓在下面。

  他右手的青鋒綠,抵住了神風羽士的左頰,鋒尖徐徐破肌深入,咬牙叫:「解藥!解藥!解藥……」

  神風羽士已是半條命,咽喉被叉住,怎能回答?發瘋似的掙扎,瞪眼張嘴伸舌頭,雙手無功地急扳叉在咽喉上的巨手。

  印珮的手略鬆,但鋒尖卻向上移,劃破臉頰,向眼眶移動鮮血泉湧而出,厲聲吼叫:「解藥,我要解藥……」

  神風羽士心膽俱寒,嘶聲叫:「在……在我懷中的玉……玉瓶內……」

  印珮收了青鋒綠,掏出對方的玉瓶問:「服多少?」

  「三至五錢。」

  他將一些藥散倒入口中,一掌將神風羽士打得七葷八素,撕下對方一幅衣襟,往茂林中一竄,溜之大吉,找地方起扇骨裹傷。

  另一面,鷹爪王與風掃殘雲夾攻宗姑娘。起初,姑娘大概從未與人生死相拼,缺乏交手的經驗,顯得有點慌亂,只能以巧妙的身法閃避,十招之後,姑娘心中大定,開始反擊了,一聲嬌叱,迎著風掃殘雲點來的木棒切入,玉手一伸,快逾電光石火,扣住老魔的腕脈一帶。

  風掃殘雲身不由己,向另一側的鷹爪王發瘋的撞去,奇急奇猛,硬向爪影中衝入。

  「砰!」撞上了。

  姑娘跟上,反掌拍在老魔的背心上。

  「嘭!」兩人跌成一團。

  姑娘扭頭轉身,看到滿臉是血的神風羽士剛掙扎爬起,卻不見倒地的印珮,吃了一驚,訝然輕叫:「咦!他呢?」

  耳中,突傳來千里傳音的熟悉聲音:「丫頭,哪一個他呀?」

  姑娘粉頰紅似一樹石榴花,羞叫:「外公,不來啦!」

  不遠處踱出鴻老,笑道:「往東走,你爺爺跟下去了。」

  腳步聲急響,三老魔像是喪家之犬,向紙坊逃命。

  姑娘正想追,鴻老說:「你又不敢出手傷人,追什麼?」

  「找那惡賊討解藥。」

  鴻老呵呵笑,說:「等你討得解藥,那個他早就做了閻王爺的駙馬了,來不及啦!」

  「外公!」姑娘焦急地叫。

  「你這孩子,畢竟是未見過世面的人,毫無經驗缺少見識,難怪你爺爺讓你弟弟出外見世面歷練。人受了傷,你不保護人,卻被兩個人纏住,又不忍下重手速戰速決。如果剩下的一個人,給了小伙子一刀,你怎辦?」

  姑娘打一冷戰,變色問:「外公,他……他怎樣了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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